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老九门之山云向晚 作者:蓝色漂泊鱼 文案 他是肩负天下苍生的铁血将军, 她是身担一族兴衰的家族掌舵人, 两人在战火纷飞中携手并肩,踏破硝烟, 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在岁月和历史的洪流中被掩埋掉, 只余微雨落花,半城春 色。 女主不白不苏,双C, 主要任务就是撩佛爷和虐佛爷 现已经弃剧, 考据党不要深究, 只爱佛爷,不爱三叔。 内容标签: 搜索关键字:主角:楚云湘,张启山 ┃ 配角:齐铁嘴,张副官等 ┃ 其它: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长沙楚家   “云湘,你怎么在这?”眼前的少女一身黑色劲装,头发高高梳起,在身后盘起一个发髻。她面容精致,站在昏暗漆黑的墓室中央,和墓室莫名的有一种违和感,却又让人奇异的感到,她原本就该在这个墓室里,和墓室融为一体。   “阿章,”叫云湘的少女看到来人,从墓室中央站了起来,她眉目间都是灵气,话中带着笑意,向男人走过去,“我带阿大、大二下来看看,这几日我始终研究不出后面的路,却不敢冒进,只得在外围仔细观察研究。”   “阿大、阿二呢?”叫阿章的男人问道。   “我让他们守住墓口,这斗凶险万分,我害怕有人无意闯进来。”叫云湘的少女说道,她蹙起眉头,似是担心,让人忍不住怜惜。   “误闯?我看他们是故意找来的吧,最近播了《盗墓笔记》和《老九门》,倒是叫咱们这个行当火了起来,可是他们哪里知道,倒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,墓里机关重重,稍微不注意就是九死一生,这样贸然闯进去,简直就是找死。”   “是啊,我也是前几天在斗里看到了新的尸体,才让阿大阿二在门口守着的。”叫云湘的女子想起了最近电视里播的电视剧,不禁叹了口气。   那书籍和电视剧让盗墓这个行当,一下子火爆起来,各种关注接踵而至,长沙的楚家,更是受到各方势力的窥探,她身为楚家年轻一代的翘楚,更是有很大的压力。   不过也有好处,最起码,这手艺不怕失传了,往常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学,要不是爷爷坚持传授给自己,恐怕楚家的绝技就要失传了。   楚云湘是长沙楚家家主的孙女。长沙楚家,盗墓世家。到了她这一辈,楚家面上早就洗白了,不需要过那种惊心动魄的日子了,很多家人都开始转做其他营生。然而楚云湘的爷爷是一个传统念旧的人,他道祖辈的饭碗绝不能丢,坚持让楚云湘从小就学习盗墓的本身,生生让一个妙龄少女,学的一身的倒斗本领,没事就研究些五行八卦阵和奇门遁甲之术。二十二岁以前,她就下了好几个凶险的斗,等到楚云湘学成,成了楚家年青一代这佼佼者,也就是楚家技艺的正统传承者。至于其他子孙,学了些皮毛,俱都隐姓埋名,过着平凡人的日子。   楚云湘是一个冰雪聪明、玲珑剔透的姑娘,她多才多艺、博古通今,倒斗的天分高。她喜欢下斗,不仅因为爷爷从小教导的传承,她更爱研究些玄妙的东西,自己小小年纪就造诣颇高,甚得楚老爷子也欢心。   他年岁益大,早已经不下斗了,只是时不时操练楚云湘。这不,他发现了长沙城郊有一个南北朝的斗,就让云湘先一步过来探查。   “等等,云湘,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?”叫阿章的男人侧耳聆听。洞穴里传来了女人的歌声,空灵而寂寞,沿着墓道蔓延到这里。   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看看。”云湘似乎也听到了动静,她止住了阿章前进的步子,让他留守原地,然后孤身一人向墓道深处走去,阿章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墓道里,心里涌起了不详的感觉,不会,出什么事吧,他焦急的走了两步,大声喊道:“云湘,你去哪了?”   可是少女再也没有了回音,就像完全消失在了这墓道中。空荡而漆黑的墓道里,只留下女子哀怨的歌声,那歌声如有实质,蔓延到皮肤上,所过之处,汗毛林立,阿章不禁抱住自己的胳膊。   “皋兰被径兮,斯路渐。湛湛江水兮,上有枫。   目极千里兮,伤春心。魂兮归来,哀江南。”   分割线   楚云湘有意识的时候,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大街上,满大街都是穿着民国时期各式大褂旗袍短背襟大氅的人时,仿佛穿越到了民国时期,而对面的大门上行云流水的写着两个字“楚府”。   “小姐,你可算回来了,老爷正找你呢。”还没等楚云湘反应过来,她已经被门里的丫鬟拉住了,一边急急忙忙的往里走,一边听她说道:“小姐,你去哪了?老爷刚才打发了好几个人去找你,二少爷和三小姐闯了祸,正在祠堂里跪着呢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   楚云湘来不及反应,就跟着这个丫鬟走过了好几条长廊,最终来到了她所说的祠堂,祠堂的地砖上跪着两个孩子,男孩大概十三四岁,女孩大概十二岁,都是腰板直挺挺的跪着,仿佛不知道自己错误一样。   “云湘,你快看看,这两个孽畜都干了什么?我让他们不要去别人家的地盘下斗,他们不听,下了四爷地盘的斗,却不和人家打招呼,让人家闹到府里了,你说说,该怎么办!”祠堂的正中央,站着一个老人,鹤发鸡皮,显然已经岁数不小了,而且动了真怒。   “老爷,您别生气了,大小姐这不来了吗?有什么事慢慢说。”丫鬟在一边说着,就扶着老人坐下。   丫鬟给老爷递了茶杯,然后低声对楚云湘说道:“小姐,您快劝劝老爷吧,他要让二少爷和三小姐跪祠堂呢。”   楚云湘也是一脸懵逼,这一屋子老爷小姐少爷的,这是耍她呢,还是拍电视剧呢。她下意识的说道:“按行里的规矩,下别人家的墓该怎么办?”   大家都是一愣,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,老人最先反应过来,说道:“下别人家地盘的墓,东西要全给人家,自己还得自断一手。”   “爹,您说什么呢,这是我和小三辛苦得来的,不能给他,何况里面还有几样前明的宝贝。”跪在那里的二少爷发话了,他扯着嗓子喊,显然是不想把自己辛苦得来的宝贝拱手让人,更不会损伤自己的手臂。   “那,若是不给呢?”这时候,楚云湘倒是有点摸清楚门道了,不就是断这官司嘛,按前例来就行。   “若是不给,就要看人家是要你的手,还是要你的命了。”老爷子气的手直打哆嗦,指着这个二少爷,说道。   “如此,不如将二少爷送到四爷家里,但凭四爷发落。”楚云湘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,但是总归和自己那时候差不了多少,她所在的楚家是长沙倒斗第一大家,有自己的势力和地盘,若是别人想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发财,至少也要给些买路财的,如果碰上硬茬子,就只能武斗。地盘是一定要要护的。既然这个二少爷不愿意讲东西分给人家,那就自己和人家谈呗。   他的意思不是楚家的意思,楚家也不会护短,最终结果如何,就要看这个四爷的气度和这个二少爷的本事了。   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楚云湘会这么说,都愣在了那里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开新坑了,啦啦啦啦,目前3万字存稿,放心入坑…… ☆、楚家云湘      “好,就按大小姐说的办。”说着老人一拍桌子,就叫来下人,要将二少爷拖下去,送往四爷家。   “姐姐,你救我,姐姐。”这时候,二少爷才慌张起来,他没想到楚云湘会这样说,她平日里最是和善,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,都会温柔的求情,紧紧地护着,今日难道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,才让她这么说?   楚家是长沙九门之首,他们平日里张扬惯了,根本不觉得抢别人地盘有什么,楚云湘突然按规矩来,倒叫他们吃了一惊。   “等等,”楚云湘叫住了下人,说道:“若是你愿意,将东西分给四爷一半,若是你有本事叫四爷将东西都给你,我也不拦着,但是,不要再打着楚家的名号,胡作非为。”说完,楚云湘看了一眼堂上的老爷,她知道这老人才是最终做主的人。   老人思忖再三,说道:“按大小姐的吩咐来。你先给我在祠堂里跪着,想好了再来见我。”   楚云湘心里装着事,行了礼,就先一步离开了祠堂。   她云里雾里的走出去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快点离开这里。   她跟随着自己的意识,来到了一所房间,走廊里的丫鬟连忙迎上她说道:“小姐,您回来了。快进屋歇会。”说着将楚云湘迎进了屋子里。   楚云湘进到屋子里,环顾四周,屋子布置精巧别致,都是有年头的宝物,看来,这个楚家真是不简单。   “你先出去,我有点累,谁也不要进来打扰我。”楚云湘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旁边的凳子上,说道。   “是小姐。”丫鬟见状点点头,退下了。   楚云湘关紧门,转身走到床边,将自己扔到床上,她蒙进被子,突然感到脑中一疼,紧接着,记忆如流水般涌入脑海。   原来她真的穿越了,还是穿越到了民国时期,她现在在长沙,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长沙楚家的大小姐,楚云湘。刚才在祠堂里的,是楚家现任的家主,楚成泽,是楚云湘的父亲。   楚成泽年轻时颇有天赋和能力,又娶了长沙地方的望族陈家的大小姐,在长沙城中一时名声大噪。楚家原本就是盗墓世家,和陈家联姻,如虎添翼,一跃成为长沙九门之首。   九门,九门,不就是老九门里的九门吗?楚云湘把头梦在被子里,继续回想,电视剧里好像没有什么楚家啊?难道是巧合吗?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张启山,自己只是穿越回了几十年前。   在现代,楚家在长沙也是名门望族,倒斗世家,却从来没有听说起老九门的事啊,到底哪些是真实,哪些是杜撰的?楚云湘百思不得其解。   不想了,走一步看一步吧,反正现在楚成泽当家,又是自己的父亲,她记忆力,楚成泽非常疼爱自己。   楚成泽年轻时非常厉害,可惜不知什么原因,一直没有子嗣,直到四十五岁才得一女,后又连续生了一子一女,他很疼爱这三个孩子,却疏于管教,老大楚云湘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,当时楚成泽不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孩子学习倒斗,就派师傅教她琴棋书画,倒斗本身反而没让她学多少,这位大小姐就一直是温柔善良的大家小姐做派。后来他又添了一子一女,二子楚云涵虽然跟着他学了些本领,却仗着有一个厉害的爹,心高气傲,小小年纪就在长沙城横行,而三女儿楚云汐,却是什么也没学成,飞扬跋扈,骄纵任性。   楚家家长从来不分男女,能者居之,曾经有一位老祖宗,一介女子,却将楚家推向了长沙老九门之首。   可怜楚成泽英明一世,纵有三个子女,老了家业却无人继承,他已经六十多岁了,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年轻了,他决定要管教自己的孩子,却发现已经晚了。恐怕他死后,楚家别说老九门之首,就是在这个行当,在长沙城,都要逐渐没落。   楚云湘心里隐隐感到不妙,不过她仍然安慰自己,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张启山这个人,恐怕电视里的都是假的,她只要好好振兴家业,让楚家不倒就行。   这段时间,楚云湘开始陆续接手家族的事务,她从前原本就跟着楚家的当家学手艺,自小又深得爷爷真传,一手倒斗的功夫极其了得,再加上她的冰雪聪明,倒是一时间在楚家过的不错。   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大家心里,是个温柔和顺的大家小姐,在楚家人缘很好,这不,楚成泽关了楚云涵和楚云汐的禁闭,却带着楚云湘,直奔四爷府上,送上了一些礼品,算是了结了这一桩事,可是,明里的面上过得去,不代表人家暗地里就不记恨,恐怕此事过后,楚家和四爷家里,也有了嫌隙,若是再想挽回,就难了。   这日,楚成泽突然派人将楚云湘叫到了房间里。   云湘看他正襟危坐,显然是有要事相商。   “云湘,我最近探查,发现矿山一带有日本人活动频繁,我想带人悄悄去看看。”楚成泽显然已经有了计较,只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楚云湘而已。   “爹,日本人为何会如此?”楚云湘平生最恨日本人,听到这,心里未免也感到气愤,同时,一种诡异的感觉,慢慢侵袭心头。   “我现在也不得而知,恐怕还得继续打探,他们行事隐蔽,行踪不定,我这一去,恐怕要耽误不少时日,长沙城里的事务,我都托给你了,湘儿,你心地善良,是个好孩子,可是成为一门之首,这些都是最不重要的,近日看你行事干练,处事谨慎,已经比之前大有长进,爹现在有要事,就将楚家交托给你了,你一定要谨慎行事。”楚成泽知道自己要离开,一直隐隐有提点历练楚云湘的意思,看楚云湘将事情做的有模有样,心里也感到欣慰,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,楚家也后继有人。   “爹,你放心吧。”楚云湘心里正忐忑,不知道这矿山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“倒是爹,此去一定要小心啊。”   “唉,爹这半生,什么没有经历过,你就放心吧,何况这次还有红家人一同前往,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   楚云湘见楚成泽不肯过多的透漏,也就不再多问,楚成泽话锋一转,细细的和楚云湘嘱咐了他走后的事宜,楚云湘打起精神,一一记下。   楚成泽走前,并没有将楚云涵和楚云汐放出来,现在正是多事之秋,将两人关起来,既能让两人沉下心了,又将两人拘着,避免自己不在的时候,两人出去惹祸。   可是他没想到,自己前脚刚走,后脚就有人来向楚云湘求情。   “小姐,二少爷跪的膝盖都肿了,你最是心善,就放他出来吧。”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,是二少爷楚云涵的母亲,也是楚成泽的二夫人,他的原配夫人陈氏,是楚云湘的母亲,在楚云湘三岁的时候就亡故了,于是他续娶了陈氏的妹妹,小陈氏。 ☆、云湘死局   小陈氏的肚子争气,一连生下了一子一女,现在已经坐稳了楚家二夫人的位置,当然,大夫人的位置永远是楚云湘的娘,陈氏的,虽然她已身故,却仍然是楚家永远的大夫人。   小陈氏对待亲姐姐的女儿,也是视如己出,可是她原本就是陈家幼女,从小被养的不谙世事,天真单纯,无意间,也将姐姐的女儿养成了同样的样子,还娇惯的自己的一对儿女都不成器。   此番,她知道自己的孩子闯了祸,却不敢去求楚成泽,只等到楚成泽走了,才敢偷偷来求楚家现在的掌事,楚云湘。   “二娘,你莫再说了,云涵、云汐这次闯了祸,若是现在将他们放出来,我担心四爷怀恨在心,会对他们不利。”   “怎么可能?”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,小陈氏心里却犹豫不决,“老爷和你,不是将此事了结了吗?”   “四爷最是心胸狭窄,您又不是不知道,现在将两人拘在祠堂,明是惩罚,暗是保护,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若是四爷莫名发难,我一个女流之辈,也是没有办法的,二娘,您回去一定看好云涵、云汐,万万莫要让他们出了祠堂一步。”   楚云湘现在可没空管这便宜弟弟、妹妹,看这两人的样子,再结合以往的记忆,恐怕都是不服管的,没一个省油的灯。她只管让他们关在祠堂里,等楚成泽回来自会发落,她现在最要做的,就是想办法打探情况,和九门人维护关系,这样,如果张启山真的出现,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。   霍家是九门中,和楚家最为交好的,主要是霍家的霍锦惜和楚云湘是手帕交,楚云湘虽然心里清楚,即使她有从前的记忆,也和从前的楚云湘,在性格习性上有些不同,霍锦惜又极其精明,很容易看出来。不过楚云湘现在的确是孤立无援,急需一个帮手,不然她心里一直感觉莫名的焦虑和担心,只能硬着头皮,去拜访霍仙姑。   “呦,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霍锦惜正在茶室里坐着,看到楚云湘,娇俏的笑了起来。她一身妃色的旗袍,肤色白嫩,梳着一头长发。   两人都是二八年华,又有自小的情分,所以楚云湘心里涌上了熟悉感,自发的说道:“怎么?你偷偷躲在家里饮好茶,还不许我顺着茶香,过来闻闻味?”   “这几日没见,嘴巴越发厉害了。快点坐过来喝碗茶,堵住你的嘴。”霍锦惜说着就给楚云湘斟了一碗茶,递上前。   楚云湘闻了茶香,闭眼说道:“嗯,真是好茶。”   “你这大小姐做派,什么时候能改改,天天琴棋书画的,看得我烦,赶紧喝口茶,给我说说,你爹怎么出远门子了?是不是……”霍锦惜冲外面看了一眼,给丫鬟使了个眼色,丫鬟低头行礼了,就关上门出去了,顺便清走了茶室附近的下人。   霍锦惜确定了周围没有人,接着说:“是不是有什么好斗?”   楚云湘知道霍锦惜这样直率,是将自己当朋友,她思忖再三,说道:“我爹走的神秘,并没和我交代太多,只说还有二爷家的人同去,你问这么多,难道是也想分一杯羹?”   霍锦惜看楚云湘问的直接,也说道:“那位,”她用手指指上面,楚云湘知道,她大概指的就是霍家的当家人。   “那位身体愈发的不行了,霍家女儿众多,现在斗得厉害,大家都盯着那个位置呢。我若是这个时候不使力,就要交代在里面了。”   楚云湘知道霍家复杂,却没想到,已经到了这种地步。   “我知道你是个菩萨,也不指望你帮我什么,你能跟我说这么多,我就心里记得你的好了。”霍锦惜拍拍楚云湘的手背,坐直了身体。   楚云湘能看出霍锦惜话里的真诚,她反手也拍了拍霍锦惜,说道:“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,倒是可以和你指条路。”说着,她伸出了五个手指,手腕转了一圈,然后说道:“我爹那边牵扯复杂,可能还有日本人,现在时局动荡,你最好不要参与,不过,你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。上三门一向是不管这些的,楚家绝不会有任何反对,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支持了。”   霍锦惜看着楚云湘的手,似是明白了什么。她拿起桌上的茶,一饮而尽。   楚云湘回去的路上,想着,若是她顺势推一把,霍锦惜上位,对自己只有好处,她毕竟和楚云湘视同为女子,又是手帕交。至于其他几门,就不好说了。想着想着,她叹了口气,紧了紧衣领子,长沙的冬天,阴雨连绵,还是那么冷啊。   只是楚云湘没想到,没等到来年冬天,突然的消息,浇的她心里透心凉。   楚云湘正在楚家门下的店铺巡视,随从小铃铛快步走了过来,在她耳朵里一番耳语,她脸色霎变,直接让小铃铛随着自己进了屋里。   “小姐,您让奴婢留意长沙附近的动向,果真有一支张姓的族人,正向长沙城的方向移动。” 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自己还没有谋划好,张启山已经到了,看来,自己已经不能再安慰自己了,果然是穿越进了《老九门》里,自己恐怕就是穿越成了张启山端掉的长沙九门之首,楚家的大小姐。   看《老九门》里,根本没有楚家的任何痕迹,恐怕楚家被张家连根拔起,也是,楚家原本就常年盘踞九门之首,和长沙地方大户陈家联姻,张启山野心勃勃,来到长沙立威,势必会将九门之首楚家当做靶子,一击即中,连根拔除,这样,他这个初入长沙城的外来人,才能一下子在长沙立威,从而站稳脚跟。   再加上张启山这个人,势必是不会屈居人下的,自己就算是让他进入九门,恐怕张家也要排在楚家之上。   楚家在长沙已经是世代为首,又和陈家紧紧结合,这个时候从九门之首的位置退下来,不说自己,恐怕陈家都不会答应。   张启山不放过,陈家不答应,自己恐怕只能是死局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脑洞比较大,嘻嘻…… 大家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,都提出来哈。 么么哒。 ☆、死局求生   在电视和书没有提及的地方,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血雨腥风,看的时候只觉得过瘾,只是现在,自己成了炮灰和绊脚石,就不那么舒心了,怎么办怎么办?   楚云湘将自己摔在床上,这样下去,等张启山在长沙立住脚,自己就没有活路了。   张启山武艺高强,大开大合,有胆有识,其能力、威望、城府、野心都令人佩服的,此人只能为友,不可为敌,楚家现在的位置这么碍眼,简直就是张启山的拦路虎,绊脚石,到教自己,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楚云湘愁眉苦脸的,自己穿越过来,每天劳心劳力,胆战心惊,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,这死局不破,自己恐怕也时日无多。   远在长沙城外的张家军,已经逐渐接近长沙城。   长沙城古朴的城墙,在烟雨朦胧中逐渐现出来。   “少爷,”张启山的亲随张日山看着张启山一马当先,说道:“还是让小的先去探路吧。”   “无妨,到了长沙,先低调行事,莫打草惊蛇。”张启山勒紧缰绳,再一次沉声嘱咐。   “是!”众人齐声。   如楚云湘所想,张启山的确瞄准了楚家的位置,楚家位于九门之首,自然家大业大,又和地方势力陈家联姻,在长沙城居首多年。然而楚家的弊端也很突出,楚成泽随有能力,毕竟岁数大了,子女年幼不堪大用,现在正是合适的时机。若是能一举扳倒楚家,不仅可以在长沙城一战成名,更能迅速在长沙九门中居首。   张启山骑马率先走在大部队大前面,临到长沙城门,却看到一个女子,青衣素颜,撑着一柄纸伞,站在城门口,犹如一幅水墨山水画。   张启山一行人靠近,随从率先下马抱拳,对女子说道:“在下张启山,敢问姑娘有何贵干?”   撑伞的女子淡淡的开口:“作为长沙九门之首,自然要亲自欢迎远方的客人。”   张家人相顾而视,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   倒是张启山率先反应过来,说道:“谢谢楚家的欢迎。张某不胜荣幸。”   伞面轻抬,露出了一张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脸,伞下的女子勾起唇角,烟色的烟雨像是突然抹上了色彩,霎时间从水墨画上飘了下来,瞬间鲜活起来。这幅场景,在张启山心里,画上了浓重的一笔,这个女子,在这一瞬也被他深深刻在心里。   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一路低调潜行,却在城门前,就被楚家人拦住了,看来楚家家大业大,真是能人辈出,果然能够常年居于长沙老九门之首,自己还是轻敌了。   思忖再三,张启山开口:“今日楚大小姐率众迎接,让张某人不胜惶恐。张某远道而来,一行人风尘仆仆,请容许张某人率众整理一番,改日再登门拜访。”   “张公子远道而来,定是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,我在长沙城中繁华地段,吩咐人准备了宅院,还请张公子不要嫌弃,先委屈住下,再行安置。另外,张公子一路旅途波折,想是一路都没有吃好吧,我已经在长沙最好的酒楼火宫殿摆了一桌,烦请张公子,带着众人一起屈尊光临。”楚云湘淡定的回到,她今日做足了准备,就是要会会张启山。   看来楚家是有备而来了,张启山心里沉重,面上却带出了笑意:“楚家作为长沙九门之首,真是太周到了,张某无名小卒,何德何能,怎敢劳烦楚大小姐如此细致周到的安排。张某还是随便找个地方,安置一下家人随从就行。”   “张公子的随行部队一路走来,人数众多,但是军纪严明,行动迅速,令我佩服,然而,长沙城偏安南方,是小城小镇,小居小民,没见过世面,我恐张公子,初来乍到,惊扰了长沙城里的百姓。还是请张公子赏脸,暂且住在小女子准备的宅院里吧。”楚云湘也不是想要和张启山为难,她是真心怀抱善意,语气和善,姿态也摆得很低,但是对方明显心里怀着恶意的打算,肯定会曲解自己的想法,自己也没有办法。   现在自己不能被动,唯有主动出击,先礼后兵为妙。   看楚云湘如此坚持,张启山也没有强拒,对方早有准备,自己初来乍到,不能硬碰硬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   “那就劳烦楚大小姐费心了,我等跟随楚大小姐进城。”张启山妥协,勒紧缰绳,吩咐亲随率众跟随楚云湘进城。   今年长沙城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,就是楚大小姐率楚家众人恭迎张启山进城,这张启山是何方神圣,暂无一人知晓,只知道他们一行绝不是普通人,纪律严明,行动迅速统一,倒像是一支部队,张启山率众进驻楚家在城中的另一所宅子,这个宅子很大,很适合张启山一行人暂住,里面一应俱全,一看就是楚云湘废了大工夫的准备的。   “少爷,这楚家,可和我们打探的不一样,会不会?”张启山的亲随问道。   “事到如今,只能静观其变了。”自己的打算落空,张启山也没有感到焦虑,他仍然是冷静淡定的样子,没想到楚家如此厉害,张家刚进长沙城,楚家就以礼相迎,面子做足了好客之态,又细心周到的安排打点。   现在长沙城都道张家是楚家的贵客,和楚家有旧,张家还没进城,就和楚家绑在了一条船上,这下,自己若是想扳倒楚家,就名不正言不顺了。   这个楚家大小姐,当真是深不可测,能屈能伸啊,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,也能如此周到。张启山显然不信,可是目前,他也没有其他办法,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。   “冷静点,重新派人打探情况。”张启山冷静的下命,这次就是刀山火海,自己也要闯一闯。   “张公子,这些都是长沙的特色,还请品尝。”楚云湘在宴上下足了功夫,为张家接风洗尘,又宴请了长沙的一些地方豪绅作陪,又邀了歌舞助兴,张启山原本以为是鸿门宴,却没想到果然是热情好客的接风洗尘宴。   “谢谢楚大小姐。”张启山拿起筷子,夹了一筷子,长沙的菜香辣可口,但是来自东北的他还是吃不惯太辣的东西。   “张公子,俺们楚大小姐最是良善,长沙城里,就没有人不说楚大小姐好的。”   “是啊,楚大小姐最是乐善好施,常常捐银子救助咱长沙城的百姓呢。”   “楚大小姐最好客了,张公子可要好好享用咱们楚大小姐准备的美食美酒啊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张日山就是张副官,哈哈,我百度查的…… 话说,副官好帅啊…… 流口水…… 话说,日山神马的,为什么会有不好的画面涌进来………… 请原谅我碎掉的节操。 ☆、求生不得   一时间,宴桌上纷纷称赞其楚云湘。   “感谢各位赏脸光临,更欢迎张公子来长沙,我在这里先干为敬。”楚云湘说着,就仰头喝了杯中的酒,一时间辛辣满喉。   众人一看,纷纷也干了杯中酒水。一时间宴会众人说说笑笑,好不热闹。   宴罢,楚云湘一一送别众人。   刚才乐呵呵的几个富商、乡绅,都和楚湘云、张启山热情告别。   走出火宫殿,一个蓄八字胡的富商说道:“你说,这楚家大小姐,葫芦里买的什么药?”   “不知道啊。不过,恐怕长沙城,就要变天了。”同行的人说道。他看出张启山是个身怀本事的人,楚家这一出,恐怕有深意啊,自己最近,还是深入简出为妙。   张启山也走了过来,一抱拳对楚云湘说道:“感谢楚大小姐的宴请,张某告辞。”   “唉,张公子请留步,我还有些话,想单独和张公子说。”楚云湘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机会,她今天唱念做打,一套下来,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,现在,她想和张启山好好谈谈,看看有没有和解的可能。   张启山紧张了一天的心,稍稍放松下来,看来正题马上就来了,楚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自己也能马上知晓。这时候,他反而不担心了。   “好,请。”   两人来到一处八角亭,亭子位于湖中,四面皆水,是一个说私密话的好地方。两人将亲信随从打发,独坐在这里。   “张公子胆识令人佩服。”楚云湘是真的很欣赏张启山,她看过书籍和电视,对于张启山的事迹,如数家珍,张启山心系家国,行事光明磊落,她很是欣赏,真心不想和张启山为敌,希望能有一条和平的路可走。   “楚大小姐也是慷慨好客,更有一颗玲珑心,让张某佩服。”张启山看着楚云湘行动言语不似作伪,他始终不明白,自己到底哪里惹来了这楚大小姐的关注,让她这么上心,今天宴会上的客人,虽不是长沙九门之人,但也都是长沙显贵,和有头有脸的人物,楚大小姐是不是有点将自己看的过重了。   “张公子,咱们两个就不在这里互相恭维了。”楚云湘笑了笑,张启山显然是不太习惯夸别人的,他的动作僵硬,夸自己的词都想了一会才说出来。   “张某有一事不明,还请楚大小姐为张某解惑。张某人初来乍到,何德何能,能得到张大小姐如此厚爱。”张启山心底有无数的想法,他最想知道的是,自己到底哪里暴露了。   “张公子人中龙凤,在江湖也颇有名声,怎么就这么妄自菲薄呢。”楚云湘总不能说,您张大佛爷的名号谁不知道啊,现在张启山恐怕还不到二十,的确没什么名号,他一路随行虽多,却军纪严明,更是低调行事,若不是自己早早派人打探,根本不可能察觉。   “张大小姐,若是你如此敷衍,张某看就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。”张启山看出楚云湘的隐瞒,他想若是探听不出,也并无畏惧,就此作罢也可。   “等等,既然张公子坦诚,我也不隐瞒,我楚家,想和张家联姻。”   “什么?”张启山瞬间有些蒙,楚云湘从前在电视上见到的,都是三十岁的张启山,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,现在张启山初出茅庐,还没有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。   “楚小姐为何?”张启山压住心神,问道。   “张公子年轻有为,小女子对张公子一见倾心,想与张公子结为连理。楚家,也会帮张家在长沙城站稳脚跟。”到时候,自己会慢慢收缩势力,隐退幕后,将楚家洗白,保全族人。   “楚小姐莫不是说笑吧。”张启山皱起了眉头,更加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。   “张公子,和楚家联姻,对你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,届时,张家可代替楚家,成为长沙九门之首,楚家自会在我的带领下,避其锋芒,绝不会和张家为敌。”楚云湘思忖再三,联姻是最好的方式,将张家和楚家绑在一条船上,这样,张家上位,楚家就算隐在幕后,也不至于覆灭,何况上了张启山这座大船,自己也是知道这艘船可以驶的很稳,驶的很远的。   “张某恕难从命。”张启山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:“我张某人,绝不会靠女人上位。楚小姐就断了这个念头吧。”   “张公子,您从东北一路走来,随行一定有很多损伤吧。我不愿与你为敌,并不代表我就怕你,楚家家大业大,在长沙城,跺一跺脚,也要震三震,若是楚家趁机发难,你舟车劳顿,人员疲乏,真的可以应对楚家?况且张家东北一役,损失惨重,你当人忍心用仅剩下的族人,来对抗楚家?”楚云湘可不管这么多,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,只要能让张启山答应,她就算是获胜了,张启山是重诺的,他若开口,必然会遵守承诺。   张启山心中已是震惊,没想到楚家可以知道这么多,连在东北的事都能探听到,他面上一些没显,但是心里依然已经将对面的女子重视起来。   “据我所知,楚家现在也不是上下一心吧,楚大小姐真的能号令楚家,向张家发难?”张启山发现自己请报上的消息完全有误,这楚云湘哪里是个菩萨,简直是个妖精,深谋远虑,工于心计,自己恐怕难以在她手里讨到好了,最重要的是原本自己在暗,对方在明,现在自己暴露了一切,连张家都住进了楚家的宅子,真是无路可走。   “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。楚家再差,也是九门之首,何况,还有陈家的帮衬。张公子可要想清楚,真的要和两家为敌吗?张公子仅剩的族人兄弟,可不要白白牺牲了。”陈家也颇遭张启山忌惮,楚家倒斗经商,陈家从军从政,两家联姻,把持长沙城,张启山现在的确不可能和两家为敌,何况,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族人,他也的确是他的软肋,这个楚大小姐,简直太厉害了。   “楚大小姐所说问题甚重,我需要回去好好考虑。”张启山最终说道。   “那我就等候张公子的好消息了。”楚云湘也没有逼得太紧,她要给张启山一些时间,相信他是个聪明人,会做出最聪明的决定。 ☆、求死不能   送走了张启山,楚云湘回到楚家,“小姐,二少爷又闹了起来,吵着要从祠堂出去。”小铜铃说道。   累了一天,楚云湘心里正烦闷,闻言说道:“让他闹去,关紧大门,不要让他出来。”   “是,小姐。”小铜铃看楚云湘这次是铁了心不放二少爷,心里有了谱,大小姐从来心善面慈,不会为男人,平时二少爷若是一求,定会放人,这次,二少爷都闹成这样子,二夫人也来求过了,大小姐却始终不放,看来是下定决心了,自己只要把小姐吩咐的事做好就行。他退了下去。   小铃铛和小铜铃是一对双生兄妹,也是楚云湘现在的心腹。两人自小跟着楚云湘,机灵伶俐,忠心耿耿,很得她喜爱,现在楚云湘有很多事要做,就将两人提拔起来,成为自己的左右手。   楚云湘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,躺在床上,这一天太费脑子了,她原本也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,可是现在楚家上下,只能指望她一人了,她实在不希望百年祖业毁于一旦,无可奈何,只能硬着头皮上了,今日之事,她有意结交,却也连敲带打,自己也有让张启山颇为忌惮的地方。反正两人已经都交了底,今天过后他定会更加提防自己。但是,也只有这样,才能让他有所顾忌,不轻易动楚家。   熟知剧情是自己唯一的能力,她只有先行一步,才能棋高一筹。这张博弈已经开始,决不能下错一子,否则将会满盘皆输。   楚云湘静静看着摇曳的蜡烛,无比想念在现代的日子,那时候自己总是觉得练功苦,别人家的孩子轻松地玩乐,自己却苦练基本功,练了一身武艺功夫,可惜白白失去了很多快乐,现在穿越到长沙,本来成了大小姐,以为可以享享福,没想到,却穿越到即将被灭门的大小姐家,真是够了。只希望张启山,能够想明白了。   不行,楚云湘坐了起来,指望张启山,简直不可靠至极,他虽然说考虑考虑,但以他的为人处世,不一定会同意,她还是自己谋划谋划退路吧,别到时候再被张启山给卖了,这个家伙,可不是个简单的。   夜还很漫长,至于楚云湘心心念念的张启山,也眉头紧锁,显然他也睡不着。   “少爷,这个楚大小姐恐怕来者不善啊。”张启山的亲随在一边收集打探的情报,他不禁说道。   这个楚大小姐,在长沙城口碑极好,是一个人人传颂的女菩萨,却没想到一见之下,却如此令人心惊。现在张家很被动,已经打草惊蛇了,下一步不知道该怎么走。   “是啊,她到底,是什么意思?”张启山也是一头雾水,自己无名小卒,却被这位大小姐奉为上宾,还想要下嫁给自己,最让自己惊讶的是,这位小姐居然能够知道东北张家的事,眼下自己恐怕一举一动都落入对方的眼中,几乎成了困兽之斗,到底该如何行事,他也踌躇不定。   自己原本信心满满的来到长沙城,却没想到开局不利,还是大意了,心里虽然明白顺应楚家的联姻是目前最好的办法,但是又有满心的不甘,想到那位小姐提出联姻时,眼神里没有半点情意,却又无比真诚坚定的眼神,他觉得心里莫名的有点不舒服。这么个精明的丫头,娶回家里,还不得把张家折腾翻了。   楚家对张家如此忌惮,必然也不会轻举妄动,为今之计,只有静观其变了。   几日后,楚云湘再次登门拜访,张启山派人将她请进内堂。   “张公子,冒昧拜访,没有打扰到张公子吧。”楚云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她在外面继续保持着原主的行事做派,为人处世低调谦和,温柔和顺,不过张启山却再也不敢小看了这位小姐。   “没有,楚大小姐能够光临,张某感到不胜荣幸,不知道楚大小姐这次前来,有何事?”   “说起来,还有点难为情,”虽是这么说,楚云湘面上没有半分的羞涩,她说道:“敢问张公子考虑的如何了?”   张启山见楚云湘开诚布公,挥退下人,说道:“张某听说,陈家楚家,世代联姻,只是不知道,楚大小姐若是嫁给张某,那么陈家那边,如何交代?张某可不会做抢夺□□的事。”   张启山不愧是张启山,初来乍到,就将两家之事打听了一个彻底,并且直击要害。   楚云湘现在确实拿陈家没有办法,陈家虽然和楚家是姻亲,这一代也定会联姻,她从从前的记忆来看,陈家现任家主有意想让其长子迎娶自己,陈家长子陈铭在军中任职,掌长沙城一方军队,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,他目前在军中,所以自己才能如此轻松地和张启山谈,若是陈铭回来,自己势必也要给陈家一个交代。   看样子,张启山是不打算娶自己了。这是打算将自己往思路上逼啊。   “张公子,陈家和楚家的事,和张公子无关,张公子现在回答的,是张家和楚家的事。”楚云湘无意和他说更多,只催促他表态。   “小姐,张某人初来长沙,承蒙小姐垂青,不胜荣幸,可是张某人目前没有娶妻的打算,也不愿做抢夺□□的事,更是不敢和家大业大的陈家为敌,请楚小姐放过张某人吧。”这下,张启山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。   “看来张公子,是看不上小女子了。”楚云湘被气的笑了,早就知道这个张启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,自己偏偏还得上赶着。   “不不,张某人愿意在长沙百姓面前公开向楚小姐道歉,说是自己一介贫民武夫,配不上楚大小姐,陈家公子与楚大小姐才是良缘。楚大小姐心胸宽广,该不会因此,就和张家过不去吧。”张启山如果在长沙城里散播谣言,说是楚家有意和张家结亲,张家惧怕陈家势力,不敢同意。这样,既打了楚家的面子,又调拨了陈、两家的关系,最重要的是,这样张家和楚家有了嫌隙,以后料理起楚家,也事出有因,可以说楚家威逼张家,张家也师出有名。   果然是张启山,想了几天,居然真想出了办法。   “那你怎么才肯娶我?”楚云湘没了耐心,她直接问道。 ☆、争锋相对   “家国天下,如今战乱纷争,国事不平,张某无意成家,”想到楚云湘看向自己那毫无情意的眼神,张启山又说道:“张某一生只娶自己心爱之人。”   “好,好一个一生只娶心爱之人。”楚云湘点了点头,转身走了出去。国事不平,国事不平,国事平了您老人家都年过半百了好吗!楚云湘脸上没有表情,心里却气得半死。   “楚小姐慢走不送。”张启山抱拳在她身后道。   看着楚云湘聘聘婷婷的背影,张启山揉了揉额头,看来以后就要和楚家为敌了,这可是一场硬战。   两人谈崩以后,又多日未见,这天,楚云湘再次登门,她带着礼物,却看到张启山一行人正在整理行装。   “张大公子,你这是在干什么呢?准备去哪啊?”楚云湘早已收到手下汇报,张启山一行准备离开楚家别院,她明知故问的说。   “张某人打扰楚家多时,现在已经找好了地方,准备告辞。”张启山语气客气。   “既然张公子找到了地方,我也就不多留公子了。希望公子安顿好了,能邀请我过去做客。”楚云湘一看张启山去意已决,就不在多说,调转话题道:“听说张公子爱吃水花佛手糖糕,我特地顺路买了一些,送给张公子,请公子将这佛手糖糕,吃了吧。”   楚云湘的话似乎有深意,又似乎只是无端端提及的,张启山来不及深思,派人上前取了东西,告辞离去。   两人擦肩而过,楚云湘看着张启山翻身利落骑上马,率众绝尘而去,她嘴角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,目送他离开。   “小姐。”小铃铛上前。   楚云湘抬起手,止住了她的话,吩咐道:“我累了,咱们回府吧。”   这个张启山,简直就是个硬石头。她现在丝毫没有心情提及他。   张启山搬入新宅没多久,楚云湘这里就传来了他在长沙城内,四处结交能人义士为友的消息,楚云湘早前就吩咐人密切关注,就等张启山请佛立威的时刻。   她原本已设下暗语,希望张启山不要操之过急,可是张启山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,即使知道自己能够早已洞悉他的打算,恐怕仍然会一往无前,他一向就是个心志如铁,不会动摇之人。当然了,人家也没有将自己当做对手,放在眼里。   现在张启山不肯和自己合作,若是让他的威名传扬,必然会触动楚家的地位,自己定要好好思索对策才好。   没几日,果然传来张启山携友人游山,他游的山是长沙城郊有名的大佛山,山中供奉着数千座大佛。   楚云湘一面暗中吩咐人紧盯张启山一行动向,一边加紧谋划。   没过多久,长沙城就传来张启山有移山填海之能,一夜间将大佛山上的大佛请入家中的消息,张启山一时间名声大噪,长沙城无人再敢小看,不过话锋突改,长沙百姓津津乐道的,却是张启山为博楚家大小姐的芳心,竟连夜将一座同高同宽的大佛一同请入楚家的消息。   一时间,张启山千里请佛,为搏佳人一笑的事被传为美谈,居然盖过了他有移山填海本事,一夜连请两佛的惊人之举。也是,比起匪夷所思的不知缘由的能力,百姓们更喜欢这复杂跌宕的情爱纠葛。   楚云湘坐在梳妆台前,听丫鬟一边为她梳头发,一边绘声绘色描述,长沙城百姓现在都是议论纷纷,一说张启山和楚家大小姐的关系绝不一般,一定对楚家大小姐痴心一片。又说长沙城现在尊张启山为佛爷,又暗称楚云湘为佛奶奶,揣测两人一定好事将近。连和张启山一同出游的友人,都说张启山不够意思,原本以为张启山是为了和朋友打赌,一展能力,却没想醉翁之意不在酒,原来只是为了博得楚家大小姐的芳心,简直重色轻友,不够意思。   楚云湘望着镜子里人精致的眉眼,心里暗自得意,我又不是洪水猛兽,让你避如蛇蝎,你越要撇清关系,我越要拖你下水,看你怎么办。   不日,张启山果然登门拜访,楚云湘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,就看到张启山已经坐在桌前,眉头紧锁,正盯着手上的茶,似在深思。   “佛爷,让你久等了。”楚云湘淡笑,福了福身,坐上了主位。   “楚大小姐客气,张某只是有事,要亲自和楚大小姐说。”   “哦?不知道张公子有什么要事,急忙忙的前来。难道是,想通了。”楚云湘明知道张启山恐怕是来问责的,仍然明知故问的说。   “楚大小姐,我此番前来,只想知道楚大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,若是你再和张某为敌,我绝不手下留情。”张启山来势汹汹,他目光如炬,紧盯楚云湘,楚云湘嘴角挂着淡笑,抬起头回视。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,擦出火花。   一时间空气分外凝重,楚云湘的随从拉起架势戒备,张启山的随从也纷纷将手放在枪套上,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可能。   “张公子说笑了,自张公子来到长沙城,我十里城外相应,亲自安排入住楚家宅院,设宴款待张家众人。只因我对张公子一见倾心,张公子却绝情相拒,当然,此后我也没有再过多纠缠。试问小女子有哪里对不起张公子?”楚云湘巧笑嫣兮,化解了紧张的气氛,她接着说:“我心慕公子,知道张公子有通天之能,请动大佛,我看见那大佛,也甚是喜爱,故才会仿照张公子,也同样请了一尊,放在楚家大门口,难道张公子这也不肯饶恕?”   张启山原本就不是长于口舌之人,被楚云湘一番话说下来,额头上青筋都要暴起了,却不得反驳。   他紧蹙眉头,说道:“楚大小姐,我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,又聪明狡诈,我不愿与你为敌,希望能交下你这个朋友,你却再三和我过不去,如果你再如此,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。”   张启山能如此说,还是顾忌了自己三分,楚云湘知道自己也不能把事做绝,反正现在长沙城已经传的人尽皆知,都将两人凑做一堆,她嘴上服个软,也没什么不可,故说道:“我也愿意交下张公子这个朋友,此事是我做的不妥,冲动莽撞了,还请张公子见谅。”   张启山也没想从楚云湘口里得到什么,这丫头精明狡猾,自己自从遇到她,就处处被动,仿佛一切都被她算计好了,这丫头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。   “张公子,你我二人既然都将彼此当做朋友,不如今日就坐下来喝一杯,来人,去云鹤楼摆一桌酒席,再将家里的好酒带过去,我要和张公子不醉不归。”   楚云湘心里说着想要和张启山化干戈为玉帛,其实多半也有不甘心,她原本就是倒斗高手,又熟知剧情,本身占尽了优势。几次对张启山示好,他都冷酷拒绝,话也说的绝情,激起了楚云湘的斗志。   楚云湘并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,她原本就无意和张启山相争,更也钦佩张启山的为人处事,这次两人针锋相对,她出了一口恶气,也理智下来,决定还是和张启山化干戈为玉帛,她设下酒宴,这次并没有他人作陪,房间里只留下两人,一时间,虽不热闹,却让人不自觉的放松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越发的有火花啦,啦啦啦 还是喜欢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。。 ☆、相对之谈   “乱世如洪流,我并无在这逆流中奋勇之能,但希望可以全身而退,保全族人,希望张公子可以手下留情。”   酒过三巡,楚云湘决定开诚布公,她知道一开始张启山不会将自己当回事,这么几次三番的,她有意露出自己的能力,也是为了有筹码,可以谈条件。   “楚家乃上三门之首,又有陈家帮衬,楚大小姐这么说,未免太低估自己了。”张启山还是不知道这楚家大小姐怎么会这么忌惮自己。   “张公子,明人不说暗话,我也不和你绕弯子,你若不想娶我,我也不纠缠,但你若真把我当朋友,就给我一年时间,让我安排楚家后路,到时我自然会给你腾地方。”   “我之前就对楚大小姐说过,我不会靠女人,楚大小姐不用如此,我张某想要什么,自然会自己去争。至于给楚大小姐时间之说,张某就更不明白了。”   “你。”张启山这个人,真是心硬如铁,自己软硬兼施,他仍然不为所动,楚云湘心里也憋了一口气。   她看着张启山坚毅入刀锋的面容,心里气愤混合着委屈,她本就有三分醉意,一时酒气上头,拿起张启山放在桌上的手,就是一口。等到她清醒过来时,已经在张启山手上狠狠留下了一个牙印,她的嘴里也满是血腥的味道。   张启山眉头也没有皱一下,只是用眼睛看着楚云湘。   楚云湘看着他仍然不为所动的眼神,和冷酷的表情,心里隐隐暗恨,她喝掉杯里的酒,一口吐在张启山的手上。   “嘶。”新添的伤口被酒蛰,纵是张启山,也忍不住皱眉。   “你这女人,真是狠毒。”张启山看着受伤翻开的皮肉和深可见骨的牙印,说道。   “我。”楚云湘原本就借着酒劲报复,现在听张启山一说,心里委屈的眼泪涌上眉睫。她难道想要狠毒的吗?她现在所处的局势,所在的位置,哪里容许她有一点放松,有一点懈怠,现在却被他如此说,自己难道不是身不由己吗?   张启山虽然说心硬如铁,此时看到美人带泪,也不是不触动。他知道自己和楚家势必为敌,可是楚云湘的确没有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,反而处处有礼,事事尽心,她一直想和自己交好,就是请佛之事,也只是说是自己请来的佛放在楚家,无意和自己争锋。   楚云湘一番心意,到现在看,已经非常明显,自己不是不明白,可是他的时间紧,任务重,别说没有时间谈情说爱,就是她生在楚家,也早就断了可能。   自己原本打算,就是趁着楚家家主不在,干脆利落的将楚家连锅端的,等他回来,必会有一番恶战,自己怎么可能会娶她,更不可能放过楚家。   这番心意,注定只能辜负了。张启山没有出声,仍然不动如磐石,看着楚云湘擦干净泪水,展颜一笑。   “小女子不胜酒力,让张公子见谅了。我给公子赔罪。”   “楚大小姐客气,我敬佩楚大小姐女中豪杰,更有机智,让张某处处捉襟见肘,不知道楚大小姐怎么知道张某会将大佛山的佛搬入家中,又是怎么也同样效法的。”张启山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,以解心头之惑。   “让公子见笑了,不瞒你说,我的确有一些未卜先知的本事,这也是与生俱来的,至于移山填海之术嘛,”楚云湘卖了个关子,“佛爷怎么搬过来的,我也自然如此。”   张启山并不是对楚云湘有移山填海之感兴趣,他本身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只是没料到楚云湘如此坦诚,竟然直白的告诉自己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。若不为敌,这女子的确会是自己欣赏的姑娘,可以说,她的确是自己看得上,也值得相交的朋友。张启山和楚云湘相视一笑,各自明白,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。   而后两人也不再谈论纠葛,反而谈起曾经见闻的奇闻逸事,楚云湘本就生在现在,信息发达,她也能说会道,奇闻异事张口就来,张启山也心里有愧,有意迎合,两人一时间相谈甚欢,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。   “没想到楚大小姐竟然对玄学如此精通。”张启山没想到楚云湘竟然是个中高手,五行八卦呢奇门遁甲之术,说起来头头是道。   “你是不是听说父亲只将自身本事交给弟弟?”楚云湘淡笑,说道,“我从小喜爱研究这些,很多也是自己摸索的。”她也不算说假话,她爷爷虽然将一身本事倾囊相传,可是现代有很多高科技,老爷子却不信赖,她想要学贯中西,只能自己研究,将家族手艺和新的科技相结合。   “我敬楚大小姐一杯!”张启山听说楚云湘自学成才,很是佩服。   “张公子若是不嫌弃,就叫我云湘,我也叫你一声佛爷,可好?”   “楚,云湘。我敬你一杯。”张启山斟起酒,一口喝干。   “佛爷,我也敬你一杯。”   两人都饮尽了杯中酒。或许出了这个门,两个人仍然会针锋相对,说不定有一天,两个人还会有场生死之战。但是此刻,两人的确是放下芥蒂,彼此欣赏,惺惺相惜。   ※※※   "小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张启山了吧?"回来的路上,小铃铛忍不住问道,她看楚云湘和张启山在酒楼门口告别时依依不舍,似是真的动了心思,她不禁担忧道。   "喜欢又如何,不喜欢又如何?乱世之中,各有使命,难道就能够放下一切相守不可?"楚云湘一边看着外面的街景,一边说道。   与其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   别说自己面临灭门之灾,张启山也是肩负重任,哪里有谈情说爱的机会。   她还是好好谋划后路为妙吧,看今日两人相对,虽然没有要到张启山的承诺,但是若他日两人真要到了刀剑相向的时刻,张启山顾忌此刻,必然会放自己一条生路,自己也算是求仁得仁了。   楚云湘到了这一步,已经不能再退了,张启山若是执意要扳倒楚家,自己也不怕一战。 ☆、变故突生   楚云湘这几日积极游走,想要笼络其他九门,但是她也知道,她一介女子,人微言轻,再加上张启山此人的能力,就是九门中有人肯帮衬自己,也是杯水车薪。楚云湘正在书房里沉思,苦于无计可施,琢磨下一步动向之时。   小铃铛却带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。   “小姐,表少爷来了。”真是怕什么,来什么,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为过。   表少爷就是陈家的大少爷,陈铭,陈家长子长孙,是陈家这一代最出众的子弟。陈铭和楚云湘从下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可以说表哥表妹,最是容易产生情意,这两人也不例外。   陈铭从小参军,自幼在军中长大,为人严肃冷酷,只有面对楚云湘的时候,才会罕见的露出温柔的神色,不用别人说,楚云湘也知道,这陈铭定是很喜欢自己这个表妹的。   陈铭常年在长沙附近驻防练兵,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。这次,在这种时候会来,一定不是什么好事。可是好事坏事,硬着头皮也得见啊。   楚云湘一边换衣服,一边琢磨,恐怕这事和张启山这人也脱不开关系。   这个心机重的家伙,明里不和自己为敌,将自己称为朋友,但是该做什么,还是真不含糊。自己恐怕马上就要腹背受敌了。   “小姐,怎么办?”小铃铛一下子慌了神。   “慌什么,快点给我准备,梳洗妥当,出去迎接表哥。”楚云湘已经换好了衣服,马上坐在妆台前,越到这个时候,越是不能慌乱。她细细的瞄了眉眼,看到镜子里的女子面上镇定的神色,和细致的妆容,心里才真正平静下来。   也不怪小铃铛慌乱,陈家和楚家世代联姻,这一辈楚云湘和陈铭的关系又极好,两家虽然没有定下婚约,也大体心知肚明。   现在长沙城多了个张启山张大佛爷,横刀夺爱,小铃铛害怕陈铭亲自过来问责。不过目前她和陈铭无媒无聘的,和张启山又只是传言,楚云湘倒也不惧怕。   当务之急,还是稳住陈铭为妙。   “表哥,怎么突然来了。”楚云湘走进正堂。露出得体的笑容。这是原主的招牌笑容,端庄得体,很是能唬人。   “湘儿,我有要事要和你说。”楚云湘见他风尘仆仆,神色紧张不似做伪,挥退下人,将他请入偏房会客厅。   “湘儿,姑父恐怕遭遇不测。”陈铭沉声说道。   “什么?”千算万算,楚云湘没却想到,他竟然会带来这样的消息。   “这,你的消息可准确?”   “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,已经命人细细打探,我先一步来给你报信,也希望你有个准备。”陈铭看来是真心对楚云湘,一接到消息,就快马加鞭从驻防地赶了回来。   “谢谢表哥。”见此,楚云湘真心感谢,若真的依他所是,楚成泽遭遇不测,楚家一定会大乱,自己要早做打算为妙。   楚云湘立刻站起身,推门出去,吩咐心腹去打探情况,然后她回身关上门,坐在桌前深思。   “湘儿,我还有事,得先走一步,驻防军那边并不知道我离开,需得速速赶回,你自己定要多多小心。你放心,一切有我。”陈铭深深的看了楚云湘一眼,快步走了出去。   他必须迅速赶回去,私自离开驻军地是大罪,他即使是一军之首,也不能幸免。现在正值多事之秋,他一刻也不能大意。   楚云湘亲自将他送到门口,又备了好马,看他出门。   一阵寒风袭来,楚云湘望向天边,正是山雨欲来之势。看来长沙城,真的要变天了。   楚云湘思忖再三,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张启山。   她近日才得到消息,楚成泽恐怕真的凶多吉少,此时楚家若没有楚成泽坐镇,必然会大乱,楚家内部一定会为了家主之位争夺,导致分崩离析。   而长沙城的各方势力,也会趁着楚家大乱的时候,趁机浑水摸鱼,她决定即刻动身,带领楚家主家一脉迁往川渝。楚家原本就是在川渝起家,一路沿长江来到长沙,就此扎根,川渝是楚家故里,楚家在当地也有势力,况且川渝偏僻,还没有遭到外国势力的侵袭,楚云湘在那里扎根,更加稳妥。她熟知历史,知道那里没有战火蔓延,以后也会成为战略要地,自己提前布局,将那里变成自己的大本营,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到时可进可退,她也不至于被动。   定了前路,楚云湘就投拜帖给张启山,她得到消息,说张启山去往日本武馆。   这张启山真是工作狂,一步也不肯歇,她稍微一想,就知道剧情进行到哪里。应该到了武馆救齐铁嘴的那一场了。   楚云湘叹了口气,这个家伙为了目标,真是以命相博,不论拉拢齐铁嘴,还是说服二月红,都是豁出去的架势。   她眼下也遭遇挫折,倒是被张启山的行为又激起几番斗志,我楚云湘也不能太差不是。   她吩咐人备马,直接赶往武馆。   武馆门口,张家人都站在门外,而张启山的亲随,张日山,更是站在门口如热锅上的蚂蚁,急得团团转。   她翻身下马,走上前去。   “张启山进去多久了?”   看到来人是楚云湘,张启山的亲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,他快步上前,恭敬的说道:“楚大小姐,佛爷已经进去一刻钟了。”   一刻钟,估计里面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,楚云湘不再耽误,她快步上前,推开了大门。张启山的亲兵们急的满头是汗,却无一人进来,就单说他治下的手段,就足够令人佩服。   楚云湘转身独自走了进去,看楚云湘走了进去,张启山的亲随心里不知道为何松了了口气,他心里莫名就觉得,着楚大小姐,是和佛爷一样可靠的存在。   里面遍地都是日本人的尸体,楚云湘的绣鞋沾着血迹,一路行至内庭,里面传来打斗声,看来还没有打完。   楚云湘掏出了自己的家伙,她的武器是银针,银针配天蚕丝线,颇有些东方不败的韵味。 ☆、并肩作战   要说这武器,也是有些缘由的。楚云湘的爷爷年轻时,仗着功夫好,天南海北,四处闯荡,却有一日着了道,差点死在墓里,幸得楚云湘的奶奶所救,才活了过来。   楚云湘的奶奶祖上也是传奇人物,据说是神医扁鹊的后人,却隐居山林里,无意救了楚云湘的爷爷,两人暗生情愫。医者仁心,楚云湘的奶奶一直不肯让她爷爷再干老本行,觉得这样伤阴德,可是老爷子哪里肯,两人因此吵了半辈子。   直到楚云湘开始和爷爷学艺,她奶奶激烈的反对,两个老人差点年过半百离婚。最终两人达成共识,楚云湘的奶奶要求她,必须学会一身医术,要求她若下一墓,必救一人来积德。   楚云湘年幼时,可以说是过得非常苦的,不过她也就因此,将一手针法练得炉火纯青,她学医术时还小,有一次看电影,被林青霞饰演的的东方不败迷住,倒斗时非要研究用针当武器,她爷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给她弄来一副金刚不坏的天蚕丝,两相结合,也就成了她倒斗和救人的武器,金针救人,银针倒斗,两不耽误。   不过今天,恐怕是得用来杀人了。不过杀的都是日本人,她这个从现代而来爱好和平的人,也心里略略安稳。   楚云湘素手一出,银针直击死穴,手腕轻翻,针沿着丝线回到手中,这一来一往,只用了不到一秒。   看来自己手上的这个针,不仅倒斗、治病有用,杀起人来,也不含糊。   张启山看门打开,以为对方搬来救兵。楼上吊着的齐铁嘴也心道自己今天恐怕要交代到这里,他明明算的是有惊无险来着。难道出了变数。   定睛一看,居然是一个妙龄少女,她一身素色衣衫,脚上的绣鞋被地上的血迹打湿。不知道她使得什么暗器,只见她抬手间,已经灭了五六个日本人。   原本日本人看来了个漂亮女人,还想捡软柿子捏,一窝蜂围了上去,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个杀神,不知怎么,没见出招,就杀了好几个人,一时间众人拿着刀,围在她的身边,也不敢近她的身,只比张启山还忌惮几分。   其实楚云湘没有太多的格斗技巧和实战经验,她全凭手眼快,轻功了得,要她和日本人实打实的单打独斗,她也没有胜算。   刚才一手,震住了他们,无人敢近身,她就顺势快跑两步,躲在张启山的身后,发发暗器,帮他清理偷袭,两人配合默契,一时间,局势大好。   楼上的日本人头目一看,下面自己的人死伤过半,对方却越战越勇,居然还有帮手,他抽出腰刀,从楼上翻下来,他已看出楚云湘近战不敌,于是专门攻击楚云湘,刀刀致命,逼得楚云湘步步后退。   张启山看楚云湘势弱,立刻上去援助,却被背后偷袭,身中一刀。   楚云湘看到张启山不顾背后的敌人,执意要来救自己,心中暗急,她右手一抬,银针飞出,将张启山背后的几个偷袭者杀死,自己却露了空门,若是日本人头目趁机一刀下去,她也有生命之危。   张启山却一直观察楚云湘的情况,发现她漏了破绽,立刻飞身补上,日本人根本没想到张启山会反应过来,还用力接下自己一刀。   张启山替楚云湘扛下一刀杀招,反手将日本人打倒在地。一刀毙命杀掉了那个日本人。   其余人见首领已死,纷纷逃窜。   刚才一刻,命悬一线,若是两人没有互相为对方挡掉敌人,而是各顾各,不说张启山会再添几个伤痕,楚云湘恐怕也有性命之忧。   但是情急之下,两人都鬼使神差又极有默契的杀掉对方的敌人,配合默契,不仅解了眼前之危,更是杀掉了日本人的首领。   此时两人劫后余生,相视一笑,心里五味杂陈。   楚云湘看张启山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,赶忙掏出金针,为他止血。   “没想到,楚家大小姐身手如此了得。”张启山看楚云湘掏出金针在自己身上扎了几下,自己的伤口瞬间就止血了,而且内里涌上一股力量。   “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。”楚云湘没好气的说,手上动作却不停,她从口袋里掏出药,给张启山敷上,又用手绢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。   张启山见她口中语气不善,眼神中却都是关心,她小心翼翼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,像是对待珍宝一般,他心里不知道为何涌上一股冲动。   或许是大战过后,劫后余生,心潮激荡,也或许是孤军奋战个太久,突然有人奋不顾身,和自己并肩作战,总之,被人帮助、珍视的滋味,让张启山乱了心神,他附下身,吻上了正在忙碌的少女的樱红的嘴唇。   楚云湘也是愣住了,没有推开,两人竟然在这刀山尸海中,交换了一个气息相融,缠绵悱恻的吻。   被吊在上面的齐铁嘴心道,你们倒是将我放下来啊,一会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,我这手绑着,都没法自戳双目。以后佛爷不会放过我的。呜呜。   幸好两人都没有在这里上演激情戏的意思,吻罢,楚云湘面红耳赤的说道:“你,你,我刚才给你扎了几针,都是活血化淤,你一时气血上涌,有此反映也正常,我,我不会怪你的。”   说完,她掩饰的站起身,去解齐铁嘴的绳索。   张启山看她欲盖弥彰的样子,没说什么,抬手掷出一柄飞刀,先一步将绳索割断,齐铁嘴掉了下来。   楚云湘尴尬了一秒,又慌忙上去给齐铁嘴松绑,等齐铁嘴终于得救了,他的嘴巴又开始不老实了。   “我说佛爷,你早放了我多好,我马上离开,就不耽误你和嫂夫人亲热了。” 齐铁嘴觉得自己莫名的发光发热,照亮了整个武馆,他此刻实在是多余,真应该马上消失。奈何他现在腰酸背痛,连站起来都觉得吃力,更别提现在夹着尾巴逃走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你们问我什么时候更新?我只能说, 看心情…… 啦啦啦,我就是这么任性,快来咬我呀。 看的人多,留言多 可能就更得快一点,若是大家都不理我, 伦家就断更!! 哈哈, 保底应该能保证周一至周五日更2000+ 主要我现在也是迷佛爷迷得不行 每天不想着法的虐虐他,就不爽呢…… ☆、受人之托   “闭嘴!”   “你不说话,没人拿你当哑巴。”   张启山和楚云湘同时说道。   提及刚才的吻,张启山的耳根也红了起来,他觉得刚才的鬼使神差实在是不堪再提,楚云湘则是觉得很不好意思。   她一手扶着一个,正起身,听到齐铁嘴的话,一松手将他扔到地上,张启山看她还要躬身去扶齐铁嘴,扬声叫来亲卫,将齐铁嘴抬了出去。   自己则扶着楚云湘,慢慢往外走。   “你没有受伤吧。”看楚云湘低着头不肯抬,更是一句话不说,他思忖再三,问道。   楚云湘摇摇头,两人走出武馆,上了车。   楚云湘没有受伤,只是有些脱力,比起车里的两个伤员来说要好太多。   齐铁嘴侧靠在车里,感觉到车里诡异的气氛,他看着传闻中的楚大小姐,偷偷掐指一算,顿时泪流满面,我这是到了哪辈子的血霉啊,你们两个一个命中带煞,一个异世孤魂,被你们两个救了,我到底是倒霉呢,还是倒霉呢。   张启山的府邸很快到了,车子停下来,楚云湘率先下车,突然,远处飞来一支箭,楚云湘没有反应过来,她身后的张启山却看到了,他将楚云湘向后一拉,才躲过了箭矢。   身边的亲卫迅速将暗中放箭的人抓住,没想到竟然是楚云涵。   “楚云湘,你和贼人勾结,将父亲害死,简直恶毒之极,你会遭报应的。我要杀了你!”楚云涵显然是受了挑拨,他不知道被谁放了进来,又被灌输了什么,竟然想要刺杀楚云湘。   楚云湘还真不能将他怎么办,毕竟这是楚家现在唯一的男丁,又是楚云湘的亲弟,张启山见状,先一步下令将楚云涵关入张府的大牢。   他刚才拉楚云湘时用了力,伤口崩开,楚云湘赶紧扶住他,将他搀进屋里,又吩咐丫鬟打水来。   张启山的强势很重,几乎将外衫染红,楚云湘帮他脱下外衫,仔细查看伤口。   “看,你的伤口又裂开了,你暂且忍一忍。”说着,楚云湘又拿出金针,在伤口附近扎了几下。张启山看楚云湘如此熟练,不禁疑惑说道:“你怎么会懂武术和医术?”   楚云湘正在行针,看他认真的看向自己,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,于是勾唇说道:“我为什么不能懂这些?”   “你到底是谁?你真的是楚家的大小姐楚云湘吗?”张启山皱眉,楚云湘和自己调查的出入越来越大,简直就是两个人,他不仅怀疑,是不是有什么内情。   “是或者不是,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楚云湘也不急于辩驳,反正她都下定决心要走了,连日本武馆都平了,日本人也得罪个彻底,更也不怕张启山了。   张启山皱眉,继续盯着楚云湘看,楚云湘被他锐利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,说道:“怎么了?一直盯着我看?”   “突然觉得你除了阴险狡诈,诡计多端,居然还有很多优点。”张启山坦言自己心里的想法,楚云湘一直给自己一种多智近乎于妖的感觉,两人原本立场不同,又针锋相对,一直让自己头疼。   没想到武馆一战,两人一同出生入死,他才感觉出,楚云湘若是能够成为自己的朋友,自己倒是可以省去很多事,她聪明敏锐,又有先知之能,不知为何又很懂自己,两人配合默契,她懂武懂医,有勇有谋,虽为女子,却是个难得可靠的战友。细想来,竟然是比齐铁嘴还厉害的存在。   “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。”楚云湘笑了笑,她被张启山说的还有点不好意思,竟然能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夸奖,虽然,额,前面那些形容可以忽略。   “我会的东西多着呢,我们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,都是你一直几次三番的,非要和我过不去,和楚家过不去。”楚云湘觉得实在委屈,自从张启山来到长沙,她可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,现在满长沙城都知道她楚云湘心仪张启山,可是这男人,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,就是不肯松口,和自己结盟。   “大小姐,咱们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?”张启山也很头疼,他自从来到长沙,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折腾的步伐全乱,自己不管干什么,都被这姑娘搅和。   想到两人当时的针锋相对,还真是有意思,楚云湘和张启山相视一笑,似乎之前的恩怨,都在今天化解。   “你准备怎么处置楚云涵?”想到楚家现在的情况,楚云湘刚刚轻松地心,不禁又沉重起来。   “先关着,再严刑拷打,看看幕后的人到底是谁。楚家是不是出事了?”张启山回答的斩钉截铁,楚云湘也没有否认。   “家主恐怕遭遇不测,现在楚家内乱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楚云湘虽说是需要张启山的帮助,却实在是个互惠互利的事,她会慢慢将楚家的地盘和势力转交给张启山,然后撤离长沙。   “为什么让我帮你,你明明可以依靠陈家。”张启山不解,陈家和楚家一直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楚云湘却始终不肯求陈家帮助。   “因为我信你。”楚云湘看着张启山的眼睛,认真的说道。信你不会挟恩图报,信你不会趁机颠覆楚家,信你会善待楚家人,信你会将长沙城守护好,保护这一方水土和一方百姓。   看着楚云湘坚定信任的眼神,张启山竟说不出拒绝的话,的确,自己从中可以得到许多好处,楚云湘也不是非自己不可,可是她就莫名的找上自己,又那么坚定的信任自己,让他心里也无比触动。他竟觉得,自己绝不能辜负女子的一番信任。   “好,楚大小姐帮良多我,既然受人之托,我必忠人之事。楚大小姐请放心。”张启山重诺,他既许诺,必会全力完成。楚云湘得到承诺,心里也松了一口气。   得到承诺,楚云湘的心里松了口气,有张启山的帮助,她就不担心了。她就是莫名的信赖这个强大的男人。   楚云湘低头,看到张启山身上的纹身,那纹身遍布肩背,勾勒出凶残狠戾的图案,楚云湘不禁开口说道:“这就是穷奇?”   “是啊,穷奇是邪恶的象征,代表至邪之物。你不害怕?”张启山语气平淡,但有着说不出的沉重,他身负穷奇纹身,注定了命中带煞,至阴至邪的一生。   “有什么害怕的?”楚云湘淡笑,“我的事说出来才会吓到你呢。好了,你的伤已经上好药了,我去看看齐八爷。”虽是这么说,楚云湘的手还婆娑在张启山的背部,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纹身,近距离细看,只觉得穷奇在背部栩栩如生,仿佛马上就要跃下来似的。   张启山感到背部的触感,越发觉得不自然,他伸手拿下背部那只手,手中的柔夷出人意料的柔软细腻,他忍不住婆娑了一下,正待尴尬的要放开,门突然被推开,原来是齐八爷走了进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看大家等的着急,我就再更一章, 存稿箱已经满到下周末了, 我可以安心睡大觉看电视啦,啦啦啦 ☆、临行送药   看见张启山正执着楚云湘的手,齐铁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来,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,大叫:“我可什么都没看着。”   “进来!”张启山迅速放下楚云湘的手,沉声说道,大有你再废话我就灭了你的气势。   齐铁嘴放下捂着眼睛的手,滋溜一下就钻了进来,反手关住门,说道:“你们继续,我是空气,我是空气。”   看张启山越发黑的脸,楚云湘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我看你是没事了,原本我还想给你些药呢,倒是不用了。”   齐铁嘴眼前一亮,问道:“什么药?”   “我看还是留给张大佛爷吧,你若是想要,就问他去取。”楚云湘说完,就不再理齐铁嘴,也不管他瞬间又灭下来的眼神,柔声对张启山说道:“我家中还有事,先走一步,你好好养伤,不要招水,忌吃荤腥辛辣,过两日我再过来看你。”   张启山点点头,楚云湘就转身离去,也不管齐铁嘴在后面哇哇叫唤。   等楚云湘走后,齐铁嘴突然转过身,认真对张启山说道:“我为楚大小姐算了一卦,她为你此生异数,与你休戚相关,相生相克,若是可以,你还是避着她些吧,这样对你俩都好。”   张启山抬头复杂的看了齐铁嘴一眼,却没说什么。   此战以后,齐铁嘴便尊张启山为首,真诚相待,出生入死,历经无数。   ※※※   张启山没等楚云湘再次登门,就查出了放出楚云涵并教唆他刺杀楚云湘的人,正是楚云湘的族叔,他是楚家的旁支,一直不得重用。大概希望趁着楚家内乱,借机牟取利益。   楚云湘和张启山联手,很快平定了楚家的叛乱。楚云湘正式接手楚家,成为了楚家这一代的家主。   因为之前的两人关系,没事就在楚云湘的刻意引导下,在长沙城里秀个恩爱同进同出,一时间,长沙城都道张启山是楚家的未来的女婿,是楚云湘命定的夫君,此次参与楚家平乱和接手楚家生意,竟然毫无违和,无一人反对。   不论是楚家人还是长沙百姓,纷纷认同张启山的为人和能力,倒叫觉得来到长沙就一直走背字的张启山,突然感觉前路顺了。   他原本就不是一般人,楚云湘刻意安排,有意相让之下,他很快就成为长沙城炙手可热的人物,奠定了张家在九门称首的地位。   一个月后,楚云湘已经将长沙城的一切交接清楚,并且派人从张家接回了楚云涵,楚云涵虽然知道自己受了骗,仍然不服气,楚云湘命人将他看管起来,楚云汐倒是因此受了惊,由二夫人照看,出不了什么乱子。   明日楚云湘便要动身去往川渝,她吩咐人隐秘行事,此行路途遥远,若过于张扬,恐招来楚家从前的宿敌,她将最后需要嘱托的事交托下去,然后从暗格里拿出一样东西,她将东西揣入怀中,吩咐人备车,她要动身去拜访张启山。   “楚大小姐请进。”看到楚大小姐连夜赶来,管家仍然非常欢迎楚云湘,直接将她请进了张启山的卧房。   楚云湘推开门,张启山正坐在桌前看文件,看到楚云湘,他放下手中的文件。   “大晚上的,还在忙。”楚云湘从怀里掏出东西,却是一个药盒,她将药盒放在张启山身前的桌上,说道:“我上次为你号脉,发现你偶尔会有真气紊乱之状。大概是你练武时过于冒进了,这是我专门为你配的药,你若是练武时感到不适,就服用一颗。可以行经运气,温和经脉。不过我也要劝你,不要凡事那么拼,你的未来一片光明,只要坚定的走就好了。”这药花费了楚云湘好一番心思,为了凑齐药材,她费尽心机,几乎比安排楚家西迁还要花更多的心思。   “你今天的话格外多。”张启山没想到楚云湘这么敏锐,能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,自己一向隐藏的很好,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发现,没想到却被楚云湘轻易知道,她还专门配了药,来帮自己调理。只是自己的隐疾被这么轻易的说出来,他也有些不适应。   看张启山脸上的不自然,就知道这个男人要面子,楚云湘淡淡一笑说道:“不要讳疾忌医嘛,这药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炼成的。”   她支起下巴,看着张启山说道:“没想到,我们还有如此和平的聊天的时候。真是神奇,你初到长沙时,简直要把我防死,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,现在你知道了吧,我根本就没有要和你一争高下的打算,原本就是想和你和平共处。”   想起自己初到长沙时的事,张启山也难得露出笑容,的确,自己当时一路奔波,又野心勃勃,的确过于横冲直闯了,楚云湘却一直处处忍让,甚至处处帮忙,不知道为什么,她比自己还要相信自己,坚定的认为自己可以在长沙城闯出一片天地,放心的将楚家的势力交付给自己,还不遗余力的为自己治疗隐疾。   “我真的要谢谢你,却不知要如何报答。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,只要我能做到,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。”张启山轻易不欠人人情,凡欠人情必还,此番欠了楚云湘良多,却不知道怎样,能够为这个女人做些什么。   楚云湘见张启山认真的询问,也思索起了,她盯着张启山看了许久,这人仔细一看,长得真是好看,长长的睫毛温顺的附在深褐色的墨子上,鼻子□□,透着一种倔强的个性,两道浓浓的眉毛,就像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,淡红色的嘴唇总是轻抿着,潇洒而不羁,轻蔑而倔强。他总是认真严肃,勇往直前,偶尔露出桀骜不驯,心里不耐烦的样子,也让人觉得他充满了男人的野性。   真是,好想推倒啊。   良久,她的眼睛骤亮,说道:“我要你一夜。”   从这人来到长沙,自己就说要嫁他,各种示好,撒娇卖乖,抛了半天媚眼,却都给瞎子看了,整个长沙城都道自己要嫁给他,他却丝毫没有半分触动,真是气人。  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,还得在临行前劳心劳力,为他炼药。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,要他陪一夜,也不过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睡没睡,就不告诉你…… 啦啦啦,来咬我呀…… ☆、自此远行   张启山蹙眉,他看楚云湘眼睛滴溜溜的乱转,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上带着坏笑。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,总是不按常理出牌,让他总是想不到她下一步会干什么。   “你确定?”张启山眼带笑意,他可不信这女人有这么大的胆子。   “当然!”楚云湘气势很足,立志今日必须扑倒佛爷。   “你真的喜欢我?”张启山抛出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。   楚云湘一时间被问得一愣,她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焦虑而忙碌,根本没有静下心来想过这个情爱之类的问题。说是要和张启山联姻,也是为了保命和保全楚家。   她仔细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,眨眨眼睛,认真想了想,说道:“喜欢啊,为什么不喜欢。”   这话说的,怎么就那么叫人不信呢,反正张启山是没看出她的情意来。他纹丝不动,就那么看着楚云湘。   楚云湘被看到发毛,口无遮拦的说道:“张启山,你这么推脱,是不是不行啊?”   是个男人都最恨被说不行,张启山更是不例外,他眯起眼睛,眼看就要生气了。   楚云湘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佛爷的怒火,她赶忙祭出杀手锏,说道:“我就要走了,说不定今生都不见了,要你陪一夜,难道不行吗?”说完。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的反应。   “什么?怎么这么仓促?”张启山来不及生气,就被她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炸的一懵。   虽然听说楚家想往川渝地区转移,却没想到楚云湘会立刻带着族人撤离。她这样,等于直接放弃了长沙城楚家的所有根基,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行为。她到底心里想了什么,自己怎么一点也猜不出来。   “川渝本就是老家,再说,一山不容二虎,一城不容二主,我还是早早给你腾地方,省的你到时又连根端了楚家。”楚云湘知道,长沙城从前一直以楚家为尊,只有楚家离开,她离开,长沙城的各方势力才不会犹豫不觉,考虑站队。自己走后,张启山能迅速的收归势力,甚至可以轻易的调动楚家在长沙遗留的势力。   以后的长沙城,就任凭张启山海阔鱼跃,天高鸟飞了。   自己的离开对他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   “不会,我们是同生共死的朋友。你就待在长沙城,我自会保楚家的安全。”张启山害怕自己当初的决绝吓到了她,赶忙表明自己的立场。   他现在早就没有了和楚家敌对的想法,他这个人重义气,楚云湘已经是他认定的朋友,他自然会为她出生入死。   楚云湘只是淡笑,却不再回答。为什么拱手相让,若是自己不知道那些历史,那些传奇,恐怕也会设计抗争,她为什么要带着族人,狼狈逃窜呢。   但是家国天下,国事为重。   你若是像书里那样,可以带领长沙九门统一,守护长沙百姓平安喜乐,我又为何要和你一争长短呢?倒不如早早离开,给你腾了地方,自觉地为你扫清障碍,叫你一展宏图。   “张启山,我只要你一夜。这是你欠我的。”楚云湘看着张启山,眼神异常的认真。你欠了我这么多,你就得还。   她心底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,自己也说不上来,她只知道,自己从来到这里,就和这男人结下了不解之缘。恐怕,满心满眼里也只有他了,这人就是有这种魔力,叫他进到眼睛了,就再也瞧不见别人。   可是时局动荡,前路叵测,两人不如共度此夜,然后一别两宽,各自欢喜。   “好,我不愿欠你,你要什么,我都给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此夜过后,楚家主支一脉迁往四川,在长沙城销声匿迹。张家在长沙城站稳脚跟,成为九门之首。   ※※※   “佛爷,”张启山的亲随张日山看天已大亮,张启山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起身练功,反而靠在窗边,望着窗外沉思。   “怎么了?”张启山看他进来,也没有动身,只是懒洋洋的问道。   “楚家已经动身,楚大小姐带着一行人去往西城门,恐怕真的要去四川。”张日山也没想到楚云湘动作如此迅速,昨天还在张府夜宿,和佛爷……今日一早她就率领楚家出发了。   良久,张启山也没有出声。屋子里的西洋钟发出滴答声,昭示着时间的流逝。   最终张启山说道:“吩咐人一路随行保护,但不要惊动她。”见张日山还没有退下,张启山扭头问道:“还有什么事?”   “陈家长子自请调去四川驻军,上面调令已下,现在陈家的亲军全部撤离长沙城,方才刚收到命令,请佛爷接管长沙驻军。”说这话时,张日山心里纠结,这对于佛爷来说明显是一件好事,可是他却说的极其忐忑,而佛爷听到这个消息,也没有丝毫的触动。  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,良久,张启山启唇说道:“派军进驻长沙城。”   张副官听命退下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刚才佛爷的样子,真冷啊。   张启山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,却想起天刚亮时,楚云湘在自己唇边留下的轻吻,还有自己耳边轻声说的话。   “临行前,我还能再帮你做最后一件事。”   她说的,想必,就是陈铭调离长沙城的事了。这女人,当真是什么都算计的清楚。   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憋闷,像是练功过度时体内的真气乱窜,无法控制,又像是心里有一把无名火,烧的旺盛,几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燃尽。   最终,他只是揉了揉眉头,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,铁盒里药香四溢,铁盒似乎,还沾染着她身上,好闻的苏荷香气。   闻到这股味道,他的心才平静下来。或许这药,的确有通气合脉,平心静气的奇效吧。似是看见她在药房里忙碌熬药,张启山的嘴边带了笑容,他自己也没有发觉。   长沙城外,楚云湘回首看到古朴的城墙,依旧屹立在远处,像一个巨大的野兽,蛰伏在晨光里。   再多的不舍也要放下,心里一直告诉自己,这决定是对的。   这里是他的战场,却不是她的,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战场,然后带着战利品,回来……   男人,你可要等我啊。   楚云湘转身向远处走去,再也没有回头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如果我就此完结,你们会不会杀了我。 哈哈………… 我想着评论破了之前就加更,果然不负众望。 么么哒。 另外这里原本是想加一段船戏的, 我炒鸡想加, 可是情节好紧密, 基调又很凝重, 根本加不进来, 回头只好写到番外里了。 番外明天发。 ☆、番外之扑倒佛爷的全过程   楚云湘这人,经常是雷声大,雨点却小。真要说要扑倒他,却还没想好如何下嘴。   反而是张启山,既然做出承诺,立刻执行。   他吩咐下人,为她收拾客房,待下人前来禀报,两人跟随管家,来到一间宽敞的屋里。   管家一路上乐呵呵的,最后还热情主动的关上了屋门。两人看着紧闭的房门,俱是满头黑线。   楚云湘环顾四周,这房间富丽堂皇,装修精致,家具的样式都是实木雕花设计,做工精巧,从房顶从上面垂下粉红色的幔帐,围绕着大床,床上则是一床红色锦被。楚云湘抽了抽嘴角,怎么感觉跟入洞房似的。   良久,她突然反应过来,这屋子的布置、家具,都不可能是短时间弄好的,证明这屋子是早就布置成这个样子了。   “你,你不会有夫人吧?张府怎么会有女人的房间?”楚云湘错愕,原电视剧也没说啊,要是这张启山有女人,她到底还要不要吃?   张启山摸了摸鼻子,尴尬的说:“这是管家准备的,他说为张府的夫人留着。”   “哦。。。”楚云湘一听,脸上就带了笑,没有女人就好。   她笑眯眯的四处乱转,打量这房间的装修布置。   嗯,不错,嗯,很好。看了一圈,她发现,这房间布置的真是用心,简直比张启山那个工作狂简洁无比的主卧,不知道要好多少倍。   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有各种样式,最新款式的首饰,她拿出来,一个一个放在头上,身上比划,还扭头问问张启山好不好看。   张启山没有回答,只是靠在梳妆台边的墙壁上,抱胸看着她折腾。   “到底好看不好看?”楚云湘拿出一个发簪,在头上试戴。这发簪是一朵水晶镶嵌的花,样式素雅大方,很是合她的心意,她转过身,又看着房间的摆设布置,连墙纸居然都很合她心意。   她不禁问道:“难道是我多心了吗?我怎么这么喜欢这里,仿佛都是按我喜好来的?”   张启山原本正看着她沉思,听她一说,立刻没由来的觉得尴尬,他想了想,最终解释。   “自从你在长沙城里到处宣扬咱们两个有婚约,管家就将这房间准备好了,还四处打听你的喜好,他尽心尽力,给你布置了一间完全为你打造的房子。”   张启山说完觉得更尴尬,他真是不知道这管家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,自己交给他的工作看来还不够多。   “看来当张夫人,福利待遇这么好啊。张夫人的位置,你可要为我留着。”楚云湘调侃道。   张启山不想接她的话题,掩饰的拿起一支簪子,说道:“这个配你好看。”   楚云湘接过来一看,竟然是一朵并蹄的簪子,这簪子通身木雕而成,很是别致,而且,这寓意也好。   她这心里,真比吃了蜜还甜,她将簪子戴在头上,转身望向镜子。   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,唇赛芙蓉,云鬓微斜,横叉着男人选的簪子,恩,的确和她的衣服相衬。   她扭头看向张启山,玩味的说:“你这人眼光不错啊。”   张启山也仔细看着面前两颊绯红的女人,似有深意的说:“我眼光一向不怎么好。”   这话,说的楚云湘脸颊不知该红该白。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好不尴尬。   这男人当真可恶,一会让人乐上天,一会又能活活把人气死。不过,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   楚云湘来不及细想。她气结说道:“别说这没用的,我们来房间这么久了,也不见你行动,我看你就是银样蜡枪头,中看不中用,只会逞口舌之快。”   张启山挑眉,他要是不采取些行动,还不知道要被这女人说出什么话来,他伸手将女子坐的椅子转过来,这死沉的雕花实木椅连着女人,轻松的转向张启山,楚云湘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男人一把抱起。   他抱着她快走两步,将她扔在屋内的大床上。   楚云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她刚从床上翻身坐起,就看见张启山站在床侧,已经将上衣脱了,露出精壮的上身,而他的手伸正向下面,眼看就要解开皮带。   楚云湘咋舌,这男人,平时脱衣服就这么迅速?这是在哪练出的绝技啊,得有多少女人才能练出这一身本事啊。   其实她倒是误会张启山了,他从小在张家就被要求严格,后来从军也是军纪森严。他才会做什么事都动作迅猛,行动如电。   “哎,你,你,你干什么?”楚云湘冲向张启山,用手制住他的动作,额,虽然手放的位置很不合适,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。   楚云湘慌张的抬起头,问道:“你,你这人怎么说来就来。”   张启山止住动作,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说道:“不然呢,我还找齐八爷给我算一卦?看看今日适不适宜行房?”   行房行房,你个流氓!   楚云湘心里暗骂。   她调整一下表情,脸上带着假笑,说道:“这个,佛爷,咱们循序渐进,慢慢来,慢慢来。”   张启山见她怂了,也不逼迫,他靠坐在床头。一只腿曲起,支在床上,将胳膊搭在上面,一只腿随意的耷拉在床边。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楚云湘,说道:“怎么个慢慢来法。”   楚云湘看他终于不再上前,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,她虽然想扑倒他,可是不希望被他扑倒啊,这床上位置,决定以后的地位。   楚云湘看男人靠坐在床边,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,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张启山露出上半身,仍然被男人紧致的肌肉,和强壮的身体吸引,她舔舔干涩的嘴唇,心道:“这男人可是行走的荷尔蒙啊,移动的春,药啊。”   她慢慢移动到男人身边,也同样靠坐在床头,说道:“我,我还想摸摸你的纹身。”   张启山拧着眉头看她,真摸不清这女人这一出那一出的节奏,他解释道:“这纹身是鸽子血混合着朱砂做成的,只有遇热后才会显现出来。”   “哦,”楚云湘听他这样说,反而来了兴致,她觉得好奇,难道平时身上就丝毫不会显现出纹身的痕迹?这纹身到底是怎么纹上去的?    ☆、番外之扑倒佛爷的全过程   楚云湘感到十分的好奇,她靠近张启山,用手指抚摸他裸楼在外的皮肤。   男人的身上遍布各种伤痕,刀伤、枪伤,有的年代久远,有的却刚刚结痂。   从前有纹身的地方,现在却丝毫看不出痕迹。她用力在从前有纹身的地方抚摸了一下,顺手掐了两把。   突然,她感觉皮肤开始变化,纹身隐隐显现出来。她觉得好玩,又摸了两把,纹身颜色更深了,这是,开心刮刮乐?   她正准备抬头说出自己的发现,就感到男人一下子抓住她作乱的手,呼吸深沉急促的说:“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   此刻纹身已经全部显现出来,在男人身上形成一个庞大而狰狞的图案,却让人莫名心潮澎湃,两人离得很近,呼吸几乎交错在一起。   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手里,他攥的紧紧的。   “楚云湘,是你自己惹得火。”张启山咬牙切齿的说完,就将女人推向床头,他将女人圈起来,吻上了他肖想已久的红唇。   这男人果然是武功高深。连肺活量也惊人,张启山的吻炙热而霸道,像他的人一样,充满了侵略性,让人忍不住被他掌控,沉沦在他的灼热气息里。   楚云湘自顾不暇,她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,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。   男人在这方面,真的有极大的天赋。   楚云湘她根本和这个男人没法比,她原本以为自己大概可以和他一争高下来着。现在却只能缴械投降,任人宰割。   张启山放开她的唇,俯下身,让视线和眼前的女人齐平,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人,双臂将她禁锢在床头狭小的空家里,两人气息相融,呼吸交错,可以轻易地闻见彼此的味道。   眼前的女子正值二八年华,可以说是女孩最美丽的时刻了。她的身量已经张开,按现代应该有1.65米左右,皮肤白皙细腻,丰胸细腰,宽臀长腿,可以说在任何男人眼中,都是一个尤物,不过她将这诱人的身材完整的包裹在严密的旗袍里,只等有人打开,采撷。   楚云湘还陷在刚才的吻里没有回神,她靠在床头,目光朦胧,长而浓密的睫毛下,半张半掩着一双明眸,那双眼睛陷在带着水汽,犹如一汪清泉,她那种无辜又带着妩媚的眼神,将清雅和魅惑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,小巧玲珑的鼻子下,有一张红润的小嘴,已经在他的吮吸下,变得如玫瑰花瓣一样鲜红。   她这副迷乱的样子,和头上整齐的发髻,身上完整的衣衫显得格格不入,张启山皱眉,抬手间,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下来,一袭青丝,瞬间滑落,他一边用嘴唇摩挲楚云湘的脸颊和耳框,一边伸手解她身上的盘扣。   这扣子不知怎么,死活也打不开,张启山越解越乱,一怒之下,竟一把将衣衫撕破,露出白如珍珠的肩膀,还有胸前,水红色的肚兜,这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,活灵活现的在胸前,可是他却被眼前随着呼吸间微微晃动的胸口,吸引了全部的注意。   他大手一挥,潇洒将衣服扔到一边,用满是茧子的手指,抚摸她水嫩莹白而细滑的肌肤。   这种感觉让楚云湘倒吸一口冷气,她受不了这种感觉,她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待宰的肉,正等着男人磨刀霍霍,一点一点将自己分筋错骨,拆入腹中。  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,在她和张启山的战争中,她一直胜多负少,所以现在这种被全面压制的感觉,让她心里有些气闷,她转了转眼珠,想着从前在现代看过的一些片段,准备主动攻击。   她将张启山推开,这男人竟然很轻松的就被推离了她身上,张启山微微挑眉,这女人的气势说变就变,刚才还一副单纯无辜的可怜磨样,现在怎么眯着眼睛,用那种魅惑的眼神看着自己,这是,怎么了?   她侧身,凹了一个妩媚的造型,伸出一只纤细莹白的柔夷,将自己的裙角挑起,极其缓慢又富有挑逗的向大腿根部拉起,富有弹性又均匀的白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,楚云湘堪堪将裙子拉到大腿根部才停下来。   男人已经停下来全部的动作,就等着女人给自己更多的惊喜。   楚云湘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跨坐在张启山的身上,她的裙子被翻起,露出里面的底裤,男人腿间的硬物正卡在她的大腿根部,她稍微磨蹭,就听到男人抽气的声音。   “怎么样?想要吗?”楚云湘用嘴唇贴近男人的耳蜗,呵出的气体,直接钻进了男人的耳道。他用了极大地毅力,才忍耐没有将女人扑倒。   “继续。”男人喉头微动,只从牙缝里吐了两个字。   “看你的样子,是不是没有过女人。”楚云湘在男人耳边呵气如兰,话却越来越挑逗,“让姐姐教教你,该怎么做。”   张启山眯起眼睛,勾唇欲笑,突然感到颈间一阵温热,他在心里暗骂,这个妖精。原来楚云湘正用舌头和牙齿,舔舐男人颈间的肌肤。   男人其他地方的皮肤都极其紧致而有张力,只有脖颈这一段,这是男人最薄弱的地方,此刻却暴露在楚云湘面前,她能感觉到男人咽下口水时滚动的喉结,也能感受到肌肤下血管的血脉喷张。   真好呢,她心里感叹着。   突然,天旋地转,她直接被男人压到了床上,此刻她衣衫褪尽,几近□□,一头青丝铺满床。男人用膝盖制住她的腿,然后用手将她的两手锢于头顶,说道:“现在该我了。”   张启山俯下身,将她的一切反抗吃入肚中。这个女人太可恶,还是让他好好教训一下吧。   楚云湘动弹不得,她挣扎着想要再一次夺回主动权,却直到第二天早晨,也没有再次反压张启山。   两人的较量,最终以张大佛爷的全面胜利而告终,而楚大小姐,在多次提出休战和求和后,都被男人,以武力镇压。   最终,楚大小姐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,然后昏了过去,她最后的念头居然是:“这个男人,吃什么长大的,怎么跟牲口一样。”   以上,就是张大佛爷和楚大小姐的床上主权争夺战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包子蒸了,上桌还得好一阵呢,大家先有剧情。 ☆、十年再见   十年以后。   杂草丛生的荒山野岭。   男人一身便装,身量挺拔,虽然脱下军装,仍然像是一把藏锋的剑,仿佛随时准备出鞘见血。   曾经张启山的亲随。张日山,已经成为张启山的副官,是他最信赖的左右手。   张副官扭头问旁边的男人:“佛爷,八爷会来吗?”。   “来,一定会来。”男人拉住缰绳,谨慎严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   远处响起了一阵阵铃铛声,张副官看到远处的来人,嘴巴微张,他讷讷的说:“佛,佛爷。”   男人不耐烦的扭头,就看到毛驴上的女子,撑着纸伞,一袭素衣白裤,头发高高盘起,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。他一瞬间定住,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。   而毛驴旁边行走的男人,就是齐铁嘴,他耷拉着肩膀,脸上带着算卦用的墨镜,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,身穿一件正统长衫,肩上挂着布袋,在一边牵着毛驴,沮丧的样子,就像被征用的马夫。   张副官差点忍不住笑出来,只是看到来的女子,立刻肃容,敬礼。“夫人。”   张启山在皱眉看了张副官一眼,终是没有说什么,只对着来的女子说道:“怎么是你?你怎么会来这里了?”   “怎么?十年不见,不认识我了?”她见张启山死死盯着自己看,不禁调侃道。   十年了,她仍然还是那种淡然中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,却对张启山透漏出熟稔。来的女子就是楚云湘,十年不见,她却似乎没有变化,只将头发盘起,做夫人发髻。   齐铁嘴马上接口说:“怎么会啊,嫂子,你不知道,佛爷将楚家买了下来留着,偶尔还去逛逛,他可是对你日思夜想……”   “闭嘴。”张启山看向齐铁嘴的目光有如实质,似刀似剑,不过忽略他耳朵上的薄红,恐怕更有震慑力。   “若不是我紧赶慢赶,日夜兼程,根本抓不住这个笨蛋,就找不到你们了。你们做这么危险的事,也不叫上我,真不够意思。”楚云湘听到齐铁嘴这么说,心里还是很高兴的,她看着张启山,似有埋怨的说道。   张启山盯着她的发髻看了许久,心里想着,十年一别,我又去哪里找你呢,他最终移开目光,说道:“你回去。”   “喂,你这没良心的。”楚云湘睁大眼睛,看着一见到自己,就赶自己走的男人。“我千里迢迢赶过来,就是为了让你赶我走啊。”   “此事关系甚大,极其凶险,你先回到张家,我回来再去见你。”张启山语气坚定不容拒绝,一时间两人刚一见面,就陷入僵局。   齐铁嘴推了推眼镜,不怕死的说道:“佛爷,我临行前算了一卦,带上嫂子,可以逢凶化吉,大难不死。您就带上嫂子吧。”   张启山仍然不为所动,只盯着楚云湘,让她回去。楚云湘看自己若是不使出杀手锏,恐怕不可能说动这个固执的男人了,她从毛驴上跳下来,直奔张启山身前,她一把抱住张启山,在他耳畔轻说:“楚成泽来过这里,我有他的笔记。”   张启山维持着这个动作。他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苏荷香。他沉声说道:“人走,东西留下。”   楚云湘没想到男人现在这么难缠,段数又高了许多,她好笑的说:“佛爷,这么重要的东西,我会随身携带吗?”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:“当然是放在脑子里啦。”   许久,张启山无奈,最终推开她,率先上了马,冷冷的说道:“一路跟紧了,不要乱动,不可大呼小叫。”   张副官和齐铁嘴都不知道剧情是怎么反转的,只看见两人抱在一起,张启山就同意了。   齐铁嘴不禁喃喃低语:“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击杀佛,真的只有夫人才能制住佛爷啊。”   何止是制住,简直是一招制敌,给了佛爷会心一击啊,自己要是也能学成就好了,也不用被拉着来做苦力。劳心劳力,还可能有去无回。   “你觉得我不敢杀你?”张启山明显听到了齐铁嘴的话,阴测测的看着他,声音冷酷的说,然后策马沿着铁轨向前走。   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齐铁嘴走路跟随,心想,有夫人在,你就是纸老虎,一定要紧跟夫人步伐。   楚云湘则又一次坐上了毛驴,慢悠悠的往前走,似是一边走,一边优哉游哉的四处看风景。她心里想着,这男人比十年前更冷了,经历了沧桑的男人,更有种大剑藏锋,剑出必杀的感觉。   男人一马当先,比十年前,多了沉稳大气,更多了沧桑冷酷,真是,越发的禁欲而诱人了。   楚云湘心念一动,拿眼睛眯着,一路不停偷偷打量这个男人。   没过多久,几人来到一个小镇,小镇似乎荒废了许久,竟然空无人烟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   一行人在镇上四处打探,终于看到一对母子,两人似乎正要逃难,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们多说。   废了好大劲才让他们相信自己是好人,还是因为楚云湘为女性,比较有亲和力。   从那母子口中,知道了附近的确有座矿山,也有日本人来此活动,矿山上接连发生矿难,村子里的壮劳力接连丧生,最终镇上的人才搬走。   张启山自从听楚云湘说,楚成泽曾经来过,心里就暗自思量,楚云湘原本就有许多莫测之能,她又有楚成泽的笔记,她跟着身边,对自己的确有助益。   只是自己实在不想理那个女人,十年没见,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,不,应该是更加没心没肺了。她对自己竟然丝毫没有交代,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把自己忽略了。   可以说,楚云湘曾经的出现,在张启山的人生里,画了浓重的一笔,然后悄然消失,独独在他心里留下一阵芳香。   她似流星,似幻影,轰轰烈烈的闯进来,又潇潇洒洒的离开。让他抓不住,摸不到。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,她又杳无音信,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,张启山才会偶尔想起这个女人。   这个该死的女人。   只见她旁若无人的和齐铁嘴一路往前走,似是闻到了饭香,竟然抬脚就要进客栈。   “现在敌情未明,你别没套到料,反而被人宰了。”张启山上前拦住二人。   楚云湘倒是淡淡一笑:“这不是跟着佛爷呢,佛爷会保护我们。”她这十年来已经将剧情细节慢慢回想记录,这段她当然知道,所以放心的走进去,齐铁嘴看楚云湘似乎成竹在胸,似有所懂,再加上走了一天,实在太饿,他忍不住跟了进去。   齐铁嘴看见正在做饭的人,热情的说:“几位大哥,我们有幸路过贵宝地,实在是饿了,能跟你们一起吃吗?”   几人面露难色,齐铁嘴看几人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,心里有底,他凑足了钱财,递上去,终于换得了一起吃饭的机会。   “你们来这里干什么?”做饭的人看张启山一行打扮非富即贵,不禁问道。   “我们在外经商,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?”齐铁嘴机灵的回道。   “来这种地方,怎么还带着女眷。”那人似是看到楚云湘是个美貌的妇人,说道。   楚云湘淡淡一笑,看了一眼张启山,说道:“我相公心怀四方,我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嫁个扁担跳着走。”   几个人哈哈一笑,齐铁嘴也没忍住笑出来,被“扁担”一瞪,也不敢笑了。他看气氛很好,眼珠一转说道:“几位大哥,多亏了有你们,不然我们非得饿肚子不行,我们是这村里的人吗?以什么谋生呢?”   “我们才不愿意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就做些散活,瞎混呗,等矿山通知,吃饭还得看天。”   张副官听到矿山,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,说道:“那各位,有没有看到一辆火车从这里开出去啊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开始有剧情。 这剧情好痛苦啊, 没有jq来的爽, 不过jq要慢慢铺开, 两人这次相遇,感情会慢慢升温,爆发 剧情为辅, 我送你们一章 还是以男女主的感情戏为重。 又放一章,被你们缠的…… ☆、小镇谜团   那几人一听到火车,神色有异,立刻岔开话题,说道:“我们哥几个都是村里人,没见过火车,赶紧吃饱了回去睡觉,你们慢慢吃。”   说完,三个人像后面被狗追似的离开。   张启山说道:“正常人听到火车,一定会好奇,他们三人却不同,我怀疑屋里的人也有问题。”   几人点头,吃罢饭,张启山一直盯着楚云湘看了许久,最终忍不住说道:“你成亲了?”   张副官和齐铁嘴一听,立刻移开视线,假装自己是空气。   “我成没成亲,你会不知道?”楚云湘算是看出来了,这男人盯了自己一路,估计早就想问了,不过碍于面子,现在恐怕忍不住了。   她还就偏偏不说,气死他。   张启山皱眉盯着楚云湘,说道:“今夜将那内容给我说完,明日一早赶紧回去。”   “嘿,你这扁担,吃完就不认账了。”楚云湘气结,她知道这男人是担心自己安危,可是这动不动就赶人,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样子,真是让人生气,想起自己十年前就是跟在着这个男人身后,小心逢迎,现在还得贴他这冷脸。楚云湘心里也来气,她气结,直接起身进屋。   齐铁嘴看楚云湘的身影消失,才说道:“佛爷,嫂子来找我的时候,明显是赶了几天几夜的路,她却只梳洗罢,就匆匆拉着我出来了,生怕赶不上你,嫂子心里定是非常牵挂你的。”   张启山听了这些,睫毛微动,没说什么。半晌,他起身也走进屋里。   楚云湘已经合衣躺在床上睡着了,她显然累狠了,呼吸都带着些沉重,小巧的嘴微张,红润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亲吻。   张启山心里暗想,都道自己冷心冷肺,却不知道,真正冷心冷肺的是面前这个女子,十年前为了家族,死乞白赖的求着自己,非要嫁给自己,可是那一夜过后,却带着全族,消失在长沙城,再无音信。   她有太多谜团让解不开,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探究,招惹了自己,却一走了之,   自己猜测,这女人有未卜先知之能,若不是她知道此次问题棘手,恐怕也不会日夜兼程赶回来。   十年的光阴,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,她到底有没有嫁给陈铭,去了四川哪里,到底过得如何,自己始终不知。   当年自己派人一路护送她,刚出湖南界,就被陈铭的部队发现,自己还记得士兵带来陈铭的话   “以后我自会保护她,不劳张大佛爷费心了。”   他没有好好保护你吗?为何让你独自出来。   张启山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,却不知道如何开口,最终,他压下了所有问题,只是在她身边靠墙的凳子上坐了下来,闭目养神。   齐铁嘴和张副官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两人一坐一卧,却很是和谐。他们没有出声,也没有打破这份和谐,各自找了个位置,歇息下来。   楚云湘这一觉睡的很沉,她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睡过了。似乎她来到这里以后,唯一睡好的两觉,都是在张启山身边。这个男人,能给她心安的感觉,让她可以忘记自己身处乱世,漂泊无依。   天蒙蒙亮的时候,她被齐铁嘴晃醒,几个人迅速下床,跟着那三个形迹可疑的人出了村庄,一路前行,前面路上浓雾越来越大,视线甚差,楚云湘心里虽然熟知剧情,仍然被迷雾遮挡,心里也染上了紧张和恐惧。张启山吩咐张副官照顾好齐铁嘴,自己则一手拉着楚云湘,攥的紧紧的。   浓雾中的气流变化,恐怕有人埋伏准备攻击,楚云湘提醒大家小心,突然,破空袭来一条长棍,张启山推开张副官和齐铁嘴,揽着楚云湘躲过了长棍。   这只是一个开始,接着有更多的长棍袭来,敌暗我明,而且对方身手不多,又有备而来,张启山几次也差点受伤。   楚云湘渐渐习惯了迷雾,她耳力极佳,不再只被张启山护着,反而素手一翻,将银针夹于指尖。耳廓微动,向身后反手射出银针,而后她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,知道自己射中了。   少了一个人,张启山也没有那么被动了,他伸手揽过楚云湘,飞起一脚将旁边偷袭的人踹飞,侧身又将另一人打倒在地。   张副官赶忙上前掏枪,几人立刻跪地求饶,说自己是附近的村民,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偷袭几人。   “你们的确聪明,穿的衣服、举止都很像村民,不过你们百密一疏,出卖你们的,是鞋子,一般村民不会再睡觉时,将鞋子摆放整齐。说,火车是怎么回事?”   看张启山如此说,几人相视一眼,楚云湘眼疾手快的卸掉了一个人的下巴,另外两人倒地不起,嘴角有鲜血溢出来。   张副官上前查看,说道:“佛爷,他们都服毒了。”   张启山几人只得盯着那个被卸掉下巴的人看,想要找出他嘴里的□□,没想到不知从哪里破空一枪,这里居然还有埋伏,直接击中了那人的头部,仅剩的俘虏也瞬间倒地。   几人纷纷戒备,看来还有人埋伏。   楚云湘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暗处开暗枪,明明剧情里只有几人服毒自尽的桥段,她心里也暗暗生了警惕,自己所依仗的也只有剧情,可是出了变故,自己也无法应对,为今之计,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。   隐在暗里的人并没有攻击几人,仿佛只是为了灭口,但他的行为让张启山等人心里更加疑惑,他明明有攻击的能力,却没有攻击,到底目的是什么。   进矿山变得愈发刻不容缓。   ※※※   “我这一路都是走过来的,先是被嫂子抢了毛驴,佛爷又说为了低调,将我的小毛驴放在村里,我这两条腿,快因为你们夫妻给跑断了。”   齐铁嘴一边嘀嘀咕咕的,一边走的吃力。   楚云湘虽身负轻功,也是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走过了,她额头也冒了汗。   张启山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,开口说道:“前面休息一下,喝口水。”   齐铁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,口中感叹:“佛爷大慈大悲!我的腿都快要断了。” ☆、矿山遇险   齐铁嘴突然停下来,原来他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。   “佛爷,有人!”他指了指远处,几人放慢脚步,一路尾随。那个鬼头鬼脑的人似乎对山路极其熟悉,七拐八拐的,身影消失在荒草丛中。   几人一路追过去,发现前面是一个小村庄。   这一路不停歇的走来,楚云湘也是气喘吁吁,她直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,坐下喘口气。   “佛爷,怎么办?”齐铁嘴一看人跟丢了,白让自己拖着累断的跑了一路。   张启山看楚云湘已经坐定了,用手扇着风,一副打死不走的样子,淡淡一笑,说道:“守株待兔。这柴火可以不要,斧头是一定会回来取的。”他说罢走到楚云湘身边,四下张望,发现她找的果然是一个隐蔽的位置,而且有阴凉,隐隐有风拂过。   他坐定,从口袋里掏出一方丝帕,递给楚云湘,说道:“擦擦汗。”   楚云湘也不客气,用丝帕将脸上的汗擦干净,她将手帕放在面前端详,顿时有熟悉的感觉,这不是她的丝帕吗?   她抬头看向张启山,似有疑惑,张启山刚刚也忘了此事,现在想起来,觉得尴尬。他伸手夺过丝帕,重新装入口袋,也没有解释的打算。   楚云湘隐约记起当年,自己好像用这个手帕给张启山包扎过伤口,她勾唇看着男人轻笑,这个闷骚的男人。   没过多久,就有人过来捡斧头,那人生得贼眉鼠眼,五十岁上下的年纪,弓着背,悄悄收了斧头,打算偷偷溜走,张启山给几人使了眼色,一路跟随这个老头,闯进这个老头的家里。   几人看着这老头房子里满是军需,又对这一代很是熟悉,应该知道很多秘密,连番威胁逼问,这老头无奈,只得将几人带到了一个臭气熏天,浮尸遍野的旧宅院,楚云湘早就知道这个情节,仍然被院子里的惨状惊了一下。   张启山见她脸色白了,说道:“你在外面呆着。”说罢,将她拦在外面,自己进去探查。   这些尸体的死状和火车里的一样,都是趴着,而且身上也都有纹身,唯一不同的,是尸体都被剃光了头,张启山知道这老头八成知道些什么,逼着他带自己去矿洞入口,老头子原想忽悠张启山,却没有成功。   楚云湘看着老头滴溜转的眼睛,低声对张启山说:“路上小心。”   ※※※   几人终于来到了墓地,楚云湘知道这就是矿洞的入口,果然,张启山掰开墓碑,发现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。   “佛爷,我算到这是大凶之兆,我们还是不要下去了。”齐铁嘴一把抱住张启山,撒泼打滚的嚷嚷着。   楚云湘见张启山不为所动,毫不畏惧的向前走,她心里也渐渐踏实起来,有这男人在身边,自己也不觉得害怕。   忠心耿耿的张副官始终跟在后面殿后,大伙慢慢走到了通道的深处。   行至一条路的尽头,突然有一个铁栅栏拦住了去路,栅栏里居然供奉着天尊老母的神像。   这天尊老母的神像一向是玄贯道里最重要的神,有人将她摆在这里,说明下面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,齐铁嘴再一次拦住了张启山。洞里阴暗潮湿,的确让人感到不适,张启山却非偏要一探究竟。   “佛爷,焊死了,咱们打不开门,还是回去吧。”齐铁嘴找着理由的说服张启山。   “你想走,那就走啊。”张启山继续研究这个铁门。   “你明知道我一个人走不出去,别在那说风凉话。嫂子,你评评理,这里是不是很危险。”齐铁嘴看自己恐怕劝不动张启山,连忙拉楚云湘做帮手。   楚云湘笑了笑,说道:“危险肯定是有的,不过有佛爷,一切定能逢凶化吉,你可不能走啊,这门,还得靠你来打开呢,你才是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人。”楚云湘的话稳定了大家的情绪,让大家看到天尊老母神像时的紧张感得到缓解,张启山扭头看了楚云湘一眼,笑了笑,点点头。   “好,既然嫂子如此说,我就信你一回。”齐铁嘴对楚云湘很是信服,他邀功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,胸有成竹的说道:“这门已经锈住了,硬打是打不开的,这硬的东西,还得要靠软的东西来对付。”说罢,他将瓶子里的盐酸倒在铁门上,铁门上的铁锈和盐酸中和,将焊死的部分消融了,张启山一用力,门就被掰开了。   楚云湘点点头,这齐铁嘴平时插科打诨,关键时刻,还是非常给力的。   几人又继续前进,发现一处地方极其诡异,有很多木梁和麻绳,木梁上有被刀砍过的痕迹,而绳子也弄成了让人上吊的形状。   老头一路一直是惊慌失措的样子,看到这些绳子甚至产生了幻觉,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。   张副官还要去追,被张启山制止了。   “不要去追,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,恐怕也没什么用了。”几人继续往深处探寻。直到矿道尽头,有一个水缸摆在那里,水缸堵住了什么东西,张启山开了一枪,水缸破掉,水流尽,缸下果然是一个洞口,几人又将洞口挖开,跳下通道。   楚云湘知道接下来的路上,就出了波折,她又一次转身,对齐铁嘴说道:“别管听到什么,看到什么,切勿慌张。”   又走了一段,洞里的网越来越多,路也分不清方向,张启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,他看出前路恐怕更加凶险,让张副官在这里陪着齐铁嘴和楚云湘,要独自去闯。   楚云湘拉住了他,说道:“要去一起去。”   “你别胡闹,就待在这里。”张启山看楚云湘一路走来,脚步轻盈,行动敏捷,也知道她必定身怀绝技,可是他仍然不肯让楚云湘涉险。   楚云湘实在不放心张启山一人,两人正在僵持,在一边的齐铁嘴突然听到戏曲声,他循着戏曲声靠近一面墙,说道:“佛爷,有声音从这面墙后面传过来。”   却没想到一个脚下不稳,扑到了墙面上。突然,有东西扑棱棱从墙壁飞出来,原来是一群群的巨大飞蛾,飞蛾足有男人手掌那么大,翅膀上闪着蓝绿色的荧光,在昏暗的墓室里非常恐怖。   楚云湘真想对天翻个白眼,墓室里实在昏暗,又都是虫网,她也不知道这几人在哪里遇袭,怕什么来什么,自己再怎么嘱咐,也比不上猪一样的齐铁嘴队友。她掏出银针,向攻击自己的飞蛾射去。   齐铁嘴登时傻了眼,张启山示意张副官,接过张副官扔来的□□,将离齐铁嘴最近的几只飞蛾打死。   飞蛾数量太多,枪中的子弹很快就用完了。张启山和张副官只能抽出匕首斩杀靠近的飞蛾。 ☆、养伤琐碎   “副官,带他们走!”   张副官将齐铁嘴带出洞穴,楚云湘却离张启山太近,张副官根本无暇顾及。   “关门!”看到张副官和齐铁嘴已经安全的走到洞口,正在迟疑,楚云湘大喊一声。   终于,洞门关上。   张启山对抗飞蛾的同时,扭头看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楚云湘,她手上的银针舞的飞快,将周围的飞蛾射中,她周围已经掉落了大量的飞蛾,可是这洞中最不缺的就是飞蛾,马上又有一大波飞蛾袭来。   张启山拿着火把,向楚云湘靠近。楚云湘将银针舞的密集,几乎行程一张网,将两人交织住,张启山用火把洒下星星点点,飞蛾惧火,遇火皆灰飞烟灭。   两人全力抵抗,过了好久,终于将洞中的飞蛾驱逐干净。   “你没事吧。”楚云湘担心张启山的情况,她伸手扶住张启山,查看他手上有没有伤口。   “没事,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赶紧出去。”张启山从墙壁里拿出了一个东西,就拉着楚云湘向洞口走去。   门外的齐铁嘴受了惊吓,身上却并无大碍,几人赶忙原路返回,以最快地速度往外冲。   终于逃出矿洞,张启山突然腿一软,瘫倒在地,还是楚云湘一直关心他的状况,及时接住了他。   原来他还是在打斗中被飞蛾叮了一口。楚云湘心里暗恼,她扶着张启山,刚走没两步,就发现草丛里有一个人趴在那里,正是之前半路逃走的那个老头。他双目紧闭,显然已经死了。楚云湘心知恐怕自己马上就要被伏击,她拉住张副官,说道:“此处有埋伏,你设法杀掉埋伏的人,我掩护佛爷。”   张副官不知道楚云湘怎么看出来的,仍然坚信不疑,现在张启山神志不清,楚云湘语气笃定,只有听她的了。   张副官看楚云湘将佛爷掩护好,起身对付埋伏的人。他身手矫健,枪法如神,又有所准备,很快消灭的埋伏的人。   张启山拉着楚云湘的手,将怀里的东西塞给了楚云湘,艰难的说了句:“二爷。”就昏了过去。   楚云湘和齐铁嘴,张副官一起,将张启山带到了二月红的家,幸好二月红救治及时,张启山没有大碍。   楚云湘心里其实也知道,应该怎么救治张启山,但是担心则乱,她生怕有哪里没有顾及到,还是决定将他送到二月红的宅院。经过二月红的救治,张启山脱离了危险,被抬回了张府。   看电视的时候不觉得,在现场看到张启山痛苦的样子,楚云湘心里无比焦急和自责,看来她还是大意了。   再想到男人受伤后自己心里的难受和自责,她暗暗吃惊,不在身边时,并不觉得什么,但是一路跟随他,陪伴他,恐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,将这人放在心里了。   她吩咐管家做了些易消化的饭菜,然后走到张启山床边,这人和十年前一样,睡着的时候,安静沉稳,不像醒来的时候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,眼刀子能杀人。   晨曦中的张启山还在沉睡,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仿佛随时可以割伤人的锐利眼睛,让他显得安恬沉静。   十年前,自己为了楚家,离开了他,也是在晨光里,这样静静的看着他,然后离开。   十年后,自己将一切放下,回到长沙,回到他身边,却不想再狼狈离开了。   楚云湘这十年过的非常辛苦,她将楚家迁往四川,然后在那里安家落户,为楚家辛苦谋划、四处奔波。可以说,这十年,她劳心劳力,鞠躬尽瘁。   幸好楚家在她的经营下,在四川一代扎根落户,有了自己谋生的营生,并且隐隐成为一方势力。她能够对楚家有个交代。   除了忙于楚家琐事,她为了剧情打探筹划,费劲心思,几乎每日都在忙碌中度过。   十年一晃而过,想想这十年的成果,她心里也觉得高兴,自己那些微薄的力量,若能帮上他,让他不再那么辛苦,也是值得的。   这个男人一生肩负天下,从未有任何私心。若是能够为他分担一二,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心意。   至于以后,他会和谁在一起,会走向哪里,楚云湘暂且没有想太多,她总觉得自己不想霸占,恐怕也难以霸占他。   如今的她,只想前路险恶,这男人受了太多的苦,若能让这男人少受些苦,过的轻松些就好。   十年过去了,当初那个风风火火,要让全长沙城都知道,自己一门心思嫁给张启山的楚云湘,那个说走就走,潇洒来去的楚云湘,恐怕已经变了。   她不再像十几岁的少女,那么横冲直闯,不管不顾。她早已掌权十年,性格沉稳,心智成熟。   若是让现在的她重回当年,不知道她还没有那个魄力,和张大佛爷两厢抗衡,斗智斗勇。也或许,她或许会走一条的更稳妥的路,让两人不会有十年的分别,再多的波折,还有骨肉分离……   楚云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,却没发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过来,也凝视着她,目光复杂。   “夫人,饭菜已经好了。”   楚云湘赶忙作出嘘声的动作,害怕吵醒张启山。她悄悄走出去,对丫鬟说:“你将佛爷的饭菜端过来吧。另外,我给你这个方子,你去抓些药给佛爷煎上。”   等丫鬟下去了,楚云湘转身,就看到张启山正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自己。   “醒了?快吃饭吧。”楚云湘看张启山醒来,连忙将碗筷放在桌上,扶他起身,他靠坐在床边。   楚云湘拿过碗筷,一面往碗里盛菜,一边柔声说道:“我吩咐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食物,你手受伤了,我喂你吃。”   张启山伸出手,他的手被缠了好几层纱布,根本无法弯曲。   “我不想吃。”他扭头,一副不配合的样子。   楚云湘挑眉,真是难得见到张大佛爷这么任性的样子啊。不过男人这面无表情,却拒绝配合的任性样子,倒是比之前冷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顺眼多了。   “你看你现在的样子,比阿衍小时候还要幼稚。”楚云湘没想到这男人还真闹起了情绪,一副我就不配合你的样子。   “阿衍是谁?”张启山第一次从楚云湘嘴里听到这个名字,他扭过头盯着她,蹙眉问道。   这阿衍,怎么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。   楚云湘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,她用勺子舀了一勺饭菜,转移话题道:“你还是先将饭吃了罢,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了,我都听到你咕咕叫的肚子了。”   张启山却不买账,伸手将勺子推开,他又一次问道:“阿衍是谁?”   楚云湘还没有想好怎么和男人解释着复杂的事情,只心虚的笑了笑。   “你为什回来?”张启山看着她掩饰的笑容,他心里感到憋闷,那种十年前的感觉,突然涌上心头,他语气生硬,态度恶劣。   “为什么?大约是为了你吧。”楚云湘用勺子搅着饭菜,嘴里嘀咕着。   “我不用你,将楚成泽的笔记写下来,然后赶紧回四川。”张启山直接下了命了,他语气不容置疑。   楚云湘气的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,说道:“回四川,回四川,自从见了我,就是回四川。你说个别的会死啊。”   张启山仍然看着她,态度坚决,这男人可不像十年前那么好说动了,也不知道他这十年经历了什么,越来越心硬如铁了。   大概是只手遮天,掌管长沙城已久,这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口吻,让自己无法反驳。   也罢,现在自己孤零零的在长沙城,可不是当年那个能和张大佛爷相抗衡的楚大小姐了。   楚云湘叹了口气,低了声音说道:“张大佛爷,算我求你了,你将伤养好了,我就走,好吗?”   张启山听到她被自己说动,真的就要走,却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滋味。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低头看她手上的碗。   “那咱们现在先将饭吃了,好吗?这样你伤养的快些,我也能快点走啊。”楚云湘又端起碗,用勺子盛了饭菜喂他,这次,张启山却没有拒绝,皱着眉板着脸,张口吃下了楚云湘喂的饭菜。   唉,这男人,该哄该骗的,和孩子一样。   楚云湘伺候了这位爷吃饭,就端着盘子出去了,她这一天也是心力憔悴,躺在床上,很快就入睡了。   自此,楚云湘每日早晨起来以后,就去看望张启山,整日督促他吃饭睡觉。   至于其他时候,她就不再理这个讨厌的男人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两人对于感情都不成熟, 两人会有争吵, 也会慢慢磨合 在海边度假加努力填坑中…… ☆、北平之行   \张府的院子里还是立着那尊大佛,而楚家的老宅,自己请的那尊佛,也被张启山看顾起来,屹立在楚家老宅的宅院里。   张启山和楚云湘两人,现在就像这两尊佛一样,王不见王。   楚云湘不再管张启山最近忙什么,见了谁。这男人一见到自己,就是赶自己走,她才不愿意去触霉头。   这日,九爷来访。   楚云湘与这霍九爷也是认识的,不过她和这九爷却没有太多的交集,更不想让九爷知道自己这楚家大小姐,没名没分的住在张家的府邸,所以她一直避而不见。   “夫人,九爷已经走了,佛爷还留在书房。”张家的下人都很喜欢楚云湘,上至管家、副官,下至扫洒丫鬟,大家都以为十年前楚云湘会留在张府,成为张启山的夫人,毕竟当年张启山和楚云湘的事,闹得全长沙城都沸沸扬扬。   却没想到这楚大小姐离家出走了十年,这不,楚云湘再回来,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,大家心里想着,两人都别作了,赶紧将婚事办了,佛爷一个人好孤苦啊,楚大小姐岁数也不小了……   这丫鬟向楚云湘禀报,单纯就是为了告诉楚云湘,佛爷独自在书房,您快去吧!   可是楚云湘偏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,没有收到这丫鬟强烈的信号。   过了许久,楚云湘看这丫鬟禀还不不走,似是不等自己去张启山的书房不罢休。   她细想才明白,心里不禁暗笑。   猛然的,她想到一事,假作漫不经心的问出在心里盘桓已久的问题:“你们佛爷,这十年有没有别的女人?”   说完,她又觉得自己用意太过明显,将目光转向别处,欲盖弥彰的说道:“我就是关心一下他。”   这丫鬟吓了一跳,赶忙摆着手说:“没有没有,夫人可不要乱想,佛爷每日公务繁忙,天天都在军营和长沙城里两头跑。哪里有什么女人。夫人,我敢以性命担保,佛爷接触的,保管连只苍蝇也绝对是公的。”   楚云湘扭过头,嘴唇轻勾,却极力抿起来。   丫鬟却没看到楚云湘的表情,生怕她说错话,再害的楚云湘离家出走十年,让佛爷独守空房,赶忙说道:“夫人,您不知道,您在曾住过的房间,佛爷都让留着,一应摆设全没换过,佛爷还时常过去坐坐,佛爷偶尔还会上楚家去。咱们都知道,您走后,楚家老宅就没人了,佛爷却偶尔一个人在那里待会,还不是想您想的?佛爷心里惦记您,却从来不说,有时还会拿着您的手帕和药盒发呆,他这心里,保管都是您。夫人,我敢用性命向您保证,这接触佛爷的,就算是只苍蝇,也绝对是公的!”丫鬟说着说着,才发现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了。   楚云湘暗笑这丫鬟倒是将张启山卖了个干净。   “好了,我知道了,我让你熬得药好了吗?我要端给佛爷。”楚云双手捂了捂通红的脸颊,止了话题,赶忙说道,她舒了一口气,这心里,可是比吃了蜜糖还甜。   “好了好了。不过夫人您可别和佛爷说是我跟您说的。”丫鬟看楚云湘的脸色,似是不再生气,心里松了一口气,她苦着脸,求楚云湘千万别把她出卖了,然后赶忙去端药。   楚云湘放下心来,这张启山没有其他女人,自己才好在这张府里安稳的待着,至于其他……看来这男人还挺重情,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惦念和为他做的那些牺牲。   却说楚云湘心情大好,端着药来到张启山的书房,就看他眉头紧锁,靠在椅背上。他手上的伤口不再包扎着,长出了新的皮肉,不过没有长好,新肉老肉交替,露在外面也煞是吓人。   “你就不能多休息,每天那么忙,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?”楚云湘刚才听了丫鬟的话,一时间心情大好,心疼他,说话也软了下来。   “已经好了大半了,这几天没见你,都忙些什么?”张启山端起药碗,一饮而尽,然后问道。   “忙着很多啊,对了,你这几天说动二爷没有?”楚云湘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,就关心的问了句。   这话一提,张启山就又沉下了脸,二月红因为丫头病重,死活不肯出山。今日九爷前来,说新月饭店一周后会拍卖鹿活草,这草药或可救丫头,只是此时牵扯甚多,还需谨慎谋划。   然而时间紧迫,他又容不得深思。现在一团乱麻,只好快刀斩去,先往北平,再作打算。   他吩咐下人,准备晚间召集二月红、解九爷和齐八爷,一同谋划此事。   楚云湘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不顺,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,还没等她表功,就听张启山接着说道:“我伤好的差不多了,明日就将你送回四川。这样我离开长沙城也放心。”  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趟北平,他若离开,最担心的莫过于楚云湘的安危,不如就将她送回四川,四川是楚家的老窝,她定能顾好自己周全。   楚云湘一听又要赶她走,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。   “你伤还没好呢!”楚云湘顿时找理由道。   “情况紧急,你赶紧收拾东西。”张启山直接下达命令,他这口气,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   “张启山,你,你,你简直要气死我了,活该你十年没有女人!”说完,楚云湘气不过,转身就离开,房门被甩的咣当一声。   张启山被她说的云里雾里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   晚上,张府里多了一群人,一同谋划如何才能获得新月饭店的请柬,解九爷告诉大伙,山西富商彭三鞭准备坐火车前往新月饭店,届时途经长沙,到时可以趁机将请柬从彭三鞭手里夺过来。张启山也无他法,只得和二月红、齐铁嘴在九爷的协助下,制定偷请柬和逃跑的策略。   楚云湘刚从外面回来,听说大伙都来了,连忙赶往会客室。她推门走了进来,众人看到纷纷敬称其为“嫂子。”   张启山看了看众人,却没有说什么。   “你们在谋划什么?”楚云湘明知故问道。   齐铁嘴最快,将解九爷谋划的事说了一遍。   楚云湘此时却没有白天的气急败坏,反而胸有成竹的说道:“谋划什么,我有请柬。”   “什么?”齐铁嘴的嘴巴都要装下一个鸡蛋了,他围着楚云湘转了两圈,说道:“嫂子啊,你简直是诸葛孔明在世,神机妙算、料事如神啊,你简直比我还神,你你你,你不会和我抢生意吧?有你在,我感觉我这盘口,在长沙城就要混不下去了。”   “我才懒得和你抢生意。”楚云湘瞪向齐铁嘴。   她调转话头,对张启山说道:“不过,某人似乎急着把我赶走呢,他白日里说那么多难听话要将我赶走,似乎一刻也不想和我待在一起。却没想到,他现在竟然要恳求,和我同行。真是令人好奇,他到底要怎么求我我才会同意?”说完,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张启山。   众人见请柬的事轻易的解决了,又看两人这相爱相杀的局面,虽然分外好奇,可是心里知道张大佛爷现在一定得低三下四的哄夫人,这个时候若是在场,难免事后会被灭口,于是大家纷纷忍住了好奇心,一一排队撤离。   齐铁嘴不怕死的想要留个门缝探听,却被张启山爆喝一声,迅速将门关紧。   张启山见齐铁嘴将门关住,瞬间从凳子上起身,拉住楚云湘的胳膊,沉声说道:“你是故意的。”   楚云湘得意洋洋的笑着,说道:“我原本白日里就想和你说的,谁让我一开口,你就撵我,我哪里有说话的机会。”她心里想着,啪啪打脸什么的,简直太爽了,终于报了最近被他驱赶的仇。   “楚云湘,”张启山很少直呼她的名字,此次他语气分外认真的说道:“我知你天赋异禀,能够预知未来,窥探天机,但是我不希望你卷入此事中。齐铁嘴曾说过,窥探天机,有损阳寿,你不用这样一次又一次帮我。这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,我可以将这些做好。”   楚云湘原本以为他是总是认为自己累赘,顶多就是担心自己的安危,却不知道张启山还有这么深的顾虑,她心里涌上一阵暖意。   这个男人,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感动自己。   她熟知剧情,何尝不知道这男人心志如铁,虽然一路坎坷艰难,但是终究都会逢凶化吉。   可是让她坐视不理这男人以后陷入困境,腹背受敌,她哪里做得到?   楚云湘摇摇头,说道:“张启山,我这就明白的告诉你,四川楚家的事,我已经了了,此番回来长沙,我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你赶走,你若是不愿我一直住在张府,于你名声有碍,也没有关系,我会搬回楚家旧宅。”   “名声有碍?”张启山听到这词,竟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我说楚大小姐也会顾忌名声有碍?你现在去长沙城问问,谁不知道你勇追张大佛爷,又狠心将他抛弃。咱们俩个恐怕都没有什么名声可言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张大佛爷: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。逛怡红院都没有姑娘接待我。 楚云湘:怡红院?(掏出银针) 张启山:…… ☆、火车之旅   听着张启山这怨妇的话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楚云湘是多么可恶,始乱终弃的渣女呢,额,当然她原本也是。   十年前的穷追滥打和不辞而别,都是楚云湘的一意孤行。她低下头,沉思片刻,再抬起时,眼中仍然满是认真和坚定:“不论如何,你不用再赶我回四川,腿长在我自己身上,我是绝不会再往回蜀地。张启山,你若还将我当朋友,就莫再赶我,我自会刀山火海,生死相陪。”   张启山看到她认真的眼眸,心里巨震。   刀山火海,生死相陪,这是这个女人对自己做出的承诺。   他知道自己一味地将她赶走,除了担心她,更是不愿再和她有过多的牵扯。可是细想来,两人之间的纠葛,并不是简简单单说断就断的。   当年离开,她无意隐瞒,说走就走。虽然自己觉得这女人心狠可恶,她始终从未骗过自己。   她这人心机狡黠,身怀秘密,不愿告诉自己的事,从来都是坦率拒绝。她始终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,反而一再相帮。长沙迎客、拱手让权、武馆杀敌、矿洞遇险……   她的确一直践行着她的承诺,处处帮衬,她望着自己时,有一种莫名的坚定,仿佛比自己还要相信自己。在矿洞里,自己都觉得前路未卜,她却莫名的站在自己这边,相信自己可以死里逃生,可以转危为安。   看着手上的请柬,他心里更加踏实,此刻长沙城告急,理智告诉他或许让她留下了,会更好,但是私心里,却不愿她卷入这乱世漩涡。   楚云湘看他面露犹豫,知道他已经被说动,她上前一步,说道:“张启山,我是长沙人,也要为长沙城的百姓做些什么的。你若是不肯,就把请柬还我,我自己去北平,你又能奈我何?”   这个女人自作主张的本身,他也是领教过,张启山终于无奈的点头,他的确需要借助楚云湘的身份和请柬,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往新月饭店,他自从遇到这个女人,命令就从来没有好好的被执行过。   他在这个女人面前,总是忘了自己一城布防官的身份。   堂堂张大佛爷,却管不了这个小小的女子,真不知道是管不了,还是舍不得。   楚云湘见张启山无奈点头应允,心里甚是高兴,她说道:“好,那我们即刻出发,前往北平。”   “好,你别着急,我已经吩咐人通知二爷和八爷,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。”看楚云湘一瞬间绽开的笑颜,张启山心里无奈,强装生气的说道,只是他语气温和,没有什么杀伤力。   “明日?”楚云湘狡黠一笑,好整以暇的看着张启山说道:“你若是想要跟我同去,是要以什么身份呢?”   “这。”张启山蹙眉,然后他也笑了:“似乎,只能是以楚家女婿的身份了。”   兜兜装转,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,最初的人,最初的身份。   想起十年前楚云湘提出联姻时,两人的激烈交锋,张启山义正言辞的拒绝,他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  看来他这楚家女婿的身份,是当定了,不仅要传遍长沙城,还要传遍北平城。   ※※※   第二日,楚云湘穿戴整齐,走出了张府,她穿回了一身茶色旗袍,肩头上披着灰蓝色的针织披肩,头上戴着的宽檐帽遮挡住大半的脸,只露出秀气的下巴和嫩红色的嘴唇。   张启山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,看她仅仅从帽檐下露出那一段莹白如玉的肌肤,就足够引人遐思,不禁皱了皱眉眉头,考虑是不是应该让她换上男装出行。   楚云湘不知道男人的心思,只看到他不赞同的打量自己,还当这男人一大早就反悔了。她飞快的坐上车,自顾自的扭头不看他。   张启山无奈,只得随后上车。   此时战乱,各地的难民、流民不断,让火车站人满为患,幸好张启山他们包下来软卧包厢,不然这一路上还不知要多难过。   楚云湘坐在温暖的包厢里,看着火车站附近,都是蜷缩在角落里挨饿受冻的人,莫名的觉得心情不怎么好。   长沙城是大站,是连接南北,贯穿东西的交通枢纽,所以从候车大厅到车站月台,再到车厢里,都是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。   她靠在车厢上,把脸伸向窗外,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尽,薄雾中是行色匆匆的路人,麻木的乞丐,还有为了糊口四处叫卖的小商小贩。她心里知道,这种战火纷飞时局动荡,恐怕还要持续很久,而且,未来的战争会更大,牵连更广。  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的人背井离乡、流离失所、甚至失去生命。长沙城因为有张启山的治理,已经算是富庶的城镇了,况且如此,她一路从四川走来,更是见多了各种惨状。   她在心里恨透了日本人,只希望赶紧将他们驱逐出去。   楚云湘感觉不适,她有点坐不住,想要去趟厕所。刚一起身,身边的张启山就扭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   “恩,去厕所,怎么,佛爷也要跟着?”这男人,跟防贼一样盯着自己,她上车这么久,这么一动不动的,浑身难受。   张启山给了她一个你真麻烦的眼神,说道:“快去快回。”   “是,小的,遵命。”说完,楚云湘走出包厢。   ※※※   火车车厢在过路风景的交错中忽明忽暗,随着车厢晃动的节奏,人们各自交谈成一片,有乱哄哄的谈论时局,有孩子的啼哭,大人的责骂,还有小商贩的叫卖。   楚云湘见车厢里人多复杂,上完厕所,准备立刻回去。   她刚从厕所走出来,转身往来时的车厢走去,就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差点撞飞。原来她身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,大概因为楚云湘身量娇小,居然没注意看到。   这个彪形大汉自然也被楚云湘碰了一下,不过他身材魁梧,没有什么损伤。   楚云湘稳住身形,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,这人一看就身上带煞,恐怕手里有不少人命。她想着还是大事化小,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伤。于是她没说什么,准备继续往前走。    ☆、戏中品情   楚云湘稳住身形,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,这人一看就身上带煞,恐怕手里有不少人命。她想着还是大事化小,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伤。于是她没说什么,准备继续往前走。   却没想到她身前拦了一只手,原来彪形大汉竟然绕道她身前,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。   楚云湘不解的看他。   这彪形大汉邪笑着,说道:“小娘子别急着走啊,你撞了我,怎么也不道歉呢?”   这典型的恶人先告状,楚云湘不愿理会,她转身往相反的反的方向走去,却没想到被这大汉一把拉住了手腕。她顿时感觉手腕的骨头被捏的生疼,只听这男人继续口出污秽的言语。   “小娘子,你别急着走啊,还是哥哥好好疼疼你罢。”   他是彭三鞭手下的得力爱将,平时武功高强,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。西北地区干旱,女子皮肤多半粗糙泼辣。   楚云湘的确长得美,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水灵的姑娘,心里按耐不住自己。楚云湘却因为不愿惹事,有意避讳,却没想到在这男人眼里,就成了害怕,他也就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。   要看他越来越过分,楚云湘已经伸手举起银针。   忽听一声怒吼,震彻车厢。“放手。”   大汉下意识的放开了楚云湘的手腕。   就见张启山顺着车厢走了过来,看到楚云湘手腕上的红痕,他心里一阵怒火无法平息。   “你是哪只手动的她。”张启山说着,“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。”他也不等那人回答,残影间,刀已出鞘,顷刻间斩断了大汉的右手,大汉瞬间疼的大叫出声,鲜血溅到了车厢的墙壁上。   这大汉的声音引的彭三鞭的手下纷纷冲了过来,看到大汉被张启山砍下了右手,拉开架势,准备和张启山开战。   张启山也不退缩,只将楚云湘护在身后,大有一言不合就来打之势。   “慢着。”包厢里走出一个男人,原来是彭三鞭。他皱着鼻子,说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   有人低声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他,当然隐去了大汉调戏楚云湘的事,只说张启山一言不合,就斩断了大汉的右手。   彭三鞭走上前,说道:“我倒要看看,是谁断我兄弟手足。”   张启山直接报拳,说道:“你兄弟对我女人动手动脚,难道不该教训?此事他有错在先,你若计较,我必奉陪。”   彭三鞭见状哈哈大笑,说道:“原来如此,那就只能怪他动了不能动的人了。”   彭三鞭知道此人好色,却没想到他这么急不可耐,在火车上也敢乱来,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,自己此去是喜事,不愿意惹麻烦,不如就此作罢。   他面上说着无事,吩咐人将大汉带下去包扎,就回了车厢,他私下暗暗派人打听张启山,只待此事了却,再做打算。   张启山拉着楚云湘,进了包厢。   “就知道你这女人能惹祸,上个厕所也能惹上难缠的人。你还是在这待着,那里也不要去。”张启山将楚云湘甩在包厢里面靠窗的位置,说道。   “我。”楚云湘气结,这和她有什么关系。她也很倒霉好吗?   丫头是个善解人意的,见状,劝说道:“佛爷也是担心你,刚才见你久去不回,马上出去找你。”   楚云湘听到这里,心里也不生气了。她转身和丫头聊了起来。张启山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,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药,却没有拿出来。   楚云湘觉得车厢里的气氛过于凝重,她开口对二月红说道:“二爷,我们也算有旧了,早就听闻你的青衣为长沙第一流,色艺之佳,早已名满长沙城,可是我还没听你唱过呢。捡日不如撞日,不若你唱一段,我也饱饱耳福。”   张启山只觉得楚云湘这闲不住的性格真该改改了,刚才和人剑拔弩张,现在就没心没肺的要听戏。   二月红倒是不置可否,拿一双充满爱意的眼光看向丫头,说道:“我平日里,只喜欢对着丫头一人唱戏。”   “哎呦,我说你们两对能不能不在这瞎我的眼睛了,刚才那个英雄救美,还有这个眉眼传情,我算是知道了,我这趟来就是一个错误,我就要被你们四个逼疯了。”   齐铁嘴早就受不了车厢里的气氛了,这张大佛爷虽然一句话不说,可是光拿眼偷偷打量夫人,而二爷就更别说了,从进了车厢,这冷了、热了、渴了、累了,这心思就没离开过二爷夫人。   他到底来干什么?干什么!他就是来找虐的!他还是自戳双目的得了。   二月红将丫头温柔的揽在怀里,用厚重的围巾围住,再让她舒服的靠在颈间,看她确实坐安稳了,才回神对齐铁嘴说:“小八,你不是说,无牵无挂最潇洒吗?”   “潇洒什么啊,您二位爷才潇洒,这携美同游北平城,简直就是一段佳话,我还是自己到角落里缩着吧。二爷,求您了,快给我唱一段戏,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。”齐铁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,显然被这两对虐的可以。   二月红见张启山、楚云湘和齐铁嘴都齐齐拿眼看着自己,而怀里的丫头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,他低头轻笑,清唱了起来:   “海岛冰轮初转腾,见玉兔,玉兔又早东升。   那冰轮离海岛,乾坤分外明,   皓月在当空,恰便似嫦娥离月宫,   奴似嫦娥离月宫……”   二月红用指头在丫头的肩膀上打着拍子,他没有刻意用假嗓,反而像是轻声哼唱。二月红不愧是名角,即使是随意的一段,也是余音绕梁,让人听得入神,唱进了每个人心头,也唱进了他自己的心头。   他的音色醇厚流丽,感情丰富含蓄,却将那半醉半嗔回眸百媚生的意趣情态,那举杯对月无处话寂寥的怅然心怀,却凝于这看似无波的吟哦其中,让人回味无穷。   戏曲里多悲情,不论是《霸王别姬》还是《贵妃醉酒》,美人英雄,虽然传为佳话,却不得善终。二月红只希望自己不是英雄,而丫头也不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,不管外面的风云变幻、江湖纷争,两人只守着平平凡凡的家,安安稳稳、长长久久的过下去。   楚云湘听着听着,也入了神。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千古传唱,可是这唐明皇也是有佳丽三千的,再加上最终,男人还是为了江山,放弃了爱情。   相比较而言,张启山对自己真的不错,她还是有自信,别管这张启山心有多大,能装的下天下,那么唯一留给自己的那点地方,必然也有我楚云湘的一席之地。   她无意让这男人放弃一切,只为了和自己相守。现在这样不近不远的处着,对两个人来说,是最好的。等她陪着他了结了此间世事,就早点回到四川。何况,离开四川久了,她也分外想念,留在家里的人……   齐八爷则是越听越难过,只觉得自己比那广寒宫的嫦娥,独守空房的杨贵妃还可怜,她们至少还曾经拥有,自己这孤家寡人,无妻无子,无人关心,有事没事还被张大佛爷拉去冒险,再被那两对秀恩爱的给虐一虐。   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吗?    ☆、新月饭店   这一路还算太平,几人顺利抵达北平。   下了火车,楚云湘顿时觉得腹中饥饿,她非要在月台附近买点吃的,还拉着张启山一同前往。张启山无法,只得陪她从车站附近的饭店里打包了一堆吃食。   北平的小吃闻名全国,楚云湘吃到了地道的驴打滚、糖葫芦串、豆汁和爆肚,心里很是高兴,当然她最高兴的,是躲过了月台上的尹新月等人。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,拉着张启山出了火车站,和其他人汇合。   他们一行人众多,无法全部进入新月饭店,二月红和丫头只得住到附近的宾馆。楚云湘则和张启山、齐铁嘴住进了新月饭店里。   因为知道张启山是楚云湘的夫婿,新月饭店只为两人安排了一间房,未免他人怀疑,张启山也不能住在齐铁嘴那里。   他和楚云湘一同走进房间,一时间只觉得尴尬。   新月饭店的装修华丽大气,很是气派,楚云湘心里赞赏。   张启山看着楚云湘四下打量房间,他从怀里掏出药膏,递给楚云湘,说道:“赶紧擦药。”   楚云湘一看,竟然是从前自己留给张启山的药膏。   当年张启山在日本武馆受伤,楚云湘回去之后,花了大量心思,查阅典籍,才配了良药给他治伤。   这药膏千金难求,是外伤良药,没想到这么多年,这男人也没用完,谁知道过没过期?再说,她才不能把这么好的药用在自己手腕这点小伤上。   她赶忙摇摇头,挥着手腕给张启山看,说道:“没事,已经好了。”   张启山见她不肯敷药,一把抓过她还在挥舞的手腕,拿出药膏抹在上面。   药膏细腻冰凉,楚云湘只感到肌肤清凉润滑,很是舒服。   张启山用手为她揉搓药膏,化解药性,一时间,两人中间萦绕着暧昧的气氛。   “说起来,以前都是我给你上药,还是你第一次给我上药。”楚云湘也不知道自己说点什么,只是没话找话。   张启山揉的认真仔细,他低头嘱咐道:“北平不比长沙,这里鱼龙混杂,你要小心,不要再惹到不该惹的人。”   “知道。”楚云湘总觉得在张启山过于严重,她偷偷对天翻了个白眼,想着按张大佛爷的话,以后别人打她左脸,她还得再伸右脸过去,省的惹到不该惹的人。   “知道就好。我下去探查情况,你好好在房间休息。”张启山见她面露疲态,说道。他得抓紧时间去探查情况,好制定获得鹿活草的方案。   楚云湘的确有点累,她点点头,上床躺着。   等张启山走后,楚云湘一度想要睡觉,可是她身上疲乏,脑子却转个不停,怎么也睡不着,她感到一阵一阵的烦躁,在心里琢磨接下来的剧情。   接下来,张启山恐怕会费九牛二虎之力,冒险盗宝,散尽家财,来求这鹿活草,但是这鹿活草到底能不能救丫头的性命?她心里清楚,恐怕连一成把握都不到。   她一路已经和丫头相熟识,也不忍心她无端丧命。另外,她也不想张启山和这新月饭店,有太多的牵扯,额,和这新月饭店的大小姐有太多牵扯。   直接告诉他们鹿活草无用,恐怕也是不成的。来都来了,倒不如勉力一试。   然而,另一件让她烦闷的事,他接下来会遇到尹新月。   虽然现在张启山和楚云湘只是朋友关系,可是两人的爱恨纠葛,又岂是那么简单,楚云湘心里,有这个男人。而这男人,虽然面上不说,可做的那些事,一件件,一桩桩,又哪一件不是费尽心机、细致周到的为她思量?   若是到时,这尹大小姐还是对张启山一见钟情,他两人再两情相悦,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。以后自己每天看到两人秀恩爱,楚云湘自己都害怕会忍不住剁了这对狗男女。   楚云湘用被子埋住头。   还是不想这些了,她来北平,除了求鹿活草外,另有所求,只是此事能不能成,就要看她的运气了。   楚云湘坐起来,既然睡不着,不如细细谋划自己下一步的打算。   ※※※   张启山每日早出晚归,和齐铁嘴探查新月饭店的情况,楚云湘却趁他们出门的时候,同样早出晚归。就算在饭店里,楚云湘也是抱着厚厚的古书,竟然比那两个人还要忙上三分。   这日,张启山和齐铁嘴定下计策,决定在拍卖开场戏曲的鼓声掩护下,去新月饭店楼上的放珍宝的地方偷取鹿活草,楚云湘看他二人忙碌,坐在一边看书,她看的入迷,全然不管那另外的两个人讨论的热烈。   “我说嫂子,你怎么每天比我们还忙啊?我看你成日里忙进忙出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要去偷宝贝呢。”   楚云湘抬起头,就看见齐铁嘴站在自己身边,而张启山则抬起头,似是也用疑问的眼神看自己。这个闷骚,想知道自己的近况却不问,非得让齐铁嘴来问。   她不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两人,于是说道:“你们每天忙碌,我也帮不上什么忙。只好自己找点事做了,对了,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偷呢?”   “这你可问对了,我们打算就在明天下手,佛爷趁着拍卖会开场,唱戏的功夫,潜入楼上偷药。”   楚云湘熟知剧情,自然明白他们的策略,他们的计策或可以成功。   如果他们明天盗到了鹿活草,那明天就要迅速离开北平。那么她也必须在明天拿到想要的东西,不能有任何耽误,看来,即使自己现在没有十全的把握,也要勉力一试了。   “对了,我跟你说,若是你进了珍宝阁,鹿活草就在北墙上的画里,你将画移开,可以看到一个隐藏的柜子。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机关,你要多多小心。”楚云湘不禁提醒张启山,她想这次有了自己的提醒,他能顺利一些,私心里也想,他就不会遇到尹新月,应该也不会有以后的纠葛了。    ☆、盗草前夜   “哇,这你都知道,我说嫂子,你这神机妙算的本身,简直太厉害了。我都想要拜你为师了。”齐铁嘴简直对楚云湘心服口服,要不是知根知底,齐铁嘴都怀疑她偷进过新月饭店的珍宝阁。   楚云湘也没多解释,大家都知道她身负异能的事,她又继续埋首书中。时间紧迫,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。   ※※※   夜晚,张启山死也不肯和楚云湘同床,还是想向之前一样在沙发上将就,可是楚云湘想到明日如此重要,万一他休息不好,影响发挥怎么办?再加上明日她也是生死未卜,心里有很多话要和张启山说,于是死活不同意。   “张启山,你就那么怕我?”楚云湘靠在床上,用手支着下巴说道。   “你赶紧睡。”张启山根本就不接她的话,径自就往沙发上去。   “唉。”楚云湘一看这男人叹气,若是他能够接招,自己才好用计,可是他现在总是以不变应万变,死活不肯搭理自己,让自己无计可施。   楚云湘心里也来气,她爬起来,一屁股坐到沙发上。   张启山刚坐到沙发上,扭头就看楚云湘跟来,一副打死不走的样子,他揉揉眉心,说道:“你又怎么了?”   “我,我想和你说会话。”楚云湘可怜巴巴的说。   “赶紧休息,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”张启山以为楚云湘又在没事找事,他不耐烦的看着她。   楚云湘一见他这么不配合,心里有些酸涩,她做这么多,都是为了他,可这人实在是不解风情。她心里叹了口气,转身回到床上躺下,拿被子蒙住头。   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楚云湘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男人的声音,她嘴角勾起笑,这男人看了还是关心她的。   楚云湘掀开被子,说道:“张启山,你明日,一定要小心。”   “恩,你到底有什么心事?这几日白天都忙些什么?”张启山原本不想问的,可是看这女人整日里忙碌,晚上又这么反常,他觉得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。   “恩,楚家出了点事。”楚云湘避重就轻的说,楚家的确出了些状况,那楚云涵趁自己不在,想要重掌楚家大权,不过他成不了气候,刚刚起事,就被镇压了。   她想到在四川坐镇的陈铭,眼神微暗,这个男人,她也欠之良多。   当初她说服陈铭,随她入川,未尝不是为了帮助张启山,可是陈铭明知如此,还是义无反顾的放弃了长沙的大好前程,一路护送她前往四川,在四川驻军扎根。   如此深情,倒叫她不知道如何回报。   不过楚云湘深刻的明白,这陈铭深爱的,只是从前温柔善良的楚云湘,而不是自己。   她对陈铭,有敬重,有感谢,有愧疚,却没有爱情。   所以这十年来,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。陈铭这人平时沉默寡言,常年驻守军中,他应该也是察觉到什么,从不越雷池,彼此保持着合适的距离。   两人这十年竟然彼此互助,成为知己和朋友,一同在四川打下一片天下。   想到陈铭,楚云湘不禁又想到了张启山的天命,尹新月。   她进出饭店时,曾远远见过那个女子,她的确有让人心动的资本,但是楚云湘看见她,却只有复杂的情绪。   若是没有自己,这两人或许,也会成为眷侣,自己的闯入,可能会拆散了两段姻,不过她从不后悔,这张启山,自己也不会轻易让的,若是想要,就来抢好了。   “云湘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张启山见楚云湘不说话,直觉这女人绝对有事瞒他,十年后再见她,只觉得这女人沉稳了很多。这女人原本就诡计多端,现在性格更加沉稳老练,不到事前从不说破,自己也越发的看不透她,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,要干什么。   “没有,我在想白日里见到的,这新月饭店的大小姐。”电视剧里,她是可以让你没有脾气,只能认栽的人,是可以对着你的脸上呼巴掌的人,更是可以驳回你的话,能够让你一再妥协的人。   不过楚云湘欣喜的发现,自己除了还没有冲佛爷呼过巴掌,其他的大概都完成了。唔,至于呼巴掌这件事,改天一定要试试。   现在张启山和尹新月并无交集,张启山是我楚云湘的男人,我自然会守好他,不会轻易让给旁人。   “我发现,真不知道你脑子都装着什么……”张启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楚云湘,真是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回路在哪,看她一脸沉思的表情,还以为她心里想着什么家国大事。   “好,我知道您老佛爷脑子里装着什么就行。”您老人家心里装着天下,装着百姓,装的进所有,却不能装进一个女人。楚云湘插科打诨,心里却百味杂陈。   她知道,这女人,一旦爱了,就会想要更多,不停地比较,不停计较,想这想那,患得患失。自己大概也不例外,跟在这男人身边,每日被他拿强烈的荷尔蒙熏陶的,越陷越深。   “云湘,你到底怎么了?”张启山正经的看着楚云湘,他知道楚云湘一定又瞒着他什么。   能有什么事,发现自己越发爱你,无法自拔,越陷越深,甚至想要为你去死算不算?楚云湘默默翻了个白眼,说道:“您老人家想多了,我是担心您老人家明日一行的安危。”   张启山信了她的话,安慰道:“你放心,我此行不说十成的把握,也有□□分。”   是有□□分,剩下的一份就是尹新月这个变数。楚云湘看他笃定,也不认打击他的积极性,闭上眼睛说道:“赶紧睡吧,明天还得早起呢,对了,明日我有些事,就不陪你了,盗得草药,我在火车站等你。”   张启山正要起身,却被楚云湘拉住手臂,他用力挣脱也没有挣开。   这女人闭着眼,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样子,张启山淡淡笑了,也没有再挣扎,侧身躺下,在脑海里不断演化明日的行动。   良久,楚云湘睡熟了,张启山挣了她的手,起身回到沙发上,闭目睡去。    ☆、毒入肺腑   张启山终于盗得鹿活草,几人在火车站汇合,直接坐火车赶回长沙。   楚云湘也按时赶到了火车站,只是她莫名的脸色苍白,连嘴唇的没有了血色,她用手拍了拍脸颊,然后紧紧咬了咬嘴唇,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。   她静静地在火车的包厢里坐着,靠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。   齐铁嘴坐上火车,莫名的感觉兴奋,此行如此顺利,真是上天保佑,他扭头,就看到楚云湘的脸,不禁皱眉。   齐铁嘴悄悄坐到楚云湘身边,说道:“嫂子,你是不是……”   楚云湘扭头猛地瞪向齐铁嘴,眼光锋利。   她皱眉摇头,悄声说道:“不该问的事莫问,不该说的事莫说。”   这事她谁也不能透露,却没想到齐铁嘴竟能通过面相看出来。她不放心,又悄悄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希望齐铁嘴还是把紧自己的嘴,别乱说,尤其是说给张启山听。   楚云湘扭过头,就看到张启山深寒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二人,她淡淡一笑,说道:“佛爷有何指教?”   张启山扬眉说道:“马上就到长沙了,你且忍耐一下,别再出去,惹什么幺蛾子。”   原来他以为自己又坐不住了,要出去溜达,楚云湘扭头看向车窗外,淡声说道:“谨遵佛爷教诲。”   虽然不知道楚云湘为什么不和自己做对了,但是她能乖乖待在包厢里,张启山也放心,他继续闭目养神,思考下一步的对策。从新月饭店偷来的药材,要赶紧炼制,等长沙城的事情了结了,自己还要去北平的新月饭店赔罪。   楚云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,心里也烦乱纷纷,她用手附在胸口的内袋里,内袋里鼓鼓的,里面的东西似有千斤重,她护紧了这用命换来的东西。   在心底里默默叹了一口气,她心里想着,或许这一切都是宿命。   ※※※   回到长沙城,二月红拿了药材,就赶紧交给大夫炼制,张启山多日未回长沙城,自然有很多公事缠身,他一时间也没有顾上楚云湘,等到他忙完了这一阵,却发现好久都没有见楚云湘了。   “她最近怎么没有下楼吃饭?”张启山问身后的管家。   管家一听佛爷关心夫人,立刻说道:“佛爷,夫人这几日都是在屋里用膳,也没有过出门,您是不是去看看?”   张启山莫名也觉得奇怪,楚云湘没事总爱出去逛,就是在北平也闲不住,这次是怎么了,从北平回来也五天了,竟然一直没出门。   张启山心里觉得不妙,这女人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。他快步上楼,走到楚云湘的房门口,敲门进去。   楚云湘抬头见张启山,她扶着床头,强忍着嗓子里的痒意,止了咳嗽。   要是让这人知道,还不定怎么呢。楚云湘忍不了多久,想要赶紧将张启山赶走,遂说话也没那么客气。   她撇嘴说道:“张大佛爷日理万机,怎么有空来找我?我还道是张大佛爷终于想起我来了,只可惜我今日心情不好,懒得理你。”   张启山心想这楚云湘几日不见,怎么语气这么冲,跟吃了枪药似的。   他多日未见她,生怕她有什么事,才过来看看,见她生龙活虎的和自己斗嘴,遂放了心,他并没有什么事,故而轻哼一声,转身离开。   楚云湘见他关门,才放下提着的心,低低的咳了起来。她最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,不仅嗓子奇痒,一直咳嗽,浑身更是有一种被人用软刀子割肉一样,凌迟般的的痛感。   她给自己诊脉,也只能知道自己是中了毒,至于□□和解药的配制,她目前也无从下手。   那墓室里果真神奇,让人中毒,却不会瞬间毙命,却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,还要日日忍受蚀骨之痛,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代价吗?   张启山走到一半,忽然觉得不对,这女人怕是有问题,她这几日没有出门,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起身了,哪会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?且她扶着床头的手,攥的死紧,绝不正常。   他立刻转身回返,刚刚靠近楚云湘房间的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,她极力压抑忍耐,仍然可以从声音中听出她的痛苦。   张启山叫来丫鬟,沉声问道:“她怎么了?这样多久了?为什么不请个医生?”说道最后,话语中已经带了怒火。   丫鬟看佛爷面色铁青心里吓得半死,赶忙说道:“夫人最近总是这样,她说不用请医生,自己就是大夫,夫人给自己开了药,也一直在服用,夫人,夫人不让我给您说,还请佛爷恕罪。”   张启山直想问到底谁才是张家的主子,不过他知道楚云湘的倔脾气,她若是下定决心要做,恐怕也是谁也劝不了,他挥手让丫鬟下去,推门又进了楚云湘的房间。   “你准备瞒我多久?”张启山怒气冲冲,显然是动了真怒。   楚云湘见他去而复返,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,她一边咳嗽,一边说:“你又不是大夫,告诉你有什么用?”   张启山气的额角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,这女人半分都不将自己当回事,净是满口谎言,刻意隐瞒。   他径直走到楚云湘身边,抓住她的胳膊,说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赶紧给我说清楚!”   楚云湘看他已经大怒,那种怒意简直扑面而来,根本压制不住,她的胳膊已经疼得都没有知觉了。  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,说道:“你轻点,我快疼死了。”   张启山忍了忍,终是放了她的胳膊,楚云湘揉了揉自己疼得发麻的胳膊,淡声说道:“我可能中毒了。”   张启山也是佩服,这女人眼看就是一副毒入肺腑的样子,她仍然淡定的揉着胳膊,好像要死的不是她一样。   “什么毒?我没时间给你废话,你赶紧给我把前因后果说清楚。”张启山没了耐性,他将心里的怒火强忍下来,沉声说道。   楚云湘无法,只得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出来。   “也就是说,我们在新月饭店偷鹿活草的时候,你去倒斗了?”张启山的声音很低沉,楚云湘却知道,他正强忍着怒火。   “我听说了北平城郊有一个斗。我查阅了很多典籍,而且也听先人提起过此墓,故而想要下去试试。”楚云湘这倒没有说谎,现在这墓还没有被发现,可是她所在的现代,这墓却早就被挖出来,而且里面有不少宝贝,她听爷爷提起过那墓道里的情况,心里略有谱,所以才敢一试。   “听说?”张启山气急而笑,说道:“你的胆子也太大了。”   “我有理由。”楚云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她不知道新月饭店偷来的鹿活草到底管不管用。   她在现代时,听说北平城郊的韩王墓里有传说中的续命之法,还被人挖出来,当时卖到了天价。她不知真假,费尽心机查阅古籍,提到的寥寥无几。但是此事甚急,她只能依靠现代时爷爷讲的那些来信息,多次寻龙探墓。   离新月饭店拍卖的时间越发紧迫,若是偷到了鹿活草,又须尽快离开,她的时间有限,最终只能冒险一试了。   张启山和齐铁嘴都需盗取草药,二月红要陪着丫头方便照顾,根本没有人可以陪她下墓,何况墓里凶险,她也不想无端的让不相干的人丧命,只有她最了解这墓的情况,于是她决定自己亲自下去看看。    ☆、古法续命   这些要是说给张启山,恐怕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,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。她只能将这些解释放在心里。   “楚云湘你好得很。”张启山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,看看你到底想些什么。再挖出来你的心,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硬。”   别人都说自己心硬如铁,张启山看来,和这女人根本没法比,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下这凶墓,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,她若真是死在这墓里,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给她收尸。   “你给我说,你到底为什么下这个墓,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,别怪我不客气。你自己找死,还不如我直接毙了你。”张启山气的连枪都掏出来了。   “好好,我说就是。”楚云湘也不再隐瞒,语气软了下去。   “赶紧说!”张启山举着枪,不为所动。   楚云湘看他这样心里也觉得自己恐怕自己这事做的过分,她柔声说道:“佛爷,你别生气,我这么做,是为了……”   “佛爷,”门口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:“谢九爷来了,说有要事。”   “滚。”张启山一声暴呵,他的怒气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。   许久,他揉揉眉心,低声说道:“让他在书房等着。”   “是。”管家吓得半死,躬身出去。   楚云湘听见谢九爷来了,知道恐怕他已经发现丫头的问题。她扭头对张启山说: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也不用我给你解释了,你见了谢九爷,就知道了。”   张启山看楚云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心里一股无名邪火,他快步走了出去,生怕走慢了一步,就会认不出掏出枪来把这个女人崩了。   解九爷在客厅等一会,他看见张启山脸色铁青,快步走了出来,接着后面是慢悠悠的楚云湘晃进来,他心里明镜一样清楚,楚云湘这次铁定又惹佛爷了,这对冤家也是有缘,整日里斗得厉害,却又心里有彼此,这样的感情,倒叫他很羡慕。   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,简明扼要的说道:“鹿活草不管用,二爷夫人的病,怕是更厉害了。”   张启山没有回解九爷的话,而是转身看向楚云湘,说道:“这就是你的原因。”   楚云湘摊手说道:“我也不能确定鹿活草是不是管用,所以才会有这备用的一手。”   “备用的一手?这一手就要了你的命了。”张启山不能再听这女人说话了,不然他得马上被气死。   楚云湘知道张启山的担心,她宽他的心,说道:“不会没命的,我心里有数,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活丫头,解九爷,麻烦你将二爷请过来,我有要事和他相商。事不宜迟,此事事关丫头的性命,请您快去快回。”   解九爷本来还在发愁,想和张启山商量对策,没想到楚云湘竟然已经将此后的路想好了,早听说楚云湘深谋远虑,恐有未卜先知之能,今日得见,才知道她的厉害,他不敢耽搁,告辞离开,直奔二月红的府邸。   等解九爷走了,楚云湘也累得不行,她几乎站不住身,只得靠在沙发上,看着张启山,说道:“佛爷,你老人家行行好,放我回屋里休息吧。”   张启山真是拿着个女人没办法,她这么晃悠的靠在沙发边,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三颤。他走过去,躬身将她抱起来,怀里的女人极瘦,原本就纤细的身材,如今更是单薄,张启山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,可是这也不该这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。他一句话也没说,只将楚云湘抱回了房间。   二月红来的极快,因为跟丫头有关,他根本不敢耽搁。   张启山直接让管家将他带到楚云湘的房间,楚云湘已经侧靠在床头,似是睡了过去,只是眉头紧蹙,很是不安稳。二月红进来的时候,就看见张启山就坐在楚云湘的身边,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睡颜。   二月红内心急切,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什么。   倒是楚云湘似感到屋里有人进来,挣扎着坐了起来。   “二爷,你来了。”   楚云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,连唇色的没有了血色,二月红记得在北平的时候,楚云湘还非常的健康,怎么就几天的功夫,就成了这个样子,简直比丫头还要虚弱。   “夫人,你这是怎么了?可是病了?佛爷……”二月红不明就里的问。   张启山一句话也不说,就在旁边面沉如水的站在。   “我没事,”楚云湘没有回答二月红的问题,反而说道:“不知道二爷是不是知道,鹿活草对丫头的身体无效。”  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,将二月红炸的一愣,他似是没有听懂,拿眼镜看着楚云湘,等待她的解释。   “九爷今日去看过丫头,发现丫头病的太重,内里已经亏空。我也曾为她探脉,的确如此,这药怕是真的没有效果。”   “那,那怎么办?”二月红一下子慌乱了,他这几日见丫头看着大好了,心里就像是晒进了大太阳一样暖融融的,突然有这样变故,简直比一开始就没有鹿活草还要来的痛苦。   “二爷别着急,虽然鹿活草没有什么用,我却找到一个救丫头的方法。”楚云湘见二爷眼中的惶恐,安慰道。   “什么方法?”二月红听到有方法,心里的急切想要知道。   “这方法很是凶险,就是不知道二爷愿不愿意一试了。”   “只要能救活丫头,什么方法都行。夫人暂且说来。”二月红这几年,已经将全国能找到的大夫都找了个遍,能吃的药也吃尽了,此次连鹿活草也找来了,都不顶用,他心里生怕丫头此番挺不过去,这个时候,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。   “这是古法,失传已久,我也是偶然得知,此法可以为寿数将尽的人续命,需要有一长命之人,将两人之命牵绊,她可依附于你而活,你死则她死。只是此法要求严苛,条件极多,且两人以后性命休戚相关,还需谨慎考虑。也是恰巧二爷和丫头符合,我想,应该可以一试,我有五分的把握。”   二月红慎重同意,他早听闻楚云湘的一些事迹,知道她是有真本事的人,且不说虚话,她既然说了有五分的把握,二月红也相信。   事不宜迟,迟则生变,楚云湘让二月红快去将丫头请进张府,这事早做早了才是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女主主意太正,佛爷降不住啊 ☆、软猬宝甲   二月红和丫头进了楚云湘的房间,就看见张启山笔直的站在房间里,纹丝不动,就像是石头生在了那里一样。   他看见二月红和丫头进来,也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,更没有回避的自觉。   楚云湘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佛爷,您就出去等着吧,您在这,不太方便。”   “废话少说。”张启山语气不好的催促道,对她的话不为所动。   楚云湘见状,也不再说,她的确没什么力气再说服他,原本说话都要喘上两喘了。   传说中五指中有一根脉连通心脉,滴出的都是心头血。她将两人的心脉相连,然后掏出自己千辛万苦从墓里拿出来的药,一一喂两人服下。   再让二月红和丫头对坐,双手相抵,转手翻出金针,一一扎在两人肩膀,手臂和双手的大穴。光这,就废了她不少力气。她歇了歇,然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刀,在火上烤过后,瞬间将两人的手指割破,这手指头奇迹般地没有流血。   楚云湘让两人凑近,将割破的手指紧紧相接。   这个过程很是凶险,只要一点差错,有可能两人同时身亡,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关注两人身体的情况。   楚云湘看时机一到,迅速拔出二月红的金针。只见丫头的脸色越发的红润,二月红却变得苍白。   二月红和丫头双手十指紧贴,听从楚云湘的吩咐,无论如何不能松开。  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,两人脸色都回转过来似常人无异,楚云湘将丫头的金针也拔出。两人松开双手,指头上并无血迹。   楚云湘见状,心里松了一口气,看来这古法,还真是奇妙。   她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。故而心神一松,眼前漆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张启山似有所感,居然快步上前搂住了她,真不知道他隔着两个人,怎么做到健步如飞的。他看楚云湘脸色惨白如纸,就像随时会死去一样。   “佛爷,夫人到底怎么了?”二月红虽不知怎么回事,却也猜测,这一切跟救治丫头脱不开关系。   “无事。”虽然此事不能怪二月红,张启山仍然不免迁怒。   二月红抱拳说道:“佛爷,若是丫头得救,我今生做牛做马,以报大恩。”   “请你先离开。”张启山不愿多说,他目前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客气话。   二月红知道他关心楚云湘心切,也没有多计较。丫头刚刚好转,还要多多休息,他决定先安置了丫头,再过来看楚云湘的情况。   张启山紧紧盯着楚云湘紧闭的双眼,心里居然没由来的,产生了恐惧的感觉,这张启山一生遇神杀神,遇佛杀佛,从未胆怯,这种感觉,怕是多年没有了。   楚云湘醒来的时候,就看到张启山坐在床边,拉着自己的手深思。   “佛爷这是学八爷看手相呢?”她气若游丝,却仍然不忘开玩笑。   张启山见她醒来,声音极轻的说道:“你是不是快死了?”   这话问的,张大佛爷真是个耿直boy。   楚云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,她想了半天,小心翼翼的说道:“约么着这一时半刻还死不了。”   ……   “你不是会续命之法,我愿给你续命,你快起来做法。”张启山拉起她的手,突然语气急促的说道,显然他已经想了很久了。   楚云湘扬眉,似是没想到自己一醒来,就听到了张大佛爷如此慷慨解囊。   她闭上眼睛,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   “快点起来,刚才九爷来看过,丫头已经好了,证明这方法管用,你也快点给自己做个法。别给我装死。”张启山见她不应声,心里焦急,用大力气将她拉起。   “药已经没了。”楚云湘被他拉着手臂,仍是淡淡的说。   她感到张启山慢慢放开她的手,赶忙睁开眼,就看到张启山站起来,掐着腰在屋里转了一圈,扭头说道:“那个墓在哪?给我说位置。”   楚云湘定是不会让张启山在此时去北平的。先不说丫头已经好了,二爷随时可以去矿山了,这事是最紧要的。就说那墓极其凶险,自己探查了好几日,又有先人和现代的信息,才敢下去,可是仍然去了半条命。自己绝不会让他再去涉险。   “楚云湘,你想气死我!”张启山看她抿紧嘴唇不张口,气急了,一手将桌上的东西挥掉。   再转身看,床上的女人又闭上眼睛,他就知道这女人绝不会告诉自己这墓详细的位置的。她知道自己拿她没有办法,整日里变着法子的气自己。   张启山冲出门,咣当的一声关上门。   楚云湘刚才救治丫头,将身体的力气耗尽,没过多久,又昏睡了一个时辰。等她再醒来,梳洗罢,感觉精神好了很多。   她来到张启山的房间,推门进来,就看他手上拿着什么书,仔细的看着。   楚云湘刚一走近,就听他寒声说道:“你去了韩王墓。”   效率好高啊,楚云湘满眼赞赏,点头承认。   张启山抬起头,看向楚云湘的目光,好似她是什么怪物一样。   这韩王墓酷爱长生,一生追求长生之法,精于此道。他手下有一群能人异士,精通五行八卦,阴阳堰术。他的墓里必定错综复杂,说是墓,不如说是一个机关重重的葬身之地。   韩王将一生搜寻的宝物,都藏于此,想也知道这是个多么凶险的地方。楚云湘竟然没有准备,就独自前去,竟然还能留着半条命回来,真不知道该说她厉害,还是说她愚蠢。   “张启山,别告诉我你要去北平。”楚云湘看他一直在找韩王墓的古籍,心里不禁一突。   张启山不理她,继续看书。   突然,他抬头问道:“韩王虽然精于机关堰术,但此人信奉道家,不爱杀生,你定是在墓里做了什么,才会如此。”   楚云湘没想到他连这也知道,她被说的心虚不已,低下头来。   “你还是别说了,嘴里没一句真话。”张启山也根本不想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。   楚云湘微叹,她这劳心劳力劳神的,不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嘛。她想到这,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。   “张启山,我有个东西给你。”张启山定睛一看,这竟是失传的金丝软猬甲。   软猬甲,顾名思义就是柔软而有刺,此物刀枪不入,而且煨上剧毒还可以成为一件厉害的暗器。这件东西一看就有年头的宝物。   “你从哪里得来的此等宝物?”张启山只是听说过此物,却没见过,据说这金丝软猬甲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,还浑身倒刺,张启山本就有功夫,若是得了这个,更是所向披靡。   “我知你过几天要下墓,所以得了这东西,我还稍加改进,里面一层让我喂了药,有提神醒脑,舒筋活血的功效,外面一层我喂了毒,可保你不被人近身。你穿上它,此次我就不陪你下墓了。”楚云湘抚摸着这宝贝,心道,我为了这个,差点没了性命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续命之法是自己瞎编的, 你们就看着玩吧。 本来今天两更,结果另一更居然被锁, 重点是本人还不知道为什么被锁, 哭晕在厕所,明明昨天的番外都没锁 只好先一更,改完等晋江解锁再更。 ☆、解毒之药   “我知你过几天要下墓,所以得了这东西,就稍加改进,里面一层让我喂了药,有提神醒脑,舒筋活血的功效,外面一层我喂了毒,可保你不被人近身。你穿上它,此次我就不陪你下墓了。”楚云湘抚摸着这宝贝,心道,我为了这个,差点拼上了老命。   张启山虽然心情低沉,但他见到失传已久的宝物,仍见猎生奇,他拿着这软猬甲细看,果真是好宝贝,入手丝滑,轻若无物,张启山将这东西翻过去,见里面还用金线绣着符箓,恐怕这软猬甲兼有镇魔降妖、邪物不侵之功效。他掏出匕首,在表面上用力一通乱划,居然毫发无伤,连痕迹都没有。   张启山心知肚明,这是真是好宝贝。这东西金刚不坏,这符箓是定用秘法绣上去的。   “你从哪里得来的?”张启山扭头,目光如炬的看着楚云湘。   “偶然得来。”被他看的不自然,楚云湘低头说。   “这东西失传江湖,没有千年也有百年,你怎么偶然得来?你是不是为了此物,才差点没了命?”张启山这人心思敏捷,很快猜到了真相。   楚云湘抠着手指,转移话题道:“你一定要贴身穿,这个真的可以保命。”   张启山将软猬甲递还给楚云湘,说道:“赶紧给我拿走,连你一起滚。”   “你,你这人怎么这样?你马上就要二探矿山,那里凶险至极,生死叵测,穿上这个,真的可以护你周全。”楚云湘知道那墓里的情况,还知道他会因此身受重伤,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,拿了软猬甲给他,这样,那些东西就不能近他身了。   “楚云湘,我不会要的,你赶紧带着东西走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”张启山扬声说道,直接就将软猬甲向门口扔去,仿佛这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,而是垃圾一样。   楚云湘见自己豁出性命得来的东西,被这男人弃若敝履。她胸口憋着一口气闷在胸口,直接咳了出来,胸口憋着的血喷了一桌子,也溅到了张启山身上,他惊的赶忙扶住楚云湘,着急不已:“你怎么了?”   楚云湘死命的拉着张启山,只吊着一口气,说:“你若是不拿这东西,我这心血就白费了,我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   张启山看这女人已经有进气没出气,就吊着这一口气,还拿眼死死盯着他,问他回答,他闭了闭眼睛,沉声说道:“好,我拿。”   楚云湘得到承诺,才眼前一黑,放心的让自己昏了过去。   她这次极是凶险,幸好二月红及时带着从前给丫头治病的神医赶到,才将她救了过来。   张启山脑海里不断盘旋着神医的话:“佛爷,幸亏老夫来得及时,夫人这一时半刻,不会有性命之忧,可是她不仅每日忍受浑身经络寸断之痛,还会慢慢丧失五感。若没有解药,会慢慢枯竭而亡。这毒霸道,从来没人撑得下去。夫人真是坚强,居然丝毫没有喊疼。老夫已经查阅古书,这解药里的药材,到不难寻,只是,此毒变化多端,解药更是如此,配药时计量不能有任何差池,夫人这是在哪里中的毒。老夫还需看到夫人所中之毒,才可配解药。”   张启山拿着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,她不说出韩王墓的位置,更不说她遇到了什么。现在时间紧迫,矿山那边日本人随时窥探,自己分身乏术,难道真要眼睁睁看她死不成。   楚云湘悠悠转醒,就看到张启山铁青的脸,这男人,对着自己的时候,从来没什么好脸色。   她笑了笑,这嘴角还没完全翘起来,就听张启山说道:“楚云湘,你这是自寻死路?”这话说的重了,他又带着一股狠劲。她不知道如何回答。   张启山闭眼调整了一下情绪,认真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做,让我如何是好?你真的当我心硬如铁,我也是人,我也会伤,会痛,会不舍。”张启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,他现在脑子很乱,理智已经所剩无几。   他从前虽然和二爷关系极好,却从心底里,对于二爷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的行为很看不上,他觉得这丫头的命哪里有长沙城的百姓重要,关键时刻,总要懂得取舍。   可是现在,轮到他去取舍的时候,他却终于明白那种心情,这女人在自己心里,竟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存在。   她若是有事,自己就是逆全世界,也要救她。   他感觉心里的兽就要关不住了,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冲动之下做些什么,若是她就此死去,自己会不会去北平,直接捣了那韩王的陵墓。   楚云湘吃力的拉住张启山的手,说道:“佛爷,我不会死的,长沙城里的事已经了了,我马上就去配制解药。”   张启山听她的话,一愣,她知道自己中的毒,难道有方法可解?   细想看,她的确有一手出出神入化的医术,他心里燃起希望,说道:“你有办法?为什么不早点配解药。”   楚云湘喘了口气,说道:“想必你也让神医看过了,这韩王墓里的毒,变化莫测,我也不知道毒发症状,更不知道毒的搭配计量,再加上丫头命在旦夕,我只能先跟你回来,将她治好,我方可回到韩王墓里,根据墓里的毒,配置解药。”   “你还要进韩王墓?”张启山稍一思索,就明白,那神医也说,须得知道毒、药,方可配制解药。他谨慎的想了半刻,说道:“我派张副官与你同行。”他转身去叫副官。   “哎,你等会,”楚云湘叫住他,说道:“我还有事,我说话吃力,你且靠近点。”   这女人说话如此轻柔,张启山却意外的止了动作,坐在她身侧,轻柔的将她搂在怀里。   “楚云湘,你还瞒了我多少事?”张启山搂着怀里薄如纸片的女人,说道。   “大约,还有一些。”楚云湘笑了笑,她靠在张启山身上,坦诚的说,她的确还瞒了一些,等此间事了却,再和他细说赔罪吧。   “好,我不怪你,等你好了,再一件一件给我说。”张启山竟然罕见的没有发火,反而柔声对她说,他用嘴唇摸索着女人的脸颊,心里却谋划着她去北平的一路。   “恩,放心吧,倒是你,这再探矿山,可要当心了。我已经将我爹当年留下的东西归纳成册,你仔细看看,不可掉以轻心。我爹笔记里详细记录着,红家先人也曾探过矿山,红家祖坟有一个反打得盗洞,你有空和二爷找找。”   楚云湘只能假借楚成泽将事情透漏,不过她见张启山没有怀疑,轻声应是,她才放心了。   她又说道:“最重要的,你一定要穿上软猬甲。我这毒可不能生气,否则怒火攻心,毒到了心脏,就是什么解药都救不活了。我知道你不愿穿这东西,说不定明日就会将软猬甲偷偷穿在我身上,再送我走,我这就告诉你,若你敢这么做,我就敢再回来,张启山,我楚云湘从不惧一死,绝对是说到做到的。你不可气我,骗我。”这话半真半假,却正中张启山暗藏的心思,让他当真不敢私底下动作。   楚云湘对这男人有多了解,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又有多爱这男人,才敢将自己的命放在他手中让他权衡。    ☆、陈皮之约   张启山的确存了明日一早,就把软猬甲偷偷穿在她身上,在将她送走的打算,可是这女人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   看她样子,恐怕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,更忍着毒发的种种痛苦,只待观其变,将长沙城的事了了,才肯回北平。自己都佩服这女人。一时间,还真怕她说到做到。   这女人如此了解自己,连自己的行动都谋算好了,又心硬如铁,张启山也拿她没有办法,只好歇了心思。这楚云湘大概就是上天派来克自己的吧。   “好。”思忖再三,张启山答应。罢了,自己欠她的,又何止这一件,这一桩桩一件件,自己就用一生,慢慢的还吧。   楚云湘白日里睡的多了,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。张启山将她抱进屋子的大床上,她靠坐在床头,了无睡意。盯着窗子发呆,一阵风吹来,楚云湘眯起了眼睛。   “启山,你帮我去楼下看看,我刚才吩咐的药煎好了没有。我仔细思忖,这药,还需再放一味地黄,若是没放,这药性就要大打折扣,你能不能重新煎了给我?”楚云湘扭头,对着深夜还在她屋里处理军务的男人说道。   张启山皱起眉头,似有深意的说道:“放你一个人在房间里,当真没事?”   “没事没事,你快去快回。”楚云湘用轻柔的口吻催促道。   张启山点点头,犹带不放心的在屋里看了两眼,眼神在窗前微微停顿,才推门出去。   楚云湘他走了片刻,坐起身,扬声说道:“屋外的朋友,外面夜深风大,不如进来坐坐,驱驱寒气。”   一阵风刮过,随着风卷起的纱帘落下,窗子边上,现出一个人。   这人十五六岁上下,身影单薄,身材修长,他站着窗户边的月光下,拿眼神阴测测的看着楚云湘,她莫名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。   楚云湘莞尔一笑,说道:“我看你在窗外观察许久,似是在等张启山离去,你来此所谓何事?”   少年似是没想到楚云湘早就发现了他,却没有说破,更没有叫张启山抓他,反而支开了张启山。   少年扬声问道:“你救了我师娘?”   这话一说,楚云湘就知道来者何人了。这个少年,必然是二月红的徒弟,陈皮。   她点点头,说道:“不错。”   陈皮得到回答,接着说道:“我听说你懂续命之法,你现在赶紧做法,将我的命也续给她。”陈皮师出二月红,原本就有两下子,而且出手狠辣,可以说,长沙城不少的人都怕他,他横行惯了,见了楚云湘,也并不收敛客气。   楚云湘笑了笑,这才知道陈皮今日是来干什么的,他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,楚云湘细想之下倒是颇为感动。   别管是舐犊情深,还是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这颗真心,却只能错付了。   楚云湘斩钉截铁的说道:“你,不行。”   “什么?”陈皮被楚云湘直接拒绝,勃然大怒,掏出武器九爪勾,威胁道:“别在这婆婆妈妈,要不做,要不死。”   楚云湘还第一看有人,上赶着威逼要把自己的命给别人的,她并没有因为被陈皮威胁而觉得生气,反对陈皮这种坦率不掩饰的性格有些羡慕,都说此人心思狡诈,心狠手辣,可是这人,才是唯一一个遵从本心,勇往直前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啊。   她想到这里,耐心的解释道:“你不满足条件,所以不能讲你的性命续给你的师娘。”   “什么条件?”师傅和师娘将此事瞒的紧,他也是偷听,才知道了师娘用古法续命,他却不知道这还需要什么条件。   “光这两情相悦,一生相守一条,你就不符合。这么说来,你也是个可怜人。”楚云湘玩味的说道。   她说的没错,世间哪里来的轻易长生?这续命之法条件苛刻、凶险,不仅要有古籍的详细记载,还要有医术了得的人从旁操作,辅以世间难得的丹药吊命,再将有情人的心脉合一,这两人需得情投意合,心意相通。这样才能实现同生。当年就连韩王,得了此法,却也没有成功,何况是旁人。   韩王续命之时,年岁已高,他根本找不到年轻,又和他两情相悦,愿意同生共死的人,将性命依附,所以这法,根本不可强求。   别说那些硬性条件,就说世间男女,能找到两情相悦,肯和对方同生共死的,就少之又少。   眼前的可怜人就是例子,别管你对对方多深情,可以为对方去死,可惜对方不爱你,就不能共生续命。   陈皮的眼睛突然暗淡下去,他低下头,许久没有抬起来。他低着头,沉声说道:“那我师娘还能活多久?若你敢骗我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言语间的狠辣没有吓到楚云湘,只觉得这人可悲可叹。   楚云湘叹了口气,颇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少年。   她说道:“我暂时可以保证她十年之内不死,可是她这人心思重,操劳过度,从不注意调养。她若长此以往,我也不能保证十年以后的事。你回去以后,设法告诉她,她若是如此,二爷也会被她拖累的早亡,她需得放宽心神,平心静养才行。”   楚云湘说的煞有介事,这丫头确实思虑过重,有碍寿数,要是她天天在二月红身边唉声叹气,谁知道二月红能活多久?陈皮深信不疑,他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监督师娘,好好帮她开导心思,调养身体。   陈皮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,可是眼前的女人的确救了他的师娘,师娘的身体有了很大的改善,不再日日咳血,也不会无端昏倒,更不会随时丧命,还平白多了十年的寿命,陈皮顿觉心安。   他抬起头,看楚云湘一眼,说道:“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,我陈皮必然会全力偿还,我向来有仇必报,有恩必还。我陈皮但凭你吩咐,可以为你做任何事,”   楚云湘勾唇,等的就是你这句话,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,说道:“这是我要你为我做的,你只要按着纸上去做就行。”   陈皮看这女人早有准备,不禁心惊,这女人的确有莫测之能,不然恐怕也救不了师娘。   他飞身接过纸,抖开看了两眼,眼中诧异无法遮掩。   楚云湘看他如此,说道:“你将我吩咐的都办妥,我自会给你补偿。”   陈皮一边熟记纸上的内容,一边说道:“我不要你的补偿,我要我师娘长命百岁。”   “唔,若你劝得了你的师娘,我自然可以让她长命百岁。”楚云湘严肃的说道:“你若受我驱使百年,我拼了命,也保你师娘活百年,她有任何问题,你都可以来找我。百年之后,她和你师父一同归去,不是很好?长生不死有何好?看所爱人离去,徒留一人在人世间,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。”   “好,只要我师娘活着一天,我陈皮就供你驱使!你若骗我,我陈皮天涯海角,杀尽你楚家全族。”陈皮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说,他深有所感,若是师娘就此死去,自己长生不死,又有什么意义?师娘钟爱师傅,必然是愿意和师傅同生共死的。陈皮说到最后,语带认真,发下重誓。   “一言为定!”两人击掌为盟,就此立约。   陈皮耳朵微动,听到楼梯已经响起了有节奏的军靴声,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下楚云湘,她此时脸色苍白,容色憔悴,又想起她给自己的纸上所写的内容,他不屑的说道:“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罢了。”   说罢,他飞身冲出窗外。   楚云湘被他如此一说,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,这陈皮放真是个不吃亏的主。她看着被风卷起的窗帘,心里一阵怅然。   门被推开,张启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,看男人行动平日里金戈铁马的,现在却难掩小心翼翼,仿佛端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。   楚云湘又勾起了唇,这可怜不可怜,哪里是别人说的算的,自己觉得值得就好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狼狗被狗链拴住了………… ☆、霍家三娘   第二天大早,管家说有客来访时,楚云湘并不觉得诧异。她心知来张启山的府邸拜会她的人,也只有那位了。   等到看到来人,楚云湘露出笑容。   来人一袭紫色旗袍,身披白色貂绒披风,端的是美艳绝伦,富贵逼人。她的长发在左耳挽了一个发髻,露出饱满的额头,精致的五官,肤色如玉,明眸皓齿。正是长沙九门之中的第七门当家,霍当家,霍锦惜。   说起来,两人也有十多年未见了,不却并不感到陌生。   楚云湘入川后,带领楚家从商,连开浮云轩、湘水阁等招牌。浮云轩专卖女子的东西,都是胭脂水粉,布料成衣,湘水阁则是饭店,招待南来北往,也方便探听消息,打探情报。   当时楚云湘写信拉了霍锦惜入伙,两人始终有生意上的往来,没有断了联系。   “我说,这张启山他张大佛爷到底是干什么吃的?他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?”霍锦惜一向大大咧咧、心直口快,当家十年,更是百无禁忌。   霍锦惜看楚云湘脸色苍白,似有病容,心里不禁暗骂张启山不知好歹,楚云湘一心对他,好端端的姑娘,却被蹉跎成了这个模样,若这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,她非得真刀真枪的和他干一仗不可。   楚云湘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这和他又没有关系。你来这里找我,难道就是为了和他打架不成?我听说这十年来,你们霍家一直和他过不去。”   霍锦惜一愣,当下也没隐瞒,说道:“我霍家和你们楚家向来交好,你我姐妹又是什么情分?再说,张启山这人,专断独行,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。你虽然虚长我半岁,小时候却善良柔弱,不喜与人争锋。咱们那时候小,都是我替你出头。当年你被他赶出长沙城,举家西迁,我独留在这里,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吃亏,什么也不做?”   楚云湘看着霍锦惜坚定的样子,直觉得心暖。这么多年来,霍锦惜一直和九门之首张启山过不去,在原来的电视剧里,还和陆建勋合作,为了扳倒张启山,这一切,估计跟楚家跟她楚云湘都脱不了干系。   原本九门中,就属霍家和楚家最为交好的。霍锦惜这一切,都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啊。   楚云湘知道了缘由,就不能再坐视不管,她起身拉着霍锦惜的手说道:“好妹妹,你这十年对我的帮助,我都记在心底了,我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,可是你别再和张启山过不去了,我和他,其实谁也不欠谁。”   霍锦惜还是不信,她见张启山在长沙城混的风生水起,就越发觉得张启山对不起楚云湘。凭什么他张启山一来,楚家就要给他让位?   楚云湘见她犹带不忿,又说道:“当年是我执意要走的,和张启山也曾出言挽留,可保我楚家平安,也说过会和楚家共守长沙城,当时我并没有答应。”   楚家虽然在长沙枝繁叶茂,可是宿敌也多。楚成泽死后,楚家人心不稳,楚云湘的弟弟妹妹年幼,又容易受蛊惑。楚云湘一个人,根本分身乏术,不能支撑整个楚家,还要时刻警惕各方势力的窥探。倒不如壮士断臂,举家西迁,另谋出路。   楚云湘拍了拍霍锦惜的手,说道:“在四川打下的江山,才是我楚云湘真正的嫡系。再说,这几年,我的生意做得怎么样,你还不是最清楚,难道你没有一同赚的满钵?”   霍锦惜想到楚云湘名下,开遍全国的浮云轩、湘水阁等金字招牌,的确非常红火。自己也趁机入伙,跟着赚了不少,倒比下斗还要收成丰厚,她心里的气才消了大半。   霍锦惜一双美目仔细打量楚云湘的神色,开口问道:“云湘,你坦白告诉我,你是不是倾心于他?”   楚云湘被问得一愣,片刻后说道:“这姻缘之事,最是不能强求,为今,我只愿坚守本心,一切顺其自然。你呀,就不要再和张启山做对了。我们两个的恩怨,就让我们两个解决吧。”   霍锦惜见楚云湘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,心里也明白了几分,她嘀嘀咕咕的说道:“罢了罢了,我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的,到底操些个什么心啊。好,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为敌了,和他为敌不就等于和你为敌吗?何况这些年,和张大佛爷为敌,我也没有从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处。”   楚云湘见霍锦惜松口,心里觉得安心。这九门之中,唯一和张启山有二心的,现在就只有这霍家了。只要霍锦惜肯罢手,张启山也就不会有腹背受敌,有九门叛变的危机。   楚云湘一时心神激动,直说道:“好妹妹,谢谢你,我愿意将浮云轩的加一成的抽成给你。”   霍锦惜不在意的摆摆手,说道:“得了得了,你在四川也不容易,我已经拿了三成,足够了。何况我本就无意于此生意,也不擅经商,当初也是帮你,才想跟着喝一口汤罢了。浮云轩,你要好好经营,这以后就是我的退路了。”   楚云湘当年初入四川,没有财力、物力和人力,她无奈之下,写信求助霍锦惜,霍锦惜立刻将四川的心腹和霍家的盘口借给楚云湘,供她驱使调遣。   当年的雪中送炭,楚云湘铭记一生。她闻言也没有强求,点头应是。   既然浮云轩是她霍锦惜的退路,那我楚云湘就定要将她这退路,守好了。   “不过,我倒是想问你,这张启山一直频繁在矿山活动,到底是什么意思?那地方本就是我霍家的地盘,他难道是想要不守规矩不成?”霍锦惜虽然答应了张启山不再和他作对,可是他若是主动挑衅,自己也绝不退缩。   楚云湘知道张启山在矿山上做的事,确实有违九门规矩。   当年楚家,也是因为楚云涵在四爷的地盘上淘到了宝贝,占为己有,才和四爷有了嫌隙。后来楚家内乱,或多或少和九门四爷有脱不开的关系。这些足可得见,在别人地盘上倒斗,确实是犯了人家的大忌讳。   不过张启山当时也是事集从权,现在霍锦惜挑明了,楚云湘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:“这事张启山他做的不对,我带他向你道歉。那矿洞里机关重重,危机四伏,你难道不知道,当时他只是先行探查,就去了半条命的事?连张启山张大佛爷都是竖着进去,横着出来,至今,也没什么的眉目。这矿洞内的凶险,可见一斑。矿山事宜关重大,又涉及到多方势力角逐,恐怕还有外国人在幕后操纵。你千万不要心急啊。”   “这么多人盯着,难道是个油斗?”霍锦惜心意一动。   “好妹妹,你若信我,只管放心。凭你对我的恩情,不论什么斗,我难道会不叫你分一杯羹?到时张大佛爷夹喇嘛,九门齐出,一起进去查看,若是真有宝物,我绝不会阻拦大家的财路。”这墓里有什么,楚云湘自然心知肚明,可是她必须要将这话说道这种程度,才能安霍锦惜的心。   楚云湘知道这霍锦惜在找自己之前,定已派人探查情况,也会派人下矿山,估计还会折了不少好手在里面。   这张启山和二月红,在长沙九门中,摸金倒斗之技无人能及。此时,九门中的其他人隐而不出,还不是等张启山和二月红先探明了前路,才敢在做打算。   也因为这矿山在霍家地盘,霍锦惜又和自己交好,她才会坦率前来问责。   楚云湘所料不假,霍锦惜的确在矿山里吃过亏,此时楚云湘作出承诺,她自己也熄了派人下矿山的心思。转而默许了张启山的动作,只等张启山和二月红二探矿山,探明情况再说。   这摸金倒斗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。反而更需要耐心,反复勘探,查典无数,才能寻龙问宝。越是那世间难寻的好宝贝,越是在那凶险异常,白骨累累的地方。   这发财固然重要,保命却是顶顶重要。   霍锦惜两手一拍,爽快说道:“好,我相信你!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等得。”   这霍锦惜本就是仗义豪爽的女中豪杰,她既然许诺,必然遵守。   楚云湘得了她的承诺,心中安心,拉起霍锦惜的手,坚定的说道:“绝不负你信任。”。   两人相视一笑,十几年的姐妹情谊,尽在不言中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真想说,《老九门》这剧情越来越辣鸡了 佛爷的戏份少不说吧, 各种逻辑混乱,看得人也是醉醉的, 我决定,如果这个剧再不好好拍, 我就不按原剧来了 自己往下续好了。 要是以后和剧情有出入,考据党不要深究, 因为我只爱佛爷,不爱三叔。 ☆、入春之兆   张启山从军中回来,一面上楼,一面听说管家向他汇报,家中今日的情况。他听到霍锦惜曾来府邸找过楚云湘,不禁皱眉。   张启山推门进来,就看楚云湘侧坐在桌前,托腮发呆,不知道这小脑袋又想点什么,他沉声开口,不满意的训斥楚云湘。“你不好好养病,净见些乱七八糟的人,还管些杂七杂八的破事。”   嗬,楚云湘坐直身子,睁大了眼睛,看张大佛逞威风。这九门霍家的当家,什么时候也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?   楚云湘也不辩解,只撇了一下嘴,埋怨道:“我整日里呆在家里闷得发霉,头上都要长草了。可不比你张大佛爷日理万机,龙马精神。白天黑夜的不见人,你又没时间陪我,更不会和我说话解闷。这有人来陪我,叫我快活些,你还不许?当真是霸道心狠。”   嚯,张启山见自己说了一句,就被她呛回去,还噼里啪啦的将自己指责了一番,他真是一时无语。   不过细看楚云湘的气色,确实好了许多,不知道这霍锦惜到底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,当真是比灵丹妙药还管用。   “到底有什么好事,这么高兴?眼睛都笑没了。”张启山头一次见楚云湘如此开怀,她起身坐在沙发上,蜷着身子,没个坐像,眯起眼睛美美的乐着,见牙不见眼的,跟个偷了腥的猫似的。   楚云湘心知这陈皮和霍锦惜放下芥蒂,同意合作,张启山再下矿山,必然会更加顺利,日后更是会省掉很多麻烦。   她帮他解决了这么多大麻烦,心里自然得意,只觉得一晚上过去,这长沙城里的内忧都解决了,只等解决外患了。   一瞬间,她看这天也蓝了,树也绿了,身上也没那么疼了,连这平日里的黑面煞神张启山,都顺眼了几分。   她勾勾手指,扬着下巴的看人的样子让张启山心里发痒。只见她轻启红唇,对张启山神秘兮兮的说道:“你过来,我悄悄和你说。”   张启山看她这幅样子,心里顿时觉得可笑,这个丫头眼睛滴溜溜的打转,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。   可是她连日生病,此时终于有了笑容,他的心一瞬间柔软下来。张启山也不忍拒绝,低下身子,迁就的半蹲到她身前,假意附耳聆听。   楚云湘看着眼前的耳朵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的捏捏。   “嘶。”张启山猛的回头,瞪她:“要说快说,别动手动脚。”   楚云湘见男人瞬间薄红的耳垂,一直延伸到整个耳朵,最终蔓延到脖颈处,她不禁暗叹,原来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啊。   她心里更加得意,倾下身,张开双手抱着张启山的脖颈,不肯让他离开。张启山挣扎了一下,却不敢真的动手伤了女人,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一腔火气,不吭声的喘着粗气。   楚云湘见张启山不动了,可是她贴着的身子僵硬如铁,就快硬成一面墙了,她玩心大起,贴近了张启山,对着他的耳朵呵了一口气。   张启山早已经坐立难安,忍耐不住。见她淘气,挣扎着便要起身。楚云湘连忙轻声在他耳边说道:“别动。”   张启山闻言,果然不动了。   此时他的五感被放大,他紧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床头,那床头的雕花纹路是如此繁复变换,直让自己眼花缭乱。   他能嗅到女人身体散发出来的药香,混合着苏合香的味道,那味道是那么的熟悉,熟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,就可以为她放松警惕,随意张开。   他感到女人的呼吸,贴着自己的耳根,那一呼一吸之间,有一股温热的气流,在耳边徘徊。软软的,柔柔的,带着酥麻的痒意钻进了耳朵里,顺着耳道,在身体的经脉里蔓延,直搅和的自己,五脏六腑,四肢百骸都是痒意。   他纵是定力再好,也支撑不住了。只觉得浑身酥麻,要是不起来,就要瘫坐在地上了。   张启山心念一动,刚要起身,就听到女人在自己的耳边,用柔弱的嗓音轻声说:“我听说有人替我出头,天天给你找麻烦,让你吃瘪,我这心里头,别提多高兴了。”   张启山一听,气的乐了出来,刚才涌上的感觉,瞬间消散。   他扭头看着自顾自洋洋得意的女人,扬起一边眉头,笑着说道:“你这小没良心的丫头。这几年,我对她多有忍让。也就是看在她一门心思为你抱不平的份上,才不和她计较。不然,凭她做的那些事,你真以为霍家家族斗争残酷,内乱不断,她能坐稳这霍家当家之位?又能在长沙城里,活这么久?”   “哎呦,这大佛爷真是只手遮天啊?”男人无比自信,谈笑间决定九门当家生死上位之事,真叫人心折,顿时取悦了楚云湘。   她楚云湘就喜欢张启山这杀伐果断,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。   这霍家锦惜,当真的没有被男人放在眼里啊。   楚云湘口上没说,但是心里知道,霍锦惜想在霍家站稳脚跟,没有张启山的认可,根本不行。男人看来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,手下留情了。   当年自己远走,将楚家旁支和故人抛下。张启山却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,更不负自己所托。   他不仅没有对这些人赶尽杀绝,反而善待楚家旧部,也包容了亲附楚家,和他为敌的人。男人的心胸如此宽广,既重义,又容敌。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,楚云湘暗赞。   “小女子这厢有礼了,再次谢过张公子的不杀之恩。小女子早知道,张公子是能干大事的人,心怀家国天下,不拘小节,知人善任,真是当世之英豪,小女子心里的大英雄是也……”   楚云湘心里熨贴,脸上带出了笑意。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,现下得了便宜,她也卖个乖。这小嘴一张一合间,直将张大佛爷捧上了天。   张启山被女人小意哄着,稀里哗啦的夸了半晌,竟然罕见的都有点脸红了。   楚云湘一边搂着男人的脖子,柔声的在他耳边说着好听话,心里也越发的明快起来。   她虽然现在中毒,可这毒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解,她自幼学医,心里还是有些成算的。   而张启山这边更是顺遂,丫头的病好了,二月红可以随时下墓,陈皮也不再叛变,反而成了帮手,连霍三娘不再和张启山为敌了。楚云湘的心里,比吃了蜜还甜。   长沙城,终究会度过寒冬,迎来它的春天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是8月28号的 提前放了, 明天上班没时间。 小甜一下。 ☆、韩王陵墓   送卿千里,终须一别。   张副官被委派重任,带着四个心腹亲兵,陪同楚云湘前往北平。   张启山和楚云湘在车站的月台上惜别。   “你一路上要多多小心,在火车上低调些,不要再惹到不该惹的人。到了北平,更需一切谨慎行事。还有,新月饭店那边也要提防,一旦遇上,不要硬碰硬。进了韩王墓,更不要轻易涉险,凡事有张副官和亲兵。”张启山皱眉看着楚云湘,怎么也放不下心。   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张大佛爷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?这韩王墓都已经是二进宫了,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好吗?楚云湘看男人还要再说,立刻打断,这唠叨啰嗦什么的,简直太崩人设了。   张启山看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,眉头皱的更厉害了,还想张口训斥她。   楚云湘见他眉峰紧蹙,眼含担忧,似是还要开口,她微微一笑,起身踮起脚,凑上前,轻吻他的嘴唇。   张启山额头猛跳,没有想到女人会如此大胆,在川流不息的月台上做这猛浪的事。   楚云湘却不管不顾,只管用两片薄唇,摩挲张启山的嘴唇,舌尖湿漉漉的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存,试探着划过他的唇齿间。   张启山垂眸,只看见女人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,终究没有推开她。   楚云湘的吻温柔而缱绻,她的所有担心和爱意,都蕴含在这个吻中。通过唇舌纠缠,被男人接收到。   吻罢,楚云湘与张启山面面相对,她喃喃说道:“我们都要活着。”她搂紧了男人的脖颈,把脸埋在那气味熟悉的胸膛里,深深的记忆这味道。   男人背着光,看不见表情,但是他的双手用力将楚云湘搂的死紧,他的双目炯炯具是火光,像是燃烧在荆棘中的烈火,可以吞噬一切阻碍,所向披靡。   ※※※   张启山沉默的看着火车向北方驶去,折身返回长沙城。他没有耽搁片刻,和二月红、齐铁嘴带着一众部下,准备二探矿山。   楚云湘和张启山的前路莫测,都不知道各自会遇到什么,但是两人终要勇敢面对。   ※※※   张副官是个细心周到的人,他在晃悠悠的车厢里来回穿梭,安置人员,查看情况,端茶送水,一路将楚云湘照顾周到,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。   楚云湘倒也不用操心,就坐在火车的包厢里,发呆,额,和看张副官忙碌。   张副官头戴鸭舌帽,身穿便装,仍然掩饰不住他的挺拔身姿和雷厉风行的气势,一看就是军旅出身。   “对不起,让你跟着我受累了。”楚云湘知道张副官忠心,一向跟着张启山走南闯北。现在被自己拖累,不能跟着张启山下矿,他心里必定是非常担心张启山的。   再看张副官一路上都没有歇脚,忙前忙后的,她心里也有些愧疚。   “夫人,您说这话就见外了,您的安危,比什么都重要。佛爷临行前吩咐我,无论如何,要确保您的安全,将您照顾好。”张副官虽然不苟言笑,却对楚云湘恭敬异常。   他早就将楚云湘当成了张启山的夫人,尤其知道了楚云湘为了张启山身中剧,毒,更是对楚云湘刮目相看,将她看顾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。   张副官从小追随张启山,十年前的纠葛他也清楚,直将两人爱恨纠葛看的分明。聪明通透如他,自然看出佛爷和夫人两情相悦。只不过两人都是主意正、脾气硬的人,谁也降不住谁。咳,其实是夫人能降住佛爷的,可是他不敢说。   提起张启山,楚云湘面上的笑容淡去,眼神微动,她心里着实担心他的安危。   “夫人,您吩咐的药材,我都带来了。还有专门按您画的图纸定制的小炉鼎。”张副官将这些东西置办齐全,唯恐疏漏,面上难掩对楚云湘的担心。   他在长沙城的时候,就按照楚云湘的吩咐买全了药材,这些药材都是上等,且量也备的充足。   不过这夫人就这样带进韩王墓,现场配解药,他仍感觉心里忐忑,不知道夫人到底能不能成功。   “没事,到了韩王墓。你就知道了。”楚云湘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了笑,也不多说:“放心吧。快休息会。”   见张副官不再忙碌,而是坐在一边休息,她才不再说话,扭过头看向车窗,窗外的景色不断错过,她看着看着入了神,想起了自己在韩王墓里的情形。   当时她在墓道里兜兜转转,躲过了好几次死劫,才终于来到了中心墓室。虽说是中心墓室,其实她也不敢确定,因为这墓室并无棺椁。  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墓室中央,这正中央放着一个两米见长的石桌,石桌之上摆着好几个开着盖的锦盒。   她一眼就看到了最左边的那个盒子里,放着竹简若干。那竹简上刻着的,就是韩王墓里的长生之法。   她没有慌着拿东西,反而四下探看,终于在桌子中间发现有一行刻字,她擦掉灰尘,仔细一看,上面写着:“有缘而来,可得其一。戒贪勿妄,方可得生。”楚云湘不能完全明白这话的含义,却深深记在心里,这地方刻的,绝对是此地求生的法门,是必须要记住的东西。   她看完字,就直奔长桌左侧的锦盒,这锦盒年代久远,却保存的完好无损,只落了灰尘,微微发旧。   据说这墓主人韩王信奉道教,不爱杀生,这墓道里虽然机关重重,大多都是引着人回到出口的方向,只有在关键地方,才会设下生死机关。按那字上所说,“可得其一”,应该是真的。   楚云湘莞尔。只要自己拿了这竹简,应该可以平安离开。楚云湘不是贪婪之人,她下这墓,是为了救人的。   她伸手将盒子里的竹简拿出来,竹简盖着一个月白色的小瓶,楚云湘打开瓶口,一阵丹药的香气袭来,看来里面是长生的丹药。   她拿到想要的东西,转身就要离去。却在一扭头之间,看到了旁边的那个锦盒,居然是一件金丝软猬甲。   楚云湘心念一动,就要拿起,突然想到长桌上的字,应该是提醒她不要多拿宝物,动了贪念,恐会身死。   她仔细观察,这锦盒之中绝对有能伤人性命的机关,只是不知道这机关是什么了,怎么触发,出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。   拿或不拿,楚云湘伸着手,迟疑不决。   张启山这人,不论面对刀山火海,还是万丈深渊,一向都是一柄单刀,一马当先。他又重义气,敢出头。这一生生死之劫无数,不论战前杀敌,还是倒斗摸金,都几有丧命之忧。   他身上那层层叠叠的伤口,就是证明。若是有了这宝贝,就是一层天然的屏障,他无论面对什么,至少都能全身而退。他原本就武艺高强,再身穿这等宝贝,自然更加所向披靡,勇猛无敌。   楚云湘一时间想要这东西的心,竟然比这长生之法更甚。    ☆、墓前所托   这长生之法,古籍里虽有云,却条件苛刻,连韩王都没有达成,她此番拿到就一定有用吗?与其拿这虚无缥缈的东西,倒不如拿这软猬甲给张启山来得靠谱。   坦白说来,鹿活草和续命之法能不能救命,丫头到底死会不会死,她心里也没底。原剧里自然有他们的结局,二爷也有自己的命数。最坏的情况下,二爷也能跟着张启山下了墓。她拿或不拿,目前来看,成算不大。   可是此时为时已晚,她已经拿了这续命之法,再不可妄动贪念,拿这软猬甲,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。   她抿着嘴,犹豫许久。   楚云湘虽然心善,面对此情况,也不会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的性命,除了家国天下,她能为之放弃生命的,只有张启山一人罢了。   她的脑子越转越快,仔细回忆,似乎不记得爷爷说过有人横死在这装满宝物的墓室里。楚云湘大胆猜测,这里绝对没有让人瞬间毙命的机关。以韩王此人的性格和能力,也不会让人毙命在自己的藏宝阁里。  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动,想要赌一把的心异常强烈。想到男人几次下矿山,也是将生死之肚外,她也不能只顾自己不是?   楚云湘终于下定决心,她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的伸出手,去拿这件软猬宝甲。   她的手刚一进入锦盒,就感到从锦盒里飞出一只暗器,她猝不及防,一时间来不及闪躲,只感到指尖剧痛。楚云湘终究忍着痛,将软猬甲拿了出来。   这衣服入手清凉,薄如蝉翼,当真是宝贝。楚云湘顾不得其他,拿了东西,扭头就走。   出墓的路,比进墓的路要顺畅许多,她一口气不带喘的飞奔到出口。直到出了韩王墓,得见天日,她才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。   她累的坐在墓口喘息,看着指尖乌青,却不甚明显的伤口,揣测自己拿了这软猬甲,应该就是韩王墓上所写的,动了贪念?只是她没有瞬间毙命,反而只是被刺伤了手指,难道是中毒了不成?   此事玄妙,她也不解其意。   楚云湘闭了闭眼,压下心里的惶恐。为了张启山,她没有丝毫后悔。她对于解毒一道,也有些心得。不如就试一试,看看自己的命到底硬不硬。   楚云湘收回思绪,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,心里暗道:是生死,各安天命吧。   ※※※   张启山一行人又一次来到矿山入口,张启山见二月红一路上脸带喜色,开口问道:“二爷的夫人,身体大安了?”   “是啊,还要多谢佛爷,丫头已经全好了。”二月红这次是真的放下心,丫头的身体是真的好了,每日晚上睡得香甜,白日里也有精神,还能跟着他去梨园听戏。   此次探墓,他信心满满。他和张启山在红家墓地里得到了先人的笔记,再和红府暗室里的资料两相结合,更是如虎添翼。他就等着此间事了了,赶紧回家陪伴丫头。   齐铁嘴见二月红春风满面,张启山却脸色如霜,不禁叹息。他走进张启山身边,提醒道:“佛爷,前路险恶,你可不要分心,一路上当心啊。”   张启山扭头,笑了笑,说道: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。”他的确心系楚云湘,可是既然他来到矿山,自然会全力以赴,他身上还穿着这女人冒死得来的金丝软猬甲,他不会让女人的心意白费。   他调整了一下,扬声说:“前路凶险,大家谨慎前行。”   花开两头,各表一枝。   楚云湘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韩王墓,这墓的入口隐蔽至极,楚云湘即使来过,也不能完全记得路,她站在入口,思忖说道:“张副官,你在此等候。我带其他人进去。”   “什么?夫人。”张副官没想到楚云湘突然来这么一出。他被佛爷千叮万嘱,必须要紧跟夫人,保障夫人安全,可是夫人却不让他下墓跟随,他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来了。   楚云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说道:“你别着急,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,这信关系重大,你必须亲手此信交给佛爷。”   “夫人,这万万不可啊。”张副官苦哈哈的想着,夫人您早不交给佛爷晚不交给佛爷,偏偏来了韩王墓口,非要让我交给佛爷,你是故意的吧?是吧?   “您这样,我怎么和佛爷交代啊。”他不顾体统,拉住楚云湘。   “若是我们都下去了,万一出了事,都没有人可以回去报信。我这信里有墓道的详细地图和机关,你若是看我久去不回,立刻折返长沙,等你们家佛爷从矿山里回来,将信交给他,再让他过来救我。我就等着他英雄救美啦。”楚云湘笑眯眯的再一次说了这信的重要性,让张副官一定要小心保管。   “可是夫人,佛爷交代,不论如何,都要紧紧跟着您……”张副官将张启山的话奉若圣旨,肯定不肯轻易就范。   “将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。在这你得听我的,这墓我曾来过,心里有把握。你就在洞口等着,我们三个时辰之内必回,若是不回,你也就不要再进了,立刻回转。”   “夫人,若您三个时辰不回来,我就下去找您,要是您有事,我也要陪您。”张副官铁了心的不同意。   “不可。”楚云湘断然拒绝。“我再次提醒你,这墓决不可乱闯,即使你跟着佛爷走南闯北,有一身本事,也不可小看这墓穴。多少有本事的人葬身此地,尸骨无存,我还等着你去给我报信呢。”   张副官这下难办了,夫人说的的确有理,万一她有个闪失,自己还能够回到长沙,等佛爷回来救夫人,自己要是也陷入这墓里,不得脱身,大家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。   但是这随行人里面,他是领头,也只有他的经验最丰富,现在他被楚云湘交托这么个任务,就不能再跟随她下墓。虽然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心腹,终究没有自己得用啊。   他细细打量了剩下的四个人,怎么看都觉得不放心啊。   “夫人,咱们不能换个人报信吗?你看,这张大牛不错,他本就是传信兵,他……”张副官伸手拉来了一个心腹,这些亲兵都是张家军里万里挑一选拔上来的,均是可靠可信之人。   张副官想和楚云湘打个商量,换个人送信。他心里暗暗叫苦,自己现在才知道,夫人这么难缠。   “好了,你别说了,我就将最重要的事交给你了,其他人我不放心,这信件如此重要,只有交到你的手上,再转交给佛爷,我才能放心,墓里面有我在呢,你下去也没有用,难道你比我还厉害不成?”楚云湘快刀斩乱麻,把信放在他手上,扭头对其他人说:“大家准备好,随我入墓。”   众人整理行囊,准备陪楚云湘入墓。   张副官急得无法,却因为另有任务,不得前往,他算是被这夫人治住了。也是,这夫人千般算计,将佛爷都耍的团团转,自己这样被她辖制,也是正常。   但是想到佛爷的千叮万嘱,他皱眉下了决定,自己不论如何,一定要陪着夫人下墓。    ☆、甩掉众人   张副官上前一步,转身挡在墓穴口,坚定说道:“夫人,我不放心您下墓,若是您不让我去,我就在后面跟着您,自己下去。”   楚云湘见自己的话不能将他唬住,莞尔一笑,这个副官,倒是心志坚定,对张启山衷心耿耿的可靠之人人。   “你要是非得跟去,我还能打断你的腿不成?”楚云湘似笑非笑的说道,她掉转话头:“这信件事关重大,你得留两个人在洞口,双人保管信件,我才放心。”   张副官看楚云湘松口,连忙唤来了两个心腹,一个是刚才提到的张大牛,他从前就是传信兵出身,胆大机智,另一个则是孔武有力,身手了得的年轻士兵。   楚云湘又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封信,说道:“我备了两份,就怕有什么变数,你让他二人带一份,你也保管一份,这样才算双保险。”说着,她就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张大牛。   张副官见楚云湘没有坚持为难自己,心里松了口气。   他只觉得楚云湘心思叵测,思密周全。幸好夫人处处都为佛爷打算,不然若和佛爷处处为敌,那情况简直不可想象。   将这些安排好,楚云湘带着张副官和另外两个人,一同进入墓道。这墓道里漆黑而崎岖,一通七拐八拐的,众人已经晕头转向。   楚云湘一行四人走进一个空旷的墓室,这里只有几座普通的棺椁,似是一座陪葬墓穴。这个墓室四面封闭,只有一条来路,却无去路。等他们走进了陪葬墓穴,这来路的石门居然自己关闭了。众人大惊。   楚云湘扭头看了一眼关闭的石门,一边四下查看,一边吩咐道:“这里应该有机关,咱们四下看看。”   张副官不疑有他,四个人分四个方向,查看墓穴的情况。   张副官正在打量石壁是否有异常,扭头却突然发现楚云湘不知不觉的已经消失在墓洞里。他大失惊色,连忙高呼:“夫人!夫人!”可是除了回声,再无声响。   他快速的掏出怀里的信,楚云湘说这信里有墓室的地图,他打开一看,只见信上写到:“此地安全,你们几人在此等我。”   “这。”张副官这才知道,楚云湘根本早就存了心思,不叫大家陪她下去。他继续看信上的内容。   “两个时辰后,这个墓穴的生门会打开,你们只管一路向东,可以通向墓口。若是我两个时辰之后内没有回来,你们不可再等我。这古墓凶险,无论去路如何,不可回头,看到有什么宝贝,都不要停留。切记千万不可耽搁了时辰。墓里机关变幻,若是晚了,即使我在也救你们不得。”   张副官攥着信,心里百味杂陈,这夫人看来原本就没有打算让自己跟着她下墓,难怪夫人说害怕万一走散了,一路自己背着包袱,其实她早有打算。   张副官知道夫人这么做,必然有她的道理,自己应当遵从夫人的命令行事,可是自己受命保护夫人,若是夫人出了事,自己又如何向佛爷交代呢?张副官觉得,这夹在佛爷和夫人中间,当真难办。   其实楚云湘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,这倒斗也有讲究,有的需要灌大顶,可是有的,只身前往,反而安全。   这韩王墓就是这样,没有粽子,不靠武力,单凭这闯墓人精于五行八卦,奇门遁甲之术方可。张启山这些亲兵,虽然经过训练,到底经验不足,见到一些故弄玄虚的机关,容易露怯,这人多了,变故大,反而容易触发机关,葬身墓穴。   这墓里极其凶险,她之前就已经探过,对地形也熟悉。自然不需要其他人贸然跟随,更不需要有炮灰开道。   可是她在洞口试探过,这张副官忠心耿耿,自然只是听张启山的,不可能放她独自进来。她思忖再三,只有出此下策了。   她在信里的话半真半假。将张副官和随行的士兵留在陪葬墓穴,也不怕他们碍事,或者有生命危险。墓道的确在两个时辰后,变换机关方位,生门打开,他们只要出去,就不会有任何危险,她在信里也告诫几人不要乱闯,乱闯很容易丧命,因为这韩王墓的机关不只凶险,而且带毒。   陪葬墓的出口,其实在顶部。   楚云湘刚才借着几人四下查看的功夫,将银针和天蚕丝射出,绑在墓室顶的石柱上,她趁着漆黑和大家□□找出口的功夫,借力用轻功上去,爬到了顶部的小洞口。她身材娇小,顺利进入这洞口。再在洞口附近按下机关,将这个洞口关闭。   这个出口和机关,都是她之前意外发现的,只有找到这个洞口并且进去,才算真正到了韩王墓,之前的陪葬墓都是障眼法。只是这洞口隐蔽,等闲之人都发现不了。   楚云湘做好这一切,暗暗松了一口气,沿着墓道一路前行。她虽然在这墓里一来一往过,这墓道里的机关会根据时辰不同,而变化纷纷。若是错过了时辰,还要等足时间才可前行。上次她运气好,也算一路绿灯通行,这次楚云湘身中剧毒,她一路走的吃力,几乎每隔一段,都要停下来休息,一路走走停停,光是等红灯了。   墓里昏暗,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只感觉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,她看着路越发的熟悉,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了,心里的一口气松下来。   她突然觉得胸口一疼,一时没站稳,脚下一滑,她扶到了旁边的墙壁,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。   完了,她心知这一下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,她恐怕要交代在这里,楚云湘提起一口气,用上轻功步伐,她一路狂奔,向墓室石门跑去。   墓室的石门有机关,她看这地动山摇的场景,几乎等不到机关开启,就会将她掩埋。   她心急如焚,终于在石门打开的瞬间,冲了进去。她就地一滚,躺在墓室的青石地砖上,心里才真正松了这口气。   在慌乱中,她身上有多处擦伤,腿恐怕也扭伤了,不过幸好有命进来。   楚云湘修整了一下,然后环顾四周,这墓室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,没有丝毫不同。她喘匀了气,慢慢走过去,仔细观察着墓里的情况,长桌上依然放着几个锦盒,锦盒里有各种宝物,她这次才好好的观察,发现这锦盒里的各种奇珍异宝,真是让她大开眼界。   不过她仔细观察,发现盒子里都泛着蓝光,上面恐怕都有剧毒。   楚云湘再仔细的查看锦盒,这锦盒里恐怕还有玄机,应该有机关牵动暗器,暗器上也藏了剧毒。   她锦盒看过去,心里暗暗称奇,这每个锦盒和暗器上的毒都不同,而且相互叠加,毒性更强,她心想,幸好我不贪心,只是拿了两样,不然,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,根本没命过来解毒。   楚云湘之前就将墓道说的玄妙恐怖,张副官刚才特意留心来路的石门并没有打开,可是楚云湘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。他心里着急不已,只好带着众人四下查看。   其他人只觉得这墓室里阴暗潮湿,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,楚云湘又凭空莫名消失,纷纷感觉汗毛林立,十分惊悚。   张副官无法,只得带着惶惶恐恐的两人留在陪葬墓穴。   却说楚云湘,她一直在主墓室里,不断推演解药的配比,再用随身携带的小炉鼎炼制解药。每当炼好,她就直接服下。  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心里也越发的没谱。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只剩下一半,她在这漆黑的墓里住了几日,无人陪伴安慰说话,心里竟然开始感到恐惧和害怕。   她根据自己的推测,炼制了十几种解药,一一吃下,仍不见好转。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她始终配置不出解药,心里越发着急了。   此刻她才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,觉得这事没有想象中的简单。   她颓丧的坐在地上,将脑袋靠在石桌脚上,后悔的用头撞着石桌桌脚,心道:“张启山,我这次可是真的为了你,把命都赔进去了。”   楚云湘在地上坐了一会,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什么,她不甘心,又站起身来反复查看了石桌上的锦盒和宝物,这些锦盒的确都喂了毒,暗器里也带了毒,且每种毒都不同。   拿不同的宝物,会中不同的毒,触发不同的机关,又会中不同的毒,这各种毒性叠加,繁复混乱,就会丧命。可是拿一种宝物,就不会有事。可见这锦盒上的毒是本身不让人丧命,而这暗器上的毒是引子,两相叠加,终成剧,毒。   楚云湘不禁感叹这韩王真是个人才,搞得这么复杂,就是为了惩戒贪婪的人。这聪明又厉害的人说的话,就是要听才对,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,企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   到底怎样才能解毒呢?这种复杂的毒该如何配药呢?楚云湘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,可是总感觉遗失了些什么,始终不得其法。   她低头,又一次看向桌面,那里仍然写着:戒贪勿妄,可以得生。   这字有什么玄机不成?等等,戒贪是不贪婪,勿妄是指什么?   楚云湘思忖。她又重新码了遍药材,还是不对。到底是什么意思,楚云湘皱眉陷入沉思。   勿妄是不要动妄念,多余的想法,等等,楚云湘突然想起,自己配置解药时,将两种毒性混合配置成一种解药,难道她想多了?   楚云湘重新在心里盘算,这次她分开两种毒,分别配置出两种解药。这样,锦盒里的毒有一种解药,这暗器上的毒有一种解药。   看着重新配好的解药,楚云湘给自己打气,试试又不会死,她壮着胆子仰头吃下去。   吃完解药,她只感觉身上似乎好了许多,身上原本经络堵塞,疼痛的地方,像是被疏通了一样,变得通畅舒服,也再无痛感。   楚云湘莞尔。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,这此,她终于明白这勿妄的意思了。   她一直以为两种毒叠加在一起,配置解药的时候,需要考虑毒的复杂性,再斟酌用药和用量,将两种毒性合并配置解药。可是万没想到,她想复杂了。   其实只要将两个□□的解药分别配置出来,依次服下就可以了。   这韩王果真是个妙人。大家一般都会被这墓穴里繁复的□□吓到,将解药想的越发复杂,哪里知道应该去繁存简才对。这墓穴倒是还藏着许多哲理啊。   想到这里,她心念一动,也是有缘,就让她把其他几种毒都配置出解药,再将长桌上的东西都带走吧。   楚云湘又在墓里呆了两天,终于大功告成,将解药一一配置出来,果然解药对毒相克。她轻松的将宝物一个一个拿起来,果然没有当时那种中毒的感觉,手指上的伤口也没有再变得乌紫。   她拿完最后一件宝物,还来不及细看,突然感到墓室开始震动,她心知不好,急忙转身出门,这墓道宝物被拿净,居然开始塌陷。   她晃悠悠的夹一堆东西,一路向门口奔去,此时生门居然关闭了。楚云湘暗暗心惊,幸好这墓道她已经来过多次了,知道还有其他的路可走。经过无数次的险境,她终于在墓道塌陷,墓口被封堵之前,逃了出来。   楚云湘死里逃生的爬出墓穴口,她暗恼自己还是贪婪了,差点没出去,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,低头看到怀里的宝贝,咧起嘴角,这次她收获颇丰啊,淘到了许多失传的价值连城的宝贝。   每一个摸金行当的人,都喜欢这种险中探宝求财的感觉。有时不是为了财物本身,而是为了这种成就感。楚云湘从小也继承了她爷爷的这种冒险精神,胆大的很。   楚云湘莞尔一笑,拍拍身上的土,收拾好东西,坐上火车,直奔长沙。   却说张启山一行人在墓里九死一生,终于将墓道炸毁,将一片青铜碎片带了出来。   他和二月红,齐铁嘴赶回长沙城,就见张副官早就焦急的等在门外,张启山一看到张副官,连忙问道:“她怎么样?北平一行顺利吗?”   看到佛爷急切的眼神,张副官莫名感觉自己的话说不出口,他顿了顿,说道:“夫人还在墓里,没有出来。”   “什么?我是怎么给你说的?让你和近身保护她,任何原因不可离开她身边。她为什么会自己留在墓穴?”张启山剑眉倒竖。   “我,”张副官也是有口难言,他在陪葬墓并未找到出口,两个时辰以后,他始终不见楚云湘,突然有一扇石门打开,他和众人从石门走出去,又在墓穴里转了许久,最终也没有找到楚云湘。   同行的两个士兵均被墓道的暗器所伤,暗器淬了毒,他无法,只得先带着两人离开。等到出了墓穴,他打开张大牛身上的那封信,虽然他早料到不会是地图,可没想到居然是夫人早就写好的,两个亲兵在墓道所中毒的解药配方。   张副官一时间对夫人更加敬佩和无奈。他不敢耽搁,带着伤员去北平城抓药、解毒,直到将两人安置妥当。   再次回到墓穴口,他知道了墓穴里的险恶,让另外两人留在洞口,自己亲自下去探查一番,花了不少功夫,仍然找不到夫人。   他后来也在墓室里受了伤,差点出不来,最终跌跌撞撞跑了出来,直接昏了过去。等他醒来,亲卫已经将他带回长沙城了。   “你们都中计了,她诡计多端。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进去。”张启山闭上眼睛,稳住心神。张副官说的这些,一看就是那女人早就打算好的,这个可恶的女人,他揉了揉眉心,低声暗骂。   “这次是属下的过失,没有照顾好夫人。属下自去领军法。”张副官躬身行礼,身上还带着伤,不过幸好有楚云湘写的解药,及时配置,才没有性命之忧。   张启山挥挥手,低沉的说道:“你做的很好,先下去好好养伤吧。”   张副官得令下去,却仍然径直去军法处领了惩罚。   二月红在矿山受了些伤,张启山嘱咐齐铁嘴将二月红送回红府,他却马不停蹄的开始处理事务,长沙城里几方势力蠢蠢欲动,趁他不在的时候勾结作乱,还有外国势力觊觎,很是让人头疼。   他推门走进书房,就看到一封书信,静静躺在桌子上。这信里竟然详细记载着,他不在的时候,长沙城各方势力的动向,极其详细,还有日本人和美国人的密谋打算。   张启山看信上的字迹并不熟悉,到底是谁有本事出入张府如无人之境?整个长沙城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。这难道又是那个女人的杰作?   想起那个女人,张启山心乱如麻。这韩王墓里机关变化,又有剧毒之物,这女人居然独自前往。   张启山恨不得立刻前往北平,将她抓回来,可是他刚从矿山出来,军务、政务缠身,日本人蠢蠢欲动,根本脱不开身。   他揉揉眉心,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他决定赶紧将这些料理了,火速前往北平。他倒想看看,这韩王墓究竟有多凶险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终于把这段写完了。 呼气。 后面和番外浮云环山湘水衍佛接着。 后面就不走电视剧剧情了。 因为,额,槽点太多。 ☆、浮云环山,湘水衍佛   张启山白日里去红府里看过二月红,就遣散随从,独自沿着长沙城的街道行走。   不知怎么,他走到了楚家大宅门口,这楚家已经许久没有人了,只留下几个下人,看顾宅院,打扫清理。   张启山望着已经有些破旧的大门,不禁担心那个女人,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,到底是生是死。   “先生,我看您天庭饱满,地阁方圆,必是有福之人。”张启山见他身前不知道何时竟然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,脸上带着一个大墨镜,几乎遮住了半张脸,他头上竖着高帽,身上穿着道士的衣服,一本正经的看向自己。   张启山挑眉,这长沙城还没有不认识他的人,居然有人敢上来搭讪,这不是诚心找死吗。   这小道士却丝毫不怕他,继续说道:“先生,我看您印堂发黑,似有悬针纹。这印堂若有悬针纹,主刑妻克子伤自身,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。不妙!不妙!”   张启山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小道士,差点笑出来。他上下打量着这小道士,只见他一身行头道士倒是挺专业的,不过鞋子上没有一点泥土,身上的衣服料子也很新。看来这小道士是冲着自己来的。   不过他莫名的,对这个小道士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这种直觉告诉他,这小道士对自己并没有怀抱恶意,他反倒觉得这个小道士故作正经的样子很好笑。   张启山挑眉说道:“哦?那就烦请道长给我算一卦了。”   小道士抬起头,像模像样的掐起指头算了算,说道:“哎呀,先生这一卦凶险啊!”   “哦?怎么个凶险法?”张启山假装担忧的问道。   “先生的夫人现在恐怕有性命之忧,先生要速速想法破解啊。不知道她身在何处?贫道可以亲自为她化解灾祸。”小道士推了推脸上的墨镜,一本正经的说道。   “哦?是吗?可是我没有夫人啊。”张启山好整以暇的看着小道士。   小道士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,愣了一下,又问道:“那先生府上没有女眷?”   “没有。”张启山现在可以确定,这小道士恐怕是冲着楚云湘而来,他突然发力,想要拉住这小道士的胳膊,却没有想到这小道士居然早有准备,轻松地躲开了。   小道士似是感觉到张启山对自己的怀疑和威胁,扭头就跑。张启山看他逃跑,立刻上前追去。他万分后悔刚才将亲兵遣了回去,这小道士仗着身量小,身体轻盈,又似是有极精妙的轻功,居然在长沙城的街道上灵活躲避。   张启山认真起来,也用上真气,发力追逐,终于在一个路口将这小道士抓住,只见这小道士大喊一声:“佛爷强抢幼女啦!”张启山才看清,他手上的哪里是什么小道士,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,她一双眼睛很大,眼珠漆黑,甚是灵动,张启山细看之下,只觉得她好生熟悉,似乎在哪里见过。  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,小姑娘见四周围了人,不慌不忙的从肩上的口袋里拿出药粉,挥手一撒,张启山只觉得眼前一花,这小姑娘就钻进了人群里,他则被撒药粉迷了眼的众人围住。   唯恐伤及无辜,张启山不能动武,等到他使力推开众人,那小姑娘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。   张启山看着喧闹的街道,陷入沉思。   张启山回到书房里,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。   他看到案前放着一摞厚厚的公文,头忍不住觉得更疼了。他赶紧埋首处理政务。   这次他走的时间长,很多文件都需要批示,加上陆建勋不时的找个麻烦,张副官这个得力助手又被他打了板子,他只能一个人打理这堆积了如山的公务。   可是此刻他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,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,她会不会……张启山不敢再想下去,只能越发快速的将手上的东西处理完,他下定决定,等到这件事了了,他立刻动身前往北平,先救那女人,再去新月饭店赔罪。   幸好他前几日收到的那封信,帮了他很大的忙。信里详细的写了日本人近期的阴谋,还有那个幕后的美国人的动向。   张启山下意识的从怀里拿出那个陪伴了他十年的铁盒,虽然这个女人当初走了十年,可是她却留下了那么多回忆,让自己想放,也不能轻易放下。   此时,藏在张启山床底下的两个人,却你瞪我,我瞪你,悄声的争吵起来。   “我都跟你说了,阿娘不在张启山家,你非要来探。这下咱们可跑步不了。”一个小姑娘低着头,悄声抱怨。   “我还没说你偷偷跑出去试探张启山,却差点被张启山抓住呢。阿娘在不在,岂能听张启山一言之词。若是一会有什么不测,我去引开他,你先跑。”男孩侧耳偷听,希望张启山能有事离开。   女孩撅噘嘴,却没有在说什么。   在桌前的张启山,却突然感到不对劲,他桌上的东西明显有人动过,张家的人不会随便乱动他桌上的东西。他侧耳细听,突然感到屋内似乎有动静,他立刻起身,四下查看。   床底下的两人俱不知道,张启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屋里有人,这么快就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存在。   张启山探查四周,终于发现的床下有异,他直接撩开床单,说道:“给我滚出来。”   两人见躲不过,相互对视,定下计策。   张启山在外面,只见一个身量挺拔的男孩,从床底下爬了出来。男孩大约十来岁,浓眉大眼,英气逼人。   男孩看向张启山的目光不善,戒备又带着打量的说道:“你就是张启山?”   张启山没想到这小贼脾气还很硬,他欺身上前,想要制住这男孩,这男孩却出招对抗。   张启山一边动手,心里却微震,这男孩小小年纪,就有几分武艺,能在他手上过百招而不落下乘。  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,张启山见也试探的差不多了。他佯装攻击男孩的肋下,却一个虚掩,手掌直逼男孩面门,男孩闪躲不及,被张启山掐住了喉咙。   “说,你是谁?谁派你来的?”张启山显然没了耐性,直接逼问。   男孩倒是嘴硬,被张启山提起喉咙,脸上已经被勒得通红,仍然一声不吭。   “张启山,快住手!”楚云湘推门进来,看到此情景,吓得半死,她立刻喝到。 ☆、浮云环山,湘水衍佛   “张启山,快住手!”楚云湘推门进来,看到此情景,吓得半死,她立刻喝到。   张启山见楚云湘脸都吓白了,迅速放开手,男孩倒在地方,一阵咳嗽。   “阿衍,你没事吧?”楚云湘快步走上前,将男孩扶起来,查看情况。   “阿衍?”张启山只觉得这名字很熟悉,似在哪里听过。   “你怎么在这?”楚云湘问道,“我不是让你留在四川等我回去吗?”楚云湘觉得不对,阿衍不可能抛下妹妹,独自过来,而且此事多半是阿环惹的祸。她环顾四周,眯着眼睛说道:“阿环是不是也来了?赶紧给我滚出来!我看你是又想家法伺候了。”   躲在床底下的少女知道既然楚云湘来了,她也躲不过了。   她磨磨唧唧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,眼睛滴流滴流的转,似是在思索对策,等她爬出来的时候,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,小女孩梨花带雨的,原本应该让人怜惜,可是她的脸在床底下沾了灰尘,眼泪流过的地方,一片黑一片白的,已经脏的乱七八糟,看上去莫名有一种喜感。   小姑娘直奔张启山身前,指着他说道:“娘,娘你为什么抛下我和哥哥?你是不要我们了吗?为什么要来找这个负心汉男人?”   楚云湘看她如此,不禁头疼,她知道这丫头鬼主意多,天天爱演戏,不知道这次又要干什么。只是她此刻已经阻拦不及,她看着楚清环转身扑进了张启山怀里。   而张启山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,他看向楚清环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。   “爹,你就是我爹吗?我是环儿啊!”楚清环扑到张启山身上,将她脸上的眼泪、鼻涕连着灰尘擦在了张启山干净整齐的军装上。   张启山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,这不是他白天没有抓住的那个,假扮算命小道士的小姑娘吗?   张启山被怀里的小姑娘的话炸的一惊,又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不得其法。   只听这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念叨:“爹,我和哥哥大老远的从四川跑过来,就是为了看看,你这负心人到底是怎么把我娘匡骗过来的。娘从来不告诉我你在哪里,我从小只有陈叔叔对我好,我还一直以为他是我爹呢。可是大家都说我和哥哥根本就没有爹爹。爹爹你真厉害,刚才差点杀了哥哥。我会去就告诉他们,我爹有爹,我爹是个大英雄!”   张启山看这个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,话里的刀枪棍棒的一股脑向他面门上袭来,他只刮的他脸颊和脑仁生疼,嘴里都觉得火辣辣的血腥味。   他忍了忍,终是没有舍得呵斥她,心里暗骂混账,只一手扶住小姑娘的头顶,一手温柔的给小姑娘擦干眼泪,扭头对楚云湘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楚云湘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  他能预料到,大约发生了什么,这绝对又是楚云湘干的好事。   楚云湘赶忙上前,以一把拉住张启山,顺势说道:“此事关系重大,你到我房间,我慢慢给你说。”她说着,硬是一把拉过张启山,拼着吃奶的力气,推门去往自己的房间。   楚云湘在身后对着两个孩子摆手设下暗语,希望两人看懂自己的手势,趁机离开张家,到楚家老宅等自己。   再看楚清环,眼里哪里还有泪水,只脸上抹得乱七八,也顾不上擦干净,拉着还在发愣的楚清衍说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走啊!”   “可是。”   “别可是了,我们这次私自跑出来,别说阿娘,就是好脾气的陈叔叔,恐怕都会惩罚我们。我可不想被家法处置。再说张启山好凶啊,刚才差点杀了你。趁他被阿娘牵制住了,我们先跑吧。”楚清环声音娇娇俏俏的,可是说出的话却不含糊。   楚清衍闻言不放心的问道:“张启山不会对阿娘怎么样吧?”   楚清环有片刻的怔愣,然后着急的说道:“你没看到阿娘的手势吗?我们先逃出去,再作打算。”   楚清衍从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,他一直将照顾妹妹和娘亲作为自己的责任,看见娘亲身陷囹圄,他犹豫道:“那我先送你离开,再回去救阿娘。”   “唉。”楚清环却比她哥哥看的清楚,她知道张启山绝不会对娘亲不利,反而是她这次偷跑出来,恐怕免不了被娘亲责罚。   她刚才为了转移注意力,故意将火烧到了娘亲身上,搅和的一潭浑水。   娘亲现在被张启山缠着,才不会有时间惩罚自己,但是此事过后,她的惩罚一定会加倍。她打算先出去躲躲,等娘亲消了气,再来张家找她。   反正娘亲既然出现在张家,就不会再随便消失了。此时还是先将哥哥骗走,再作打算。楚清环心里算的清楚,可怜巴巴的说道:“那你先将我带到楚家老宅吧,我不想待在张府。”   ※※※   不提楚清环和楚清衍,只说张启山拽着楚云湘的手,将她扔进楚云湘的卧房里。他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,难受的上不去下不来,他只手将军装里的衬衣领口扣子扯掉了几颗,才觉得好过一点。   张启山随手关上门,又将门锁上,一边慢条斯理的往里走,一边脱下手套扔在地上。   楚云湘看他脸色已经全黑,心里知道这次恐怕自己凶多吉少。她揉了揉被攥出红痕的手腕,说道:“张启山,我刚刚从韩王墓里死里逃生,又快马加鞭从北平赶过来,你就这样对我?”   张启山并不理她,径自将窗帘拉上,然后扭头沉声问她:“你吃了解药?”   楚云湘不明就里,回答道:“吃了。”   张启山又问:“全好了?”   楚云湘点点头,不忘表功:“全好了,我医术高明吧?”   张启山点点头,似有所懂。   他一边向楚云湘走去,一边从身后掏出手铐,楚云湘已经觉得不对,她一步一步后退,说道:“怎么了?有话好好说。”   张启山先是慢条斯理的走着,突然欺身上前,一把抓住了楚云湘。楚云湘没想到刚才他还一副没事的样子,现在动作如此之快,叫自己只有怔神的份儿。   抬眼间,看到男人面如寒石,眸中全是怒意。   他将楚云湘的手用手铐铐住,又从腰间抽出皮带,反手将皮带绑在手铐上,扣出一个死结,扬手将皮带穿过房顶的吊灯,伸手一拉,楚云湘的两手被拉起来,两脚离地,被吊在了房顶的吊灯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问楚清环为什么会觉得她爹是渣男。 楚清环:娘,我爹怎么不管我呢? 楚云湘:你爹是大英雄,忙着维护世界和平。 楚清环:那他怎么不管你呢? 楚云湘:你爹他不喜欢我。 楚清环:渣男。 ☆、浮云环山,湘水衍佛   抬眼间,看到男人面如寒石,眸中全是怒意。   他将楚云湘的手用手铐铐住,又从腰间抽出皮带,反手将皮带绑在手铐上,扣出一个死结,扬手将皮带穿过房顶的吊灯,伸手一拉,楚云湘的两手被拉起来,两脚离地,被吊在了房顶的灯上。   楚云湘这时候才知道,男人真的气狠了。这是是要找她算账的节奏了。   她原本回来的路上想着,自己骗张副官的事应该不至于叫男人这么生气,却没想到楚清环和楚清衍会直接来长沙找自己,还胆大的跑到张启山的府上闹事,现在孩子的事也被张启山发现,还将他气个倒仰。两厢相加,自己难逃一劫。   想到自己偷偷生了两个孩子,又隐瞒了十年,孩子现在还忤逆他,这一定触了张启山的死穴。楚云湘知道此事恐怕没那么好含糊过去了。   她扯出一个笑脸,温柔的说道:“佛爷,你先将我放下来,我慢慢给你说。”   张启山转身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支香烟,他原本是不抽烟的,可是今天这一件一件的事,让他此刻突然想抽一口烟的冲动。   他点燃香烟,一缕烟顺着他的指尖飘出来。   他用力吸了一口,压了压心里的怒火,然后靠在书桌前,说道:“你就这样说吧。”   楚云湘被扣在上面,双脚悬空,根本挨不到地下,她挣扎了好久,发现张启山用皮带打军结的专业程度,她恐怕一时半会打不开。   楚云湘暂且放弃了挣扎,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启山,说道:“我手疼。”   张启山又抽了两口,将烟头捻灭。他抱胸看着还在试图蒙混过关的女人,扬眉说道:“赶紧招,你一会别的地方也会疼。”   这话说的,楚云湘的嘴脸抽了一抽,差点装不出可怜的样子。   她想了想,说道:“你问哪一件?”   张启山一听她这话,心里就来气,真不知道这女人还瞒了多少事。他用手大力拍了一下桌子,说道:“别管哪件,全说!”   楚云湘一看这男人现在面容严肃的靠在桌前,而自己被当犯人似的吊在屋子中央,真是不舒服。   楚云湘苦中作乐的想道,真应该给张启山配一个惊堂木,然后后面站上王朝马汉直呼威武,最好后面再拉一条幅,上写着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额,他还可以一手持皮鞭,一手持烙铁。   楚云湘心里苦笑,知道再难糊弄过去,她坦诚的说道:“韩王墓太凶险,我自己反而好脱身。还有,楚清环和楚清衍是我的孩子,在四川生的。”   张启山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,但是听到这女人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十年里,偷偷生了两个孩子,还是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。   楚云湘被吊在卧房的吊灯上,她身穿素白色旗袍,头发刚才在拉扯间已经散了下来,凌乱的在胸前身后,因为双手被吊着,她脸颊上勾了几缕发丝,却无法拨开,还有一缕头发贴在嘴角。   她仍然是十年的样子,双颊绯红,肤色白皙,身材纤细,灵动的大眼,忽闪着光,娇媚的像个十□□岁的大姑娘,丝毫不像有了两个孩子的母亲。   张启山走上前,用手相握着女人脆弱的脖颈,沉声说道:“他们是我的孩子?”   楚云湘能够看见男人眼睛里的热切和希望,还有惶恐和焦虑。她心里却犹豫不决。   两个孩子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,几乎要了她半条命。她早就让两个孩子跟着她姓,还上了楚家的宗谱,是名正言顺的楚家人。她心里还想让楚清衍接楚家的基业,若是告诉这男人,以这男人霸道的性格,一定不会同意的。   楚云湘低下睫毛,浓密的睫毛一直不停颤动,似她犹豫不决的内心。   “说!”张启山心里隐隐有了想法,却还是要开口听这女人亲口对自己说。   楚云湘听着耳边一声暴呵,几乎将她炸聋。   她闭上眼睛,死死抿住嘴,似是这样就能阻拦心里想说的话。   张启山见这女人又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,他一把捏住楚云湘的下巴,带着狠辣的笑,说道:“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。”   说着他扭身向外走去,楚云湘见状,赶紧翻身倒立过去,两脚扒着吊灯,开始解手上的手铐。   对于她这个倒斗专业户来说,只要有充足的时间,这锁还真不是什么问题。她三两下解开了绑在手上的手铐和皮带,揉了揉通红的手腕,草草整理一下衣服就要跑。   张启山走到门口,大声叫管家将楚清衍、楚清环带上来,管家擦着一头冷汗跑过来,说道:“佛爷,这小少爷带着小小姐,跑了。”   什么?   这女人生的孩子,怎么一个个跟她一样滑不溜手的。   张启山心知那小子武功不弱,小姑娘身上又有不少药粉,也的确不好抓。   张启山头疼的揉了揉眉心,说道:“吩咐张副官带上一队人,一定将这两个孩子抓住。”管家刚要走,张启山又不放心的嘱咐道:“别伤了他们。”   这管家心里想着,我可不敢伤了这小少爷和小小姐。   张启山或许不知道,可这管家是张家的老人了,说是看着张启山长大都不为过。他那双毒辣的眼睛,一眼就看出楚清衍和张启山眉眼有□□分相似,再加上楚清环一口一个爹爹的叫,他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脑袋也不用长在头上了。   这老天爷保佑啊,张家有后了,小少爷都这么大了,身手了得啊,刚才十几个人围着,都能够带着小小姐全身而退。   管家的心里美滋滋的,下去召集众人,下达命令。   张启山吩咐了管家,扭头回身,就看这女人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子,张启山气的掏出枪,直接对着她开了两枪。   楚云湘清楚的感觉到子弹破空在眼前划过,直接射进面前的墙壁里,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,只敢拿眼瞪着张启山,气急败坏的说道:“你还真开枪啊!”   张启山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,这女人要是不想跑,根本射不中她,若是她死也要离开这里,自己直接崩了她一了百了,省的自己先被她气死。   张启山快步走上前,将楚云湘从窗子里拉回来。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九曲连环锁,一把将女子的手重新锁住,然后直接将她拉到床头,锁的另一边紧锁在床头的实木床柱上。   楚云湘也不敢再反抗了,她知道这男人都能开枪射击,又拿宝贝九曲连环锁锁自己,心里怕是已经恨极了自己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九曲连环锁不是锁人用的,不过我听这名字就像很难解开的锁,故用它来锁楚云湘。乃们不要深究。 另,三章还是没上成肉,只能等明天了。 明天保证肉香四溢。嘻嘻嘻。 ☆、浮云环山,湘水衍佛   张启山快步走上前,将楚云湘从窗子里拉回来,他从抽屉里拿出九曲连环锁,一把将女子的手锁住,然后直接将她拉到床头,锁的另一边紧锁在床头的实木床柱上。   楚云湘也不敢再反抗了,她知道这男人都能开枪射击,又拿宝贝九曲连环锁锁自己,心里怕是已经恨极了自己。   她刚才既然没有跑成,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能对着干。   在这点上,楚云湘还是很识时、务明事理的。她顺从的让男人将她用锁困在床头,再看男人将她两手锁住以后,并没有审问她,反而下手利落的开始脱她的衣服。   直到整个旗袍都被剥下来,露出楚云湘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身段,楚云湘才急慌慌的问道:“你,你,你干什么?”   他利落的脱下了她的衣服。楚云湘已经衣衫半褪 ,但是男人身上还穿着军装,衬衣只有领口的扣子被扯了下来,其他地方仍然严丝合缝一丝不苟。男人衣冠楚楚的样子和自己裸,露的全身形成鲜明的对比,楚云湘被害羞和恼怒两相折磨,通身泛着桃花一样的粉红。   张启山注视着楚云湘,他脸色专注而严肃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处理什么军国大事,若不是他的眼角眉梢及耳尖透出红色,哪里知道他正在做什么。   楚云湘看到男人眼中的火焰喷薄而出,几乎将她烧尽。那漆黑的眼珠似漩涡,让人觉得沉沦其中,欲罢不能。   他现在整个人混合着禁欲和黑化两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。   楚云湘心想,完了,自己是不是把这男人惹得黑化了,这直接化身鬼畜的样子,虽然也很让人着迷,可是自己确实顶不住啊。   她垂下眼,轻声说道:“对不起。”   突然她感到下巴猛地一疼,原来被男人三指狠狠捏住,她一时间动不得。   男人的双目如刀似刃,迎面劈进她的眼里:“楚云湘,你就这么喜欢我?死乞白赖的跟我睡?偷偷给我生孩子?为了我去凶墓里送死?”   虽然她一颗真心确是如此,但叫男人在这种场景,这种语气下□□裸的暴露出来,她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,心口一顿一顿的生疼,她几乎受不了男人突然间语气里的狠厉。   男人手也越发的用力,说道:“我张启山何德何能?叫你如此对待?当年一意孤行的离开,现在骨肉分离,子不认父……”   楚云湘知道自己的确做得不对,她不由道:“我不是有意隐瞒你……”  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张启山便欺身咬住了她的嘴唇,狠辣的劲头,真想一口气将她拆入腹中。   她觉得口腔里全是男人烟草的味道,她浑身疼不可耐,身体微微发抖,嗓子里柔柔的都是呜咽声。   张启山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,他将手指掐住她的两腮,不让她挣扎,逼着她张开嘴,然后他啃咬她嘴唇里最细软的肌肤,牙齿也忍不住吞噬她柔软的唇舌。   楚云湘早就招架不住男人的猛力,牙齿磕合间,她只觉得唇齿剧痛,心里也被他的怒火焚遍全身,她双手想要抱住眼前的男人,抬起时,却发现双手被九曲连环杀制住,根本抬不起来。   男人感受到她的反抗,越发的狠厉,他一把攥住她不安分的手,紧牙在床头,膝盖顶住楚云湘的双腿,这下楚云湘分毫动弹不得。   男人顺着她的双唇一路沿着脸颊吻到脸侧,一路啃咬吸添,只为了让她感受到自己心里疼痛万分之一,唇齿及至她的肩颈处,男人发狠的一口咬上去。   楚云湘倒吸一口冷气,这两人心里都是又疼又麻,心底的火焰越窜越高。这火焰一路撩发,直将两人燃烧了一整个晚上。   等到张启山彻底收了怒火清醒过来,发现女人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,有进气没出气了。   她浑身没有一处好肉,都是男人气恨之下的齿痕和掐痕,原本细腻的肌肤都已经红肿破皮。   女人想要缩成一团,却因为被绑着手,只得侧身将红肿的眼睛埋在胳膊里,凄凄惨惨的,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海棠花。   张启山看这女人娇滴滴的抽抽搭搭的,小脸上惨白惨白的,心里也暗暗心疼。   他真是想象不到,这么娇气的姑娘,是怎么一个人背井离乡的拉着一大家子在四川求生,又怎么独自生下两个孩子,一声不吭的将两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的。   刚才的怒火,混合着愤恨,一路将他燃烧殆尽,却没想到,大火烧尽,唯一剩下的,居然只有一个念头:想要珍视这个女人,想要守护她,让她不要再受任何伤害。   这样的情绪和念头在张启山心里激荡,无端端的被攀升到高点。却被闷在心里无处发泄,卡在胸腔里,直让满腔爱意激荡迸发。   张启山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会被这种情绪左右,更没有想到,爱一个人,就像吸食鸦片一样,上了瘾,离不开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,手下柔软的肌肤,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身体里传递这能量,他只想就这样,攥紧了,就再也能不放手,他必须拥有这个女人。  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辗转不去:这个女人必须属于他,也只能属于他。 楚云湘累的狠了,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,她在睡梦中尤不安稳,不时的发出啜泣和哼哼声。   张启山将她的头发拢到一边,露出光滑的额头,男人慎之又慎的吻上的她的额头,楚云湘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晨光里慎重的落下一吻,以及这个吻里饱含满腔爱意和坚定的承诺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终于爬上来,删删减减, 这次能过了吧? 不发上来总感觉缺点剧情。 话说,原章节也不肉的说,额,渣作者口味略重。 那就只好放群里了。 大家看文章简介里群号自取。 ☆、被困张家   楚清衍将楚清环送到了楚家老宅,转身就要折返。楚清环在后面紧紧拉着他,可怜巴巴的说道:“哥哥,我自己在这害怕。”   楚清衍转头,眯起眼睛看向楚清环。她被哥哥用锐利的眼睛看的,忍不住心虚的低下头,可是手上仍然紧攥他的胳膊。   楚清衍心知妹妹的小心思,她害怕阿娘回来以后会惩罚她偷偷从四川跑到长沙城的事。他低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手臂的两只小手,忍不住在心里叹气。妹妹还小,虽然聪慧,到底性子顽劣不经事,他拍拍她的手,低声说道:“阿环,你偷偷从四川跑过来的事,我不会和阿娘说的。我会说是我将你带来的。这样阿娘就不会罚你了。”   楚清环见自己的小心思完全被兄长看穿,也不心虚,她心里一点也没被楚清衍说动。心道:难道你这样说,阿娘就信了?她是傻的吗?   她晃了晃楚清衍的胳膊,讨好的说:“哥哥最好了。对了,我听说楚家老宅有一座和张家一样的大佛,你我来了好几日了,也没有时间细看呢,听说那是娘费了一番心血才弄来的,你难道不好奇?不如我们先在楚家老宅住下?一边等娘,一边研究研究大佛?”   楚清衍看她冥顽不灵,仍想着阻拦自己,皱眉说道:“阿环,我必须立刻回去救阿娘。”他将立刻两字咬的很重。   “阿娘让我们先来这里。她脱了身,自会来这里找我们。”楚清环无法,只好祭出楚云湘。   “我不放心。阿环,你乖乖听话,先进屋里等我。”张启山武功高强,楚清衍怕阿娘吃亏,他安顿了妹妹,就要立刻回去救阿娘。   楚清环见哥哥如此坚定不为所动,索性气恨的说道:“你难道没有看出来?阿娘喜欢那个负心人,巴不得留在那里,要不然怎么会撇下我们,独自来长沙找他?你根本不用去找她!”   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,恨张启山多年来对我们不闻不问,也生气阿娘将你抛下独自来长沙。可是张启山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,你没必要恨他,阿娘更有阿娘的理由。”楚清衍不像楚清环,对张启山抱有那么强烈的敌意,他对张启山丝毫无感,他心里唯一在乎的,只有阿娘和妹妹。   “可是张启山根本就不将阿娘放在心上,他亲口说阿娘不是他的夫人!阿娘还抛下我们来长沙找他,简直就是话本子里那痴傻女子负心汉!”楚清环愤愤的想着白日里张启山斩钉截铁的说府里没有夫人,这个男人的心里根本没有阿娘,枉费了阿娘多年的惦念。   “环儿!”楚清衍沉声说:“这都是阿娘自己的事,不用你操心。你刚才在张府里挑拨张启山和阿娘,想要故意拆散他们,你说的那些话,阿娘听了也会伤心的,即使她不罚你,我也会罚你的。”   楚清环撇撇嘴,说道:“阿娘刚才也当着那人的面,说要惩罚我。你们都罚我好了,我也是债多不压身,反正爹不疼,娘不爱,哥哥还要惩罚我。”她气的甩开楚清衍的手,抹起了眼泪。   “你不能这么说阿娘!阿娘疼不疼你,你难道不知道?”楚清衍严肃说道,一旦涉及到楚云湘,他就不再纵容这个妹妹了。   楚清环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加聪明,古灵精怪讨人喜欢。她从小想要什么,只要撒娇卖萌耍赖,没有得不到的。楚云湘和楚云衍,还有陈铭都非常喜爱她,唯有此次,阿娘将她抛下,只身来到长沙,她心里觉得被抛弃的感觉。   楚清环也不再拦着楚清衍,一个人默默地低着头抹泪,小姑娘抽抽嗒嗒得,在寂静的楚家老宅里,声音突兀。   楚清衍看楚清环这样,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气,他也不再劝说她,只摸了摸楚清环的头发,柔声说道:“不论如何,我不能让阿娘独自留在张启山的府邸。你乖乖在这等我回来,我救了阿娘,咱们一起回四川。我们的家,只有我们三个人。哥哥代替他,疼你,保护你的。”   他在楚清环发间轻轻一吻,就飞身出去,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。   “楚清衍,你个老顽固!”楚清环恨恨的抬起头,却来不及阻拦。  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,生了一会闷气。   一天哭了好几次,她的大眼睛也有些红肿,但是仍然神采动人,她嘀嘀咕咕的说道:“唉,虽然张启山很恐怖,可是要死一起死好了。”   楚清环再是心里不忿,也断不会独自留在这里,让阿娘和哥哥面对那男人,在她心里,阿娘痴情,哥哥正直,肯定斗不过那个男人,还是需要自己出马啊。她忍不住也飞身出去,在夜色里追赶楚清衍去了。   ※※※   楚云湘再醒过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仍然被锁在了床头,原来这九曲连环锁,还能延伸出一段长度,她现在居然可以围着床头有一米左右的活动空间。她动动手上的锁链,得,这张大佛爷为了锁她,也是下了血本了。   九曲连环锁也是有名的宝贝,可以调节长度,材质特殊,等闲兵器削不断,没有钥匙不能打开。用这东西锁她,也太大材小用了吧?她叹了口气,放弃了去打开这把锁,她知道,她这一次可打不开。   她低头看身上,身上已经被男人清理干净,换上了崭新柔软的丝绸睡衣,她觉得身上隐隐有凉意,应该是被男人上了药。   她扭头看向房间,已经打扫干净,看不出之前经历的惨烈战争。楚云湘翻翻找找,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件外衫。她怔愣的坐在床上,算是明白了,这男人让她穿着这轻薄的料子,将她锁在床头,恐怕是故意的。   她倒是不怕张启山,张启山昨天晚上发泄了不满,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火气消了没有。待他火气消了,两人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。楚云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锁,估计这张大佛爷的气也没有那么好消。   楚云湘唯一惦记的,就是楚清环和楚清衍,这两个孩子还不满十岁,就偷偷从四川跑了过来,真是胆大任性。   不过两个人从小就被楚云湘严格要求,懂事后也让他们参与楚家的事务,两人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,楚清衍武功高强,沉稳有主见,楚清环机灵狡黠,诡计多端。出门在外应该吃不了大亏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衔接着番外浮云环山,湘水衍佛。 乃们最近木有激情了哦, 开学了吗? 是因为弃剧也跟着弃文了吗? 话说我也弃了,还行呜呜, 白让我冲了爱奇艺会员。 我接下来会慢慢让两人升温滴, 不过大家不爱看, 渣作者就要。。。 乃们以为伦家会断更? 太单纯了! 伦家会加紧速度直接完结。 哈哈, 进入完结倒计时中 ☆、验明正身   这时,门被推开,张启山快步走了进来。   楚云湘见他端着碗筷走来,晃了晃手上的锁,说道:“你这么锁着我,想干什么?你快点将我放了!”   张启山不为所动,坐在她身侧,将碗筷递给她说道:“又不影响你吃饭,赶紧先把饭菜吃了。”   “张启山,阿环和阿衍呢?”楚云湘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的安全,她出声问道。   想到管家的汇报,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两个小家伙,张启山沉声说道:“他们跑了,滑不溜秋的,抓都抓不住。”   楚云湘顿时松了一口气,这两个孩子倒是机灵的。   那两个孩子不在这里最好,想起昨天张启山和衍儿缠斗,还有环儿那一出唱念做打的大戏,楚云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,千万别让他抓住俩人才好。   张启山看她暗自松了口气,心道,我这里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?他寒声说道:“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,你被我锁在这里,他们迟早得回来。我就在这瓮中捉鳖。”   楚云湘嘴角抽了抽,心想,张启山一定被自己气疯了吧,是吧?两个孩子是和尚,那他是什么?重点是,两个孩子要是鳖,那他又是什么。   楚云湘叹了口气,都什么和什么啊。她拿起碗筷吃起来,折腾了整一天,她也真是饿了。   张启山见她漫不经心的扒着饭,动作快速而优雅,心里气闷的同时,又觉得好笑。想起昨日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,真是和她娘性子仿了个十成,没大没小,乱起八糟,一肚子坏心眼,满嘴谎言连篇。   他虽然心里爱定了这女人,但是一定要小惩大戒,不然她这样,带的孩子也学不到好。   同是楚云湘带大的孩子,这楚清衍就沉稳大气,心智坚定,不像楚云湘,反而像他。张启山心里隐隐有些骄傲,不愧是我张启山的儿子。   昨天夜里,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又起身让手下去查楚云湘入川后的情况。   他坐在办公桌前,也是懊悔不已,心知自己当年何尝没有责任?他和楚云湘后来不再为敌,两人是朋友,更是知己和战友。在长沙城,共度难关,一同作战。   可是她入川后,自己再没过问过这女人。   张启山当年隐隐察觉了自己对她的情谊,心中无数念头辗转而过。他觉得自己将来出生入死,恐怕一生无法给她安定,而她身边又有人陪护,张启山最终决定掐断两人联系,逼自己将一切放下。   现在他也暗自后悔。哪里知道这女人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情意,还能孤身为自己生下孩子。这女人的确比自己还要果决,若是自己当年知道,说什么也不会放她离开。   从前的自己甚少生气,也从不后悔回头,面对困难勇往无前,从不退缩。   当年的犹豫和放弃,此刻的心烦和后悔,都和这女人有关。再想起齐铁嘴多年前卜卦,说这女人和自己相生相克,哪里有相生?这女人绝对是上天故意派来克他。   张启山心里气闷,扭头打量着她,仍然在没心没肺吃的香,忍不住开口道:“你最好想一想,还有什么事瞒着我?趁这个机会,一并和我说了。”   他不是想要调查她,让她全部坦白,要的不过是这女人的态度和交代罢了,若是这女人能有一分柔软和坦诚,自己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。   楚云湘咽下嘴里的饭菜,眨了眨眼睛:“额,太多了,不知道从哪一件开始说。”   “一件一件说。”张启山从牙齿里蹦出了话。   “额,那你先给我倒点汤,我,我噎得慌。”楚云湘拍拍胸口,一副饭吃的太急,被噎到的样子。   实际上被噎到要憋死的是张启山先生。他眯眼了看这个拍着胸口,没心没肺的女人,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我是疯了才会问你!”说完,他起身出门,咣当一下关上了大门。   楚云湘见张启山终于出去,放下了拍着胸口的手。   她用手有节奏的轻敲了几下床头,床下现出了一个身影,正是楚清衍。   他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,走到楚云湘身边,却发现楚云湘行动受限制,他皱眉说道:”阿娘,他怎么把你锁住了?”   楚云湘嘘声止了他的话,正准备拉住他的手,低声嘱咐他,谁知张启山突然推门进来。   楚清衍扭头戒备,张启山二话不说,欺身上前,两人斗作一团。   两道身影在屋里越打越快,几乎成了两道残影。张启山和楚清衍过了几百招,张启山见他已经隐隐不敌,额头上更是见了汗,他心里暗暗点头,这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,能在自己手上支撑这么久,已经非常不错。   张启山突然发力,靠近楚清衍,抬手撕掉了楚清衍上身的一角衣服,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穷奇纹身。他心里已是明白,这个男孩果然是自己的儿子,而那个小姑娘,应该也是一胞所生。   楚云湘看见这些,她也自知不用自己再说,张启山已经早就有了谱。   他将楚清衍反手困住,楚清衍还在挣扎。突然,从窗户外面钻进来一个人,竟然是楚清环,只见她大喊一声:“哥哥!”   楚云湘心下叹息,好吧,这一次三个人都叫张启山抓住了,这笔糊涂账,今天只能好好算算了吧。   楚清环可是管不了那么多,从小保护她的哥哥叫张启山抓住了,她必须出来救。她几步上前,抓住张启山的衣摆,说道:“你是不是要打死我哥哥?那你先打死我吧!”   张启山皱眉看着他身前,不大点的小姑娘,松手将楚清衍放了,然后说道:“你叫阿环?”   楚清环看哥哥没事,才扭头说道:“我叫楚清环,他叫楚清衍。”   张启山扭头看向楚云湘说:“他们都姓楚,从清字辈,都是上了楚家族谱?”   楚云湘点头。两个孩子在出生时,就上了楚家的家谱,按楚家“霄梓成云清昭惠永亦祥明善福寿长”的辈分排的。   张启山质问:“楚云湘,是不是一早你就没有打算将此事告诉我?”   楚云湘一时无法回答,她想了想,还是坦诚将自己当初的打算的说出来:“当时我没有想到。也没打算给你说。”后来是说不出口,这男人见了自己就赶,自己哪里好意思说。   “楚云湘,你这人果然心硬如铁!”张启山一字一句的说道。    ☆、佛爷心结   “楚云湘,你这人果然心硬如铁。”张启山一字一句的说道。   “你,你不许这么说我娘!你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娘,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,凭什么这么说她?你昨天还跟我说你府上根本没有夫人呢。你看,你没有娶我娘的打算,也不承认她的身份地位,又凭什么管她?娘,这个男人昨日在大街上对我说,他府里根本没有女眷,显然是根本不将你放在心里。咱们一家三口回四川好不好?陈叔叔还在等着我们呢。我娘就算心硬如铁,喜欢她的人,能从我们家排出去,绕府里两圈!”楚清环见不得自己的娘亲被张启山说,她虽然生她娘的气,可这是家事,和张启山这外人的事性质不同。   楚清环这丫头牙尖嘴利,抓住张启山的小辫子,可一点也不手软。她一番添油加醋挑拨离间,却直说到了楚云湘的痛处。   她原本并没想过和张启山有太多的感情纠葛,当年她发现怀孕,已经到了四川。孩子已经有了,难道还要流掉不成?孩子或许这是她唯一的念想。她愿意自己生下孩子,苦难一力承担。   可是女人都是太过感性和天真的动物。   两人有过两次肌肤相亲,张府上下虽尊她为夫人,可是她始终无名无分。平日里她百般挑逗这男人,也是用嬉笑怒骂包裹她那个柔软的真心。一次一次被张启山拒绝和推开,她心里并不是没有感觉,她无数次给自己打气,再累再苦当自己是二百五,再险再难当自己是二皮脸。   在长沙城呆了半年,这男人从未说过要娶她,反而一直想将她赶回四川,显然是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。   昨日里男人发狠时说的话,还在心头盘桓,她心里深深埋藏的东西,被赤、裸、裸的暴露出来。对他的死命纠缠,留下孩子,不顾生死的夺宝,男人都看在眼里。她的那份不为人知的爱意也就赤、裸、裸的展露人前。   她只觉面上真的过不去。一切说起来,不过她一厢情愿罢了。现在竟然连带着她的孩子留在这里,也是无名无分,跟着受辱。   她心下暗叹,虽然心里爱这男人,却终究,不能牵连上孩子,让孩子也觉得委屈和难堪。   楚云湘思忖再三,开口道:“当年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,我留了孩子,是我的错,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的意思,这事也是我一力承担,和你无关。”   当年她入川后,张启山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情况,显然是不想和自己有瓜葛,自己来到长沙,他虽然对自己关心有加,却仍然回避多于主动。   若是他肯娶自己,孩子也名正言顺,但是如自己所料,这男人并没有此种打算,他肩负重任,定是不会把儿女情长放在重要的位置。她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,这孩子上了楚家族谱,也算是十年来名正言顺,总比跟着张启山,万一以后成了私生子要好。   楚云湘对两个孩子说道:“衍儿、环儿,这张启山就是你们的父亲,我从未阻拦你们相认,却也没有和你们详细说过。他是长沙布防官,也是长沙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。十年前楚家发生了很多事,娘才会带楚家旧部入川,当年娘生下你们,他并不知情,也没有错。无论如何,你们应该尊他一声父亲,不可以再你啊,他啊的喊人,简直无礼至极。此番事了,阿娘自然会和你们回四川。”   楚清衍和楚清环点点头,却始终没有开口喊张启山一生父亲。   楚云湘又对张启山说:“张启山,你既然人也见了,事情也清楚了,就将我放了吧。我这孤儿寡母的,却不好在你府里叨扰了,我们暂且回楚家老宅,再做打算。”   “楚云湘,我张启山的府邸可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?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?”张启山觉得这女人真是可恶,当初怎么赶都不走,现在闯下这么大祸,说走就走。   她难道准备再离开十年?还是说,她准备离开一辈子,回去和那个陈铭成亲,看样子,那个陈铭还在等她,而这两个孩子,也和他关系匪浅,提起他时眼里都是崇拜,难道这女人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他不成?   张启山一他心知绝不能让他们就此离去,可是对着两个孩子,他又不能强硬,故而说道:“看你们这一身狼狈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家怎么亏待了你们。管家,派人给他们安排房间,沐浴更衣。”   管家躬身行礼,说道:“小少爷,小小姐,请随我来吧。”   两个孩子自然不肯离开楚云湘半步,可是楚云湘看张启山似有未尽之言,她心知很多事还是要和张启山说明白,可是不宜当着孩子,于是对两个孩子点头说道:“你们先随管家,梳洗一下吧。”   楚清环脸上还带着黑灰,楚清衍的衣服也被撕破了,两人此刻的确狼狈。楚清环还想说什么,却被楚清衍拉走了。   一时就剩下张启山和楚云湘在房间里去,相顾无言。   张启山靠在床前的窗边,看着外面说道:“我永远都记得,我爹死后,我九死一生,从日本人手里逃脱,终于找到了家中女眷,却得到我娘已经自缢的消息,”张启山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我娘和我爹感情甚笃,她得知我爹死去的消息后,当日就选择了随他而去,甚至没有等我回来。她留话给我,说没有我爹的人间,她一刻也无法停留。”   楚云湘没想到还有这一段,难怪这男人初入长沙城时戒备抗拒,他半年内父母相继过世,他当时恐怕也不好过。   她站起身,只够将手拉住张启山。   张启山像是陷入回忆中,蕃然醒来,他回握楚云湘的手,坐在她身边,平静的说道:“云湘,我肩负家族仇恨和使命,一生出生入死,我从未想过成家,因为我也害怕,会留下一个孤苦的女人,和无助无依的孩子。”   楚云湘心知,无助无依大概是他当时的内心。她点点头,这个男人心里也藏了太多伤口,不挖出来,恐怕也会在心底里腐烂。 ☆、解开心结   楚云湘心知,无助无依大概是他自己当时的内心写照。她点点头,这个男人心里也藏了太多伤口,不挖出来,恐怕也会在心底里腐烂。   “张启山,”楚云湘抬起头,让男人看到自己的眼睛,“你还年轻,还会有很长的路走,可是你娘只有你爹,对她来说最幸福的事,就是能够陪着你爹。”   “可是我想象不出,若我死后,你……   原来张启山的心结,是害怕自己成为未亡人,自己若追随他而去,他必定担忧孩子陷入他当年的境地,若是自己留在世上孤苦无依,他又死的不得安心。   楚云湘叹了一口气,掰过男人的脸,让他看向自己:“张启山,我和你娘不同。”   张启山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,面对眼前的女人。这张脸上,不论遇到什么事,哪怕是生死面前,仍然是漫不经心一脸从容,她的确和被父亲呵护至极的母亲不同。   “张启山,你看低了我,高看了你自己。”男人此刻的表情带了些伤感和疑惑,却如此可爱,让楚云湘心生怜爱,她伸手在男人脸上拍了拍,“我楚云湘,即使没有你张启山十年,也可以独自将衍儿,环儿带大。我从不靠你。”   张启山见她自信满满,心里叹息,这女人说的对啊,是自己拘泥了。这女人心智坚定,果敢坚强,自己死了,恐怕她也能没心没肺的好好活着。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做无谓的担心。   想到这里,张启山心里豁然开朗,他本就是心胸开阔视野宽广的人,一时间想通了,心境变了,脸上又露出了坚毅的表情。   “是啊,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,怎么能和我娘比呢?”张启山笑的露出牙,明晃晃的亮瞎了楚云湘的眼。   楚云湘见男人被自己劝好,又出言讽刺自己,故作生气说道:“我怎么了我?”   “你怎么了?我们这就算算账。”张启山的低落只是刹那,现在他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佛爷,开始批判这女人的十大罪过:“你这女人太自私冷漠了。当年你为了楚家,千方百计地接近我,后来利用够了,又决绝而去。你再回到长沙,所做的一切,虽然为我好,却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。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不通情理,完全依靠不上的男人?你有先知之能,它或许为你带来了很多好处,却让你过于理智和冷漠,总是让你置身事外,不愿沉沦其中。你或许信我,但是你信的却是你心里的我,你也或许心里有我,但是你爱的,也只是你眼里的我。我的确身负一城百姓安危,可我也是人,我也有血有肉,有七情六欲,我也会痛苦,会疼,也会,爱人。你看我这样挣扎,却始终隔岸观火。你不觉得,你这样的爱,太自我了吗?”   楚云湘听到这男人掷地有声的话,被说的面红耳赤。她咬着嘴唇,没有出声,心里一却感到,男人惊人的洞察力。  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男人参透,她的内心也被这个男人洞悉。自己的确太自私了,她自从来到这里,一直有一种只将这里当作电视剧,而将男人当做电视里的张启山的感觉。她只按自己的心意安排着诸事,费劲心机让男人按自己的安排行事,根本没有真正用心去经历和体会,更没有亲自问一问男人,到底需要什么。   现在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,早就不是现代的那个楚云湘,而是在民国年代辗转川湘,为了家族兴盛,民族存亡,费劲心思的楚家当家。她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,和这里融为一体了,她已经有了认定的男人,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。她必须坚定自己的内心,而不是冷眼旁观,置身事外。   男人也许的确如电视剧一样,有一颗大义之心,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,但是由于她的介入,一切都有所改变,她也不应该拘泥于过去,反而应该勇敢的面对本心。   张启山接着说:“我是男人,包容自己的女人,是理所当然的,你不论做什么,我都不怪你,何况这几年,你为我做的,我都很感谢。可我张启山也绝不会因为感谢而爱上别人,你莫看轻了我,高看了自己。”   楚云湘见这小心眼的男人,拿自己的话呛自己,真是哭笑不得。   “是是是,小女子给张大佛爷赔不是了。”楚云湘坐在床上,象模象样的福了一个身。   张启山见这女人每次被自己说的心虚,就扯东扯西的岔开话题,皱眉道:“你别再给我耍赖,环儿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,我看都是跟你学的。”   “好好好,张大佛爷,我楚云湘保证,以后定不会欺你骗你。你问什么,我都坦然相告,我从前仗着自己有些能力,看低了别人,更忽视了你的感受,从此以后,不论有什么,我们两人一起商量。”楚云湘正色对男人说,她平素里习惯了用嬉笑来掩饰自己的决绝,以后一定要改才是。   “你我此次历经生死磨难,我也想了很多,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,希望我们不要再错过接下来的日子。云湘,我们成亲吧。“   张启山说罢,单膝跪在楚云湘身前。   楚云湘捂住嘴,她被男人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。   她拉住张启山的手,哆哆嗦嗦的说道:“你,你要娶我?”   张启山差点气笑出来,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或者搞不清楚状况,自己都已经单膝跪地了,话也说的这么明白。他无奈的点头说道:“是啊,我会在长沙大宴宾客,告诉他们,我张启山求而不得,痴缠十年。终于娶到了楚家大小姐,抱得美人归。”   楚云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霎时间掉在手上,一串一串的。张启山看她被自己的话吓的掉泪,挑眉开玩笑的说道:“不至于吧?听说嫁给我,吓哭了?”   楚云湘气的用拳头打了他一拳,抹着眼泪说道:“正经点,别开我玩笑。”   张启山于是表情严肃而认真,他正色的看着楚云湘,说道:“楚云湘,或许是我太过自负,又太过自傲了,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,我爱你。我希望今后的日子,我们两人能携手并肩,生死与共。”    ☆、携手同心   楚云湘的眼底溢满了泪水,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欺身靠近她。   她看清楚男人的深邃凌厉,又如此情深不屈。她只觉得男人说的对,自己了解的,仅仅是电视剧里的那个他,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看透他,亦从不知道,他对她的情,究竟有多深。   他有多爱她,可以如此待她?她又有什么好,能够得他如此相待?   她望着这张令她无数个夜晚都不能入睡的脸庞,突然很想问自己,当初怎么能那么冷静决然的离开他?他虽然外表冷硬,可是她早知他的内心,她怎么能不顾及他的感受,就这样独断专横,任性妄为的不给两人一条活路?   张启山又道:“从前我一心保护你,希望你远离是非。却忘了你的身份和才智,忽略了我们彼此的情意。你也不要再一心遮掩你的光芒。从此以后,我们夫妻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你只管将你的心思能力都施展出来,不需隐瞒。我张启山这人,虽然没有大才,也不会怕被女人夺了风头。”   历经生死,道尽心底波澜。生死爱恨将她折磨透了,男人的话,让她重获新生。她只希望能从此抛开一切顾虑,和他携手并肩。   楚云湘忍者泪水,点头说道:“既然你张启山许下承诺,我楚云湘必然奉陪,从此以后,一生一世。”   “同生共死!”张启山附和道。  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。   两人彼此道尽了心理话,突然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。   张启山揽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楚云湘说道:“我们张家世代背负秘密,每一个张家人的肩头,都扛着巨大而沉重的责任,或会一生路途坎坷,我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背负这些。”   楚云湘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她当年也有此番计较,张家的事情太复杂,她根本不希望楚清衍参与。她不是张启山,没有那么多顾忌,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,接管楚家,并发扬光大。   “我当年也有不得已,才将环儿和衍儿写进族谱,不过我的确有意让衍儿代替我掌管楚家,你觉得呢?”楚云湘将心底的打算说出了,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向张启山坦诚,不管这男人会不会生气,她都会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想。   张启山点点头,却没有直接答复,只说道:“我张启山从未想过娶妻生子,两个孩子对我来说,也是我从未想找到的存在。如今我们在一起,旁的都不重要。”   说罢,他就不再多说,只揽着楚云湘,两人一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。   张启山大早晨去了军营,楚云湘叫来了两个孩子。   “娘,你真的要嫁给张启山吗?”楚清环趴在楚云湘的膝头,仰头问道。   楚云湘摸着楚清环的头,心里想起往事。她初入这个世界,经历了许多变故。当时她只是想着将楚家安置妥当,其实并没有将自己太过融入到楚家大小姐的角色里。   到了四川后,她有了两个孩子,才真正的觉得真实,她永远都不能回到现代了。   两个孩子从小就早熟,楚清衍少年老成,能够帮她做了很多事,为她减轻了很多负担,而楚清环灵动顽皮,为她增添了许多乐趣。她真的很感谢上天,给她留下了两个孩子,让她觉得即使经历再多的困难,都不觉得苦累,只感到满足。   此时要嫁张启山,不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希望,也是因为两个孩子的未来,自己太过自私,让孩子从小就没有享受父亲的疼爱,张启山重情重义,定会是一个好父亲的。   楚云湘点点头,说道:“当年的事,是我做的不对,你们不要怨恨他。如今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,好好的生活,好不好?”   “娘,他喜欢你吗?”楚清衍生怕楚云湘是被逼无奈,才要委身给张启山。他不希望自己的娘亲委屈自己。   楚清环拍了一下楚清衍的手臂,说道:“我看这张启山对阿娘似有情意呢。而阿娘对张启山也是念念不忘。”   楚云湘佯装生气的说道:“你什么时候也敢打趣我了?还有,什么张启山张启山,那是你爹,以后只能叫爹。”   “哦。”楚清环吐吐舌头。   楚清衍则只点了点头,说道:“娘不论你怎么样选择,我们都支持你,不过,楚家怎么办?四川那边又怎么办?”   看着楚清衍才十岁,就比别的孩子想的多,想的远,楚云湘觉得欣慰的同时,也感慨万千。自己的根基在四川,她不可能长期留在长沙城,此事还需要再做斟酌打算。她拍怕楚清衍的肩膀,说道:“为娘还没有想好,等长沙城的事情了结,我们还要回四川一趟,放心,这次阿娘去哪里,都会带上你们的。”   听到楚云湘的保证,两个孩子也不纠结,只要能和楚云湘在一起,去哪里都可以。   “可是娘,陈叔叔怎么办?我好喜欢陈叔叔啊,我还以为你以后会嫁给他呢。”楚清环听到回四川,不禁想到了从小极疼爱自己的陈铭。   楚云湘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的张启山,不禁轻声咳了咳。   楚清环却不清楚,继续说道:“娘,要是张启山对你不好,我们就离家出走,回四川!”   楚云湘清楚的看到张启山额头已经暴起了青筋,她赶紧揽过楚清环,说道:“什么张启山,快喊爹!”   张启山心里生气,也拿这两个小的没有办法,尤其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,简直比她娘还要难搞定.   他推门进来,两个孩子扭头看见他,立刻站的笔直,一个个恭敬的向他问好。张启山只觉得好笑,刚才还张启山张启山的不离口,现在已经躬身叫爹了。   他挑眉一看楚云湘,只见她对自己讨好的笑容。   张启山咳嗽一声,说道:“你们在聊些什么?”   “我们在聊回四川的事。”楚清环虽然听楚云湘的话,对张启山恭敬了许多,可是心里仍然觉得这个男人是跟自己抢娘亲的,原本和哥哥抢就够了,现在又多了一个男人,她哪里看这这个爹都不顺眼。   “什么?”听到楚云湘现在还想着回四川,张启山一百个不愿意,何况四川还有一个情敌在虎视眈眈,他虎着脸问道:“难道四川还有事不成?”   看张启山满脸的不愿意,楚云湘不好多说,只说道:“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。”   “你等过些时日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媳妇什么的,当然要随身看着才好,张大佛爷就这样定下了去四川的行程。   楚云湘看男人不容妥协的表情,一时间也没有反驳。 ☆、八爷九爷   “夫人居然来我这小小盘口,我简直蓬荜生辉啊,夫人快请坐!小满,赶紧给夫人上好茶。”齐八爷没想到这夫人会光顾自己开的算命摊子上,齐铁嘴心里转了好几个年头,面上却没有表露,只热情的招呼楚云湘。   “八爷,我这次来,确实有事求你。”楚云湘开门见山。   “可不敢当,夫人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,我齐铁嘴一定效犬马之劳,我……”齐铁嘴这吐沫乱飞,将自己吹的大义凌然。   楚云湘勾唇一笑,说道:“我希望齐八爷能帮我管理几家报社。”   齐铁嘴还没合拢嘴,就被楚云湘的话炸的一愣,这是什么差事?   楚云湘见他疑惑,详细解释道:“我在长沙城买了几家报社,可是我并没有得力又可信的人管理,所以才托齐八爷帮我的忙,也培养得力的人。”   “这,夫人,不是我推辞啊,您觉得我能干好这事吗?”齐铁嘴搓着手,心里也觉得悬,他平时也没上过学,学的都是祖传的手艺,管理报社什么的,怎么感觉和自己不沾边啊。   “我相信齐八爷的能力,这长沙城,还没有齐八爷不了解的人,不了解的事呢,我这报纸,也不是涉及什么政治军事,都是一些花边新闻,八卦娱乐之类的,大家也是看个乐子。”   “花边新闻?八卦?”齐铁嘴又蒙了,这夫人到底是唱哪一出啊?怎么对这八卦这么感兴趣?   楚云湘看着手里的茶叶,说道:“一开始会有一些民间故事,奇闻异事。这个您最在行,接着有一些招工消息,哪些地方需要伙计,哪些房屋可以出租,再后来,咱门办大了,可以登些广告宣传,哪家店铺在打折,哪家店铺新开张。”   齐铁嘴深想下去,只觉得心里一惊,这夫人,是想控制长沙城的舆论导向啊。他讷讷的说道:“夫人,您……”   楚云湘看他似乎明白,接着说道:“我交给你做这事,是求你,要是有什么条件,尽可以提出来,有什么想法,咱们也可以一起合计。钱的事完全不用管,需要人手我也有。只一条,这报社就托付给你了,这人员和报纸的内容,得帮我把把关。在这报社,我只相信你。”   楚云湘说的缓慢而真诚,她早就有此打算,齐铁嘴在这方面很有能力,说对长沙城的百姓了如指掌也不为过。她并没有想从报社上赚钱,现在说是赔本赚吆喝也不为过,说不定还得请齐八爷,找些长沙城的穷人家孩子和要饭的,免费发放这些报纸。   可是这事的好处,现在东北已经沦陷,几乎被日本人占领的大半,楚云湘知道,战火很快就会蔓延,可是长沙城的百姓,根本觉得打不起来,也没有任何敌视日本的情绪。若是战火一旦波及长沙,恐怕会有很多人惊慌逃窜。   想到几年后,长沙城或许会迎来硝烟弥漫,若是想要保卫长沙城,光凭借张启山一人怎么能够呢?每一个长沙城的百姓,都要了解现状的国家现状,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只有大家都团结起来,才能够驻守长沙,驱逐外敌。   报纸就是现在最好的宣传媒介,不仅可以传播新闻,更可以推广文化。楚云湘知道齐铁嘴的能力,此事非他莫属。   齐铁嘴没有直接答应,他转身进了内堂,楚云湘也没有逼迫,慢悠悠的品着她的茶。   终于,齐铁嘴走了出来,一拍桌子说道:“好,我干了!”   他也为自己卜了一挂。竟然是《豫卦》青龙得位。豫者乐和也,人心乐和,故有青龙得位之象。青龙得水喜重生,谋望求财事有成,夫青龙得位者,是妆太公路遇龙须虎,力拔不出,方拜太公为师,占此卦者,逢凶化吉之兆也。昔日唐三藏奉命取经占过此卦,忽然五指山收了孙行者,一路上斩妖除怪就如妆太公遇龙须虎之象。   “诗曰”青龙得水喜重生,谋望求财事有成,婚姻出行无阻隔,是非口舌得安宁。   既然天意如此,我也不可逆转。   从此齐铁嘴将楚云湘手下的《潇湘日报》、《长沙时事》、《新青年》等报刊收归自己名下,最终将这小小一张报纸,推广全国,成为了宣传红色文化的先锋和前沿。   楚云湘见过了齐铁嘴,并没有回张家,反而转身走到了解九爷的棋社。   她一路边走边想,手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分量,她比谁都清楚,这个东西,只有交给解九爷,才能真正的放心。   她坐在会客厅等待九爷,只感觉手里的东西重若千斤,却不知道这九爷,愿不愿意接手了。   解九爷也是没有想到楚云湘会突然来访,他看到楚云湘面沉如水的坐在那,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。   “夫人怎么突然来访?有什么大事吗?”解九爷推了推眼镜,坐在沙发上问道。   楚云湘将桌上的文件交给解九爷,说道:“九爷先看完东西吧。”   解九爷心里虽然不明白,面上却没有表露,他掏出文件,细细阅读,越看却越是心惊,这东西玄乎其玄,触目惊心,若是真的像文件上所写的……   解九抬头看向楚云湘:“夫人,这东西真的存在?”   楚云湘点点头,她说道:“我用性命担保,这东西的配方都在我手上,我此次来,就是想问九爷,敢不敢接这个生意?”   解九被楚云湘的话惊得一震,这东西,让自己接?他是学医的,自然知道这些东西若是面世,会带来怎样的变革,青霉素、磺胺、阿司匹林、百浪多息这些药物,这是一次人类医学史上的变革,它们的功效让人惊叹到超乎想象。   “夫人,平白给我这东西……”解九虽然不怀疑楚云湘,仍然被天上砸下来这么大一块,几乎能砸死自己的馅饼砸晕了。   楚云湘摇头笑了笑,说道:“我也不是白送你的,我会将这配方送你,可是,以后张大佛爷部队的药品,就全部仰仗九爷你了。”   这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,且不说张启山现在盘踞长沙的十万士兵,张启山绝不会止步于此,以后的战争也不会止步于此。这赖上自己感觉,怎么就这么让人无奈,又感到亲切呢?   解九爷笑了笑,说道:“夫人为何不自己捂紧了这东西,闷声发大财?”   楚云湘早就想到了这些,她是现代人,看的自然要比这里的人多,也远。她熟知历史,了解的越多,就越不会仅仅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。   她在这里成亲生子,所做的一切,除了为了自己的丈夫,也是为了国家民族。   “你是有远见的人,这东西的价值,不可估量,一定会是每一个国家都争抢的宝贝。九爷的药店,遍布全国,九爷的生意,更是和各省都有往来,说来,九爷的路子是最广的,商业势力也是最大的。我觉得这东西只有交给九爷,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。”药物治疗可以大大降低士兵感染和死亡率,从而提高战斗力,如果能在华国广泛推广,打跑外敌也指日可待。   解九笑了笑,说道:“夫人真是妙人也。”   楚云湘摇头说道:“我不算什么,只是不知道,九爷敢不敢接,又能不能将这东西保护好了。”   解九再一次看了一下手上的文件,他明白若是有这些配方,他要面临的,和会得到的,他终是不肯放下,语带坚定的说道:“夫人巾帼不让须眉,我怎能退缩!”   楚云湘点点头,这解九爷,也是重诺之人,交给他,自己自然不用再管了,她勾唇说道:“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,请九爷,一定要遵循才是。”   “夫人但说无妨。”   “这东西,可以卖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人,但是不能卖给日本人。”楚云湘认真的看着解九,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睛里的坚持。她知道解九和日本人有贸易往来,但是这东西,绝对不能给日本人。   解九推了推眼镜,说道:“好!”   他只感觉,自己觉得握住了全世界的一条命脉所在,他在脑中迅速描绘出一个方案,可以将这些东西缓慢、稳定、安全又广泛的推广,他怎么让全世界各国将自己口袋里的钱,乖乖的掏出来。 ☆、二爷出游   楚云湘拜会二月红,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。   丫头病好以后,没事就会陪着二爷去梨园。楚云湘在红府等了一个时辰,才等到两人从外面逛完回来。   “听说你们前两日去了广西游玩?你们的日子过得好不自在,可苦了我,天天在长沙城里,陪着一天到晚忙到死的张大佛爷。我说去四川,他却不肯,现在哪里也不让我去。”   楚云湘见丫头面色红润,二爷也是脸上带着笑容,两人相互对视,那种情深的默契,真是羡煞旁人。   可惜她是劳累的命,整日里奔走,她的腿都细了不少。   “佛爷虽然忙,也惦记着你呢。他定然是不舍得你自己回四川的。”丫头浅笑看向二月红,那幸福甜蜜的小女人样,让楚云湘莫名的有点酸酸的。   “他是舍不得我这个免费劳力吧,说什么让我不遮掩自己,也就是看我人傻钱多爱干活罢了。”楚云湘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张启山的花言巧语给骗了,上了这艘贼船,天天操心劳力的,永远不得闲。   唉,谁让自己看上了张启山那个工作狂、战斗狂,变成了工作狂、战斗狂二代。这种夫妻恩爱,携手出游的事,她恐怕一辈子也享受不了了。   还是正事要紧,她说完了就赶紧走,可不想再吃狗粮了。   “我这次来,有事要求二爷帮忙。”   二月红只顾着看丫头,以为楚云湘这次来,也是找丫头聊天,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事。   “我希望二爷和夫人的旅行,能够不仅仅局限于国内。”   二月红皱眉:“夫人的意思?”   “我在海外认识一些朋友,他们对东方文化很感兴趣,我们协商想要在欧洲举办一次世界文化交流会,主要就是弘扬各国文化的,参加的也都是各个国家的文人和艺术家,这次活动应该会在欧洲各个国家宣传和旅游,我希望二爷能够代表华国参加。”   “这。我到了那里,什么都不懂……”二月红倒是不排斥,他前日还和丫头说,以后有了机会,要带丫头踏遍世界每一寸土地。   “我会给你配翻译的,都是自己人。我早在前几年,陆续将楚家的一些旁支子弟送出到了欧洲去游学。我出钱出力的,还照顾他们的家人。现在正是他们报效的时候。”这话也是告诉二月红,这些人的家人都攥在自己手里,绝对可靠的意思。   二月红低头摩挲着茶杯盖,说道:“夫人如此深谋远虑,我真是佩服。”   楚云湘摇头:“我其实也就是看的远一些而已,可是这些事,还要有有能力的人去做才是。二爷在戏曲方面的造诣,在整个华国都是闻名遐迩的,此次去欧洲,我只希望您能将这宝贵的文化,宣传给更多的人知道,让那些蛮夷,接触咱们、了解咱们,只有这样,咱们才能获得更多的帮助和支持。”   想到之前的战争,有大量的文物被掠夺走,可是因为不懂的保护,很多已经遭到了破坏,二月红是惜物之人,他不是不觉得可惜。   再有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脱节,导致了很多误会和矛盾,如果有一座桥梁,的确可以传递很多。如果能促进中西方文化交流,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   二月红伸手握住丫头的手,说道:“夫人对我夫妻二人有再造之恩,别说去欧洲,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。可是丫头,还要拜托夫人照顾了。”   “二爷,您不能留下我自己啊。”丫头听到二月红不愿意带自己,顿时慌张起来,他夫妻二人说好了,以后要同生共死,再也不分开的。   “二爷,你真把这欧洲之行当成了龙潭虎穴不成?”楚云湘笑了笑,说道:“我之所以前面说让你带上夫人,也是早就打点好了,其实就是个文化交流会,各国使馆还有政府,我都把关系疏通了,保证叫您和夫人,来一趟浪漫的欧洲之旅。”   二月红一听这样正式,才放了心,他抱拳说道:“我虽不才,也当为国分忧,不能上阵杀敌,我难道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也会怕了不成。既然是交流会,那我自然要和那些蛮夷,好好交流交流。”   谈笑间,二月红的风姿尽显。再不是为情所困,狼狈不堪的二月红。   眼前自信强大的男人,是长沙城里有名的风流人物,俊朗爽直,温和如玉,身怀绝技的九门二爷。   楚云湘点头,这二月红这般人物,真不应该禁锢在长沙这方寸之地,他要是能走出国门,必当迷倒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!说不定能给华国带来朋友和援助也未可知。   楚云湘喝完了杯里的茶,起身告辞。这长沙城里的事差不多了解了,她也该回趟四川了。   晚上,楚云湘窝在张启山的怀里,说道:“我想最近回趟四川。”   张启山用带着茧子的手指抚摸楚云湘露在外面的肌肤,闻言说道:“听说你最近拜访了九门里的不少人?”   楚云湘抬起头,仔细看了男人一眼,说道:“你怎么监视我啊?”   张启山将她的头按回自己胸口,说道:“我那是派人保护你。还有你那两个淘气的孩子,一个整日里在长沙城各个商家铺子里乱转,一个在军营里将我部队里那帮兵操练的不成样子。你说这两个孩子的精神头怎么这么大,到底像你还是像我?我看像你多一点,能折腾。”   但凡为人父母,总爱讨论孩子像谁的问题,而且总喜欢孩子的缺点像伴侣,孩子的优点像自己,咱们张大佛爷也不例外。   楚云湘偷偷撇了撇嘴,说道:“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,我已经将长沙的铺子交给环儿了,她这丫头从小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正是做生意的料。她现在忙着把生意东迁,自然见不见人影。至于衍儿,他天生的精力充沛,从小在军营长大,他也懂很多军事化的东西,你别小瞧他。”   张启山挑眉,这女人看来还是很会管教孩子的,他说道:“我将一个团的人分给衍儿,我倒要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名堂。”   楚云湘淡淡一笑,要是真折腾出什么,你可不要惊讶啊。   她说道:“二爷要和丫头去欧洲,我们改天设宴送送他们?”   “又是你瞎折腾的?”张启山知道这女人最近搞了很多幺蛾子,可是自己既然放言任由她折腾,就不会干涉,自己只管在后面担着就是。   “什么叫瞎折腾?我这劳心劳力的为了你稳固大后方,腿都跑细了。”张启山听出楚云湘这话似有怨怼。   他搂紧了怀里的女人,他知道楚云湘这段时期里为自己做的那些事,必定花费了她不少心血,他温声说道:“我这一生欠你良多,若是有来生,我必然也要像二爷对丫头一样,走到哪里带着你,一生一世围着你。”   楚云湘露出了笑容,她听出男人话里的认真。   她做这些,也不仅仅为了男人,既然让她来到了这战火纷飞的年代,她比别人知道的更远,更多,她为什么不多做点呢?   “好,今生你上马杀敌,我就在你身后,为你镇守后方,做最坚实的后盾。你只管一马当先,不用回头。可是若有来生,你可要将自己卖身给我。”楚云湘勾一勾唇角。   张启山将她压在身下,说道:“说道做到。若有来生,定不负卿!”   楚云湘双手拦住男人的脖颈,笑的幸福甜蜜。   张启山吻了吻她,说道:“四川可以去,不过之前有一件事要先办。”   楚云湘疑惑问道:“什么事?”   “成亲啊!”张启山吻住身下的女人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觉写多了有点苏有点金手指,不管了,爽完就行 明天结婚走起。 ☆、佛爷大喜   长沙城最让人津津乐道的,就是这长沙城的布防官,九门之首张启山张大佛爷。   他,要,娶,妻,了。  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,这真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啊。百姓们一开始都不相信这消息的真实性,直到得到官方的肯定,才纷纷奔走相告。   为什么大家这么激动呢?   因为张大佛爷向来豪气万丈,此次竟然一掷千金,在张府门前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,凡是长沙城内的百姓,不论男女老幼,只要是能够上前说上几句恭喜佛爷和夫人的吉祥话,就可以在宴席上得到上好的酒菜,能够白吃白喝三天啊喂!   这个消息炸了胡了,这张大佛爷多喜爱这个夫人,才会散尽家财,做这种事讨夫人欢心?这夫人是多么难娶,才需要佛爷拼了家底的造势?听说这夫人十年前,就给佛爷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,却愣是没答应嫁给佛爷,佛爷苦守寒窑十多年,才终于抱得美人归。   众人互相看着,心道:这真的是佛爷吗?佛爷没有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吧?   甭管怎么,对此大家喜闻乐见。这又能吃饭又能喝酒,还能八卦,长沙城的百姓,简直高兴坏了。   现在时局动荡,人心惶惶,多少人已经多少年没有吃过饱饭了。张大佛爷和夫人真是积了大德啊!会有好报的!   张大佛爷的名声在长沙城就更加的响亮了,后来传遍了全国,成为一段美谈。   待到两人大婚那日,那真是举城同庆,奔走相迎。   众宾客都在张家府邸门口,迎接新人。   大家先听见锣鼓喧天,礼炮齐鸣,接着只见张大佛爷一马当先,揽着夫人坐在马上,一路策马奔驰过街,扬起微尘。   众人不禁感叹:佛爷,您真任性。  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,纷纷道贺,放起礼炮,拱手说起吉祥话,谁也没有在这个当口计较,怎么夫人没有蒙盖头、坐花轿之类的。   在后面送亲的队伍快要跑断腿了,纷纷累的口吐白沫眼冒金星,直说佛爷这结婚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。   刚才到楚家接了新娘,直接当众掀了盖头,将夫人抱上马,一路策马狂奔回张家府邸,简直太霸道了有木有。可怜我们在后面先是吓尿了,又累的跑断腿。   长沙城的姑娘见证了这一幕,羡慕纷纷,直说楚家大小姐有福气,嫁给这么霸气侧漏的张大佛爷,简直太幸福了有木有!   礼官高声唱和,两人拜过天地,原本新娘应该先入洞房,可是这新晋的张家夫人不是一般人,只换下繁复的礼服,换上精致的红色旗袍,头上梳了简单别致的夫人发髻,就跟着张大佛爷一起招呼宾客,敬酒迎宾。   楚云湘的酒量早已经练出来了,但是也架不住轮番的劝酒助阵,尤其张启山手下那帮兵油子,都是酒量惊人,豪气冲天。   张启山低头看自己的小妻子,已经面色微红,半醉迷离了,他不顾大家眼神的控诉和挽留,一把抱起楚云湘,往楼梯走去。   大家哪能同意啊,在底下喊声震天,齐八爷也喝高了,跟着大伙起哄,直喊的最大声,嚷嚷的最热烈。   “哎呦喂,佛爷别走啊!”   “佛爷心急了啊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!!”   “佛爷夫人要入洞房了啊!”   “大家快跟上,一起闹洞房!”之类的话。   只见张启山站在台阶上,视线扫过齐铁嘴等众人,对着下面说道:“酒管够,肉管饱,谁要敢上来……”佛爷没说完,可是他那锐利的眼神,让众人纷纷闭上了嘴,谁也不敢再打趣叫嚣着要上楼了。   佛爷威武!佛爷霸气!   这话一出口,闹得最欢的齐八爷,从椅子上滑下来。他头歪在一边,眼镜歪在另一边,两手抱着酒瓶子,假装自己喝醉了。   张启山视线扫过他,再看向其他人,底下的人都老实了,他才迈开步子,一步三个台阶,将楚云湘抱进新房。   楚云湘在张启山怀里已经有点茫然,张启山推门进来,将她放下,她只看到新房里大红的喜字到处都是,贴在床头、墙上、窗子上……   红色的帐子放下来,垂在床两侧,大红的锦被铺在床上,绣着鸳鸯戏水。两支粗如儿臂的龙凤红烛在桌上燃烧,桌上还摆着各种点心糕点。   楚云湘觉得似醉似梦,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。   她就这样,在这个世界里,寻找到自己的归宿。   这个男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,布置了一切。   给了她一个盛大而热闹的婚礼,一个温暖可靠的家。   楚云湘扭头,发现什么时候,这张大佛爷已经将银红色的西装脱掉了,里面是白色的衬衫,已经解开了领口。   男人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,可是那双深色的眸子,楚云湘莫名的觉得,里面闪着的光,怎么和饿狼看到食物一样?   楚云湘被这眼睛看的心里发颤,她扭头看着满室寂静,和楼下喧嚣的宴会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  她只觉得让男人像盯食物一样的盯着,这样太尴尬了。她扭头看到桌子上摆着红色的酒壶和两支酒杯,缓解尴尬的说道:“是不是,应该先喝酒啊?”   张启山挑眉,还喝?不过想到现在只有两个人,喝醉也没什么,他长腿一迈。将桌子上的两支酒杯倒满,扭头递给楚云湘。   楚云湘:效率好高……   她伸手拿起酒杯,嘴角噙着笑意,歪着头说道:“这是交杯酒。你知道怎么喝吗?”   张启山眯起眼看着眼前不怕死的勾搭自己的女人,说道:“我有很多种喝法,就看你想要哪一种了。”   楚云湘不知道危险的降临,她笑盈盈的对着张启山说道:“那我就一样一样试。”   张启山看了她一眼,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,然后扣住楚云湘的后颈,将酒水强硬的渡给她……   楚云湘……张启山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手段了,没少喝花酒吧?   楚云湘反应不及,来不及吞咽的酒沿着两人的唇齿和嘴角滑下,没入楚云湘的领口,她被迫仰起头,被灌了辛辣的酒水,感觉这酒沿着喉管一路向下,燃烧了整个胸腔和心房。   她仰起头,只感到男人的手从后颈处开始游走,顺着脸颊,下颚,一直向领口蔓延,领口的盘扣被粗暴的扯开掉在地上,露出水红色的肚兜和锁骨。   楚云湘已经被吻的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,她任由男人将她放在床上,红色的床帐将两人圈在了一张床这方寸之地,入目都是红色,楚云湘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醉了,眼睛看什么都是晕的。   男人用力攥紧她的手指,十指紧扣,将她困在床上,楚云湘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,被迫在沉沦和清醒中反复,她觉得自己的腰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,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网住的小鸟,被男人带着茧子的手指反复摆弄,怎么都挣脱不开。   她躺在床上唯一的想法是:果然是,一样一样试啊……呵呵。   她用尽全身力气,搂着男人的脖颈,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,她只听到男人压抑的声音,还有,无尽的黑暗。   晨光中,楚云湘醒了过来,身边已经没有人了,她抬起手腕,发现自己手上竟然多了个银色的镯子,她用手轻敲,居然响了两声,楚云湘了然。   她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串钥匙,钥匙压着一个信封。   展开信,字如其人,走笔如蛟龙出海,磅礴大气。   今日军中有事,晚归。传家宝和家底交给你,张夫人,我爱你。   楚云湘勾唇轻笑,这么重要东西,男人也不肯亲自交给自己,还要写一封信。   唔,不过很浪漫啊。   楚云湘用钥匙敲了一下手上的镯子,她这个张夫人,就要走马上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佛爷:我是真的有事,不是不好意思,请看我真挚的眼神。 ☆、九门聚会   夜色浓重,张府却一派华灯初上。   今日张启山张大佛爷设宴招待九门,原本每月这个日子,就容不得一点闪失。今日似乎又格外不同,管家带着一脸笑意,忙进忙出,几乎脚不沾地。下人们也是训练有素,井井有条的布置晚宴。   吴老狗来的时间比平日里要早,盖因为他和解九爷交好,那日闲聊,莫名的听他说今日宴会,张大佛爷会携夫人共同招待九门众人。   吴老狗顿时一个激灵,只觉得这千年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?   想这张大佛爷在长沙城,就是个冷面杀神,多少年没有被传过桃色新闻,也就和从前九门之首的楚家大小姐走过一段孽缘。可惜楚大小姐率族人入川,从此,长沙百姓再没了机会,讨论这张大佛爷的桃色绯闻。   不知道怎么的,这楚大小姐居然回来了。   于是张大佛爷不仅多了一个妻子,还凭空添了一双儿女,简直是人生赢家有木有?   没想到今日张大佛爷还要携夫人共聚九门晚宴。   要知道,九门聚会,这可比在长沙城办婚宴更加正式而有意义。这证明了,张大佛爷不仅认可了夫人的身份,且要在九门兄弟中当众表明,这夫人的地位视同佛爷本人。以后九门的兄弟门,都得掂量着点。   那一日匆匆一瞥,吴老狗并没有深接触张启山的这位夫人,这次聚会,倒是可以好好了解一下。   吴老狗去的比平日里早了一刻,他在九门中辈分不高不低,但是为人和善大气,爱交朋友,和张大佛爷也关系不错,平日都是来的比较早。   可是,他刚一进门,管家躬身问好,说道:“五爷来了?您快请进,就差您了?”   吴老狗心底诧异,觉得怎么大家都比他还八卦,为了看夫人,来的这般早?   他快走进去,直奔前厅。   这前厅是饭前招待众人的地方,有上好的茶水点心。大家一般先在前厅稍事休息,互相寒暄,要是遇到什么需要大家一众讨论的,也都在前厅议事。等到晚宴准备好了,再移驾过去。   他刚一踏进去,环顾四周,发现九门的当家几乎已经到齐,只有正坐的张启山还未来。   大家看他来迟,纷纷扭头看过来,一副你怎么来这么晚的表情。   吴老狗,心里只觉得……   我比正刻还早了一刻,怎么了就一副我迟到很久的表情。   正堂上首的两把椅子空着,左右两排各坐满了人。   右下手第一位坐着二月红,二爷。他身着红色锦纹衣袍,在九门中长相最出众,也最打眼,每次坐在那,都会第一个被注意到。吴老狗只想说,你个爱穿红的骚男人。   只见二月红一脸淡然,撇着茶叶,偶尔喝了一口,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。   二月红下首是新晋的九门四爷,陈皮阿四。这个小子虽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,但是功夫了得,心狠手辣。他一人单挑四爷府上,居然将原来的九门四爷杀掉,成了九门的新晋当家人。因为他和二月红是师徒关系,张大佛爷又不置可否,他居然没几个月,真的坐稳了九门四爷的位置。   此人手段残忍,原来奉二月红为师,现在自己单干,居然隐隐向张大佛爷靠拢,唯张大佛爷马首是瞻。说起来也是奇谈,真不知道这张大佛爷,是怎么驯化这只贪狼的。   陈皮下首是解九爷,九门中,解九爷和吴老狗最为交好,他所以看到吴老狗来了,推推眼镜,冲他友好一笑。   这时,就听坐在对面左下首的齐铁嘴咧嘴说道:“快来快来,你坐我身边。”   原来齐铁嘴坐在黑背老六身边,只感到阴风阵阵,煞气四射,他急需要有人给他挡挡煞。   吴老狗莞尔,这齐八爷还是这么不靠谱。虽然这么想着,吴老狗还是放弃了坐在和自己最为交好的解九爷身边,迈步坐在了齐铁嘴身边,左下首的位置。   黑背老六对此漠不关心,只专心致志的擦着自己的那口刀。   而左上首的三爷,则面无表情的,神在在的拄着自己的拐杖发呆。   吴老狗数了数,还差一个霍当家啊。这管家怎么能说全到了呢?   不过这霍锦惜和张启山不对付,这大家都知道,偶尔也会推脱不来参加晚宴,这也算正常,张大佛爷大人大量,不和这女流之辈一般见识。   吴老狗正想着,从内堂走进来一个女人,定睛细看,不是霍锦惜是谁?   这霍当家不是和佛爷一向不对付吗?这女人怎么从内堂进来了?   平时就算九门有矛盾,也都是私下暗暗相争,可张家和霍家的矛盾,这几年几乎要摆到明面上了。   吴老狗被自己一瞬间过了无数的念头,最终想到,这张大佛爷的夫人是楚家大小姐,这楚家和霍家一向不错。   吴老狗越发被勾的心痒难耐,更急于想知道了。这夫人到底何方神圣,能让霍当家和佛爷握手言和。   霍锦惜进来后,自觉的坐在了解九爷下首。拿起桌上的茶点,品了起来,她脸上不见丝毫不满,反而都是笑容。   吴老狗笑呵呵的扭头对齐铁嘴说:“这佛爷,今日召集我们前来,所谓何事?”   齐铁嘴这个八卦控,掌握全长沙所有达官贵人的八卦,可是张启山的八卦,还真不敢随便说。他心痒难耐,乐呵呵一笑,说道:“哪里是佛爷召集咱们,明明是夫人召集咱们。”   吴老狗心惊,这张夫人,似乎越距了吧?可大家怎么这么买帐?   不说凡事漠不关心不爱给人面子的三爷六爷来的早,就说这排场和张大佛爷一样大的二爷,风头正盛不好约束的陈皮阿四,还有和张家有嫌隙的霍当家,都给面子的来的这般早,这明显是卖那夫人的面子。   吴老狗心说,看来不能整日里在家养狗,什么都不关心了。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,这楚家大小姐,到底何方神圣啊?   吴老狗正在心里嘀咕着,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动,想是张大佛爷见大家都来了,不好让大家多等,也该出场了。   却见张启山张大佛爷一身戎装,原本他该走的极快,大刀阔斧而来,可现在却步子不紧不慢的,原来身后还牵着一位女子。   这女子二十岁上下,身量修长,头上挽着夫人的发髻,穿一身绯色旗袍,裹着白色貂绒的背坎,甚是华贵。她笑容明艳动人,竟是比起名动长沙的霍锦惜,也毫不逊色。   吴老狗心道,这美丽精致的小女子,能降得住张大佛爷?这娇弱的小身板,还不得让佛爷给压死了?   张启山带着楚云湘走到上首,大家皆站起来,张启山居然先扶楚云湘坐下,再对大家说道:“私人聚会,大家不要拘礼,随意坐。”   说罢,张启山也在上首坐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拉狗五爷出来溜溜。 我们家鲁一在哪里? ☆、共御外敌   一时间在座的相互打量,都想知道,这张大佛爷,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   最有话语权的二月红二爷先放下手中的茶杯,正色开口:“佛爷,既然今日召集我们前来,又请了嫂夫人,想必是想借机让我们相互认识一番。我和嫂子相交已久,就不多赘述了,只此一条,我二月红感念嫂夫人恩情,望夫人不要嫌弃,认下我这个弟弟,夫人之恩,我永生难忘。在长沙城,和夫人作对,就是和我二月红作对。”说到最后,二月红素来淡然的脸,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。   这二爷,就是肯定了张家夫人的地位啊,竟然将她捧得如此之高。吴老狗很疑惑,这张夫人到底有什么神通,让长沙城超凡脱俗的红二爷,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。   张启山闻言,点头说道:“好。”   他也不等其他人再表态。   今日他原本就是为了召集九门众人,有事告知的。   他正色说道:“今日召集大家前来,一是因为长沙城内现在动荡不安,各方势力窥探,咱们九门更需团结互助。二是今日我张启山要昭告九门兄弟。我身侧的女人楚云湘,为我此生挚爱,我张家唯一认可的夫人,我此生将她视为我的半身,至死不渝,希望大家能为我做个见证。”张启山的话铿铿锵锵,震得屋子里一片寂静。   片刻后,大家自发的鼓掌叫好,齐八爷还大喝一声:“佛爷威武!”   吴老狗只觉得当年楚家大小姐当年远走他乡十余年,张大佛爷独守长沙城。十来年的蹉跎,千里的阻隔,终究是不算什么,这段爱情终于尘埃落定。   看来这姻缘一事,缘起缘灭,终有定数,若是有缘,不论隔着时间空间,都无法阻断,最终都会有情人携手并肩。   吴老狗想到自己心里牵挂的人,一时间也是心情激荡,颇有共鸣。   楚云湘被张启山一席话说得脸颊通红,她看众人具是对她好奇不已,遂开口道:“我和各位都有旧,此番来长沙,一是为解长沙之困,更是为了和所爱的人携手并肩,共度难关。”   众人点头不已。   楚云湘又道:“今日召集大家来,更有要事相商。大家或许都有耳闻,在霍家的地盘,有一座矿山。十年前,日本人曾开垦矿山,后挖到古墓。可是始终没有探得墓里情况,我爹楚成泽,还有二爷的舅老爷,都先后折在墓里,这墓有多凶险,大家也可知一二。但是日本人虎视眈眈,还有美国人想要从中渔翁得利。今日我就托大和佛爷带头夹喇嘛,希望大家能和我们一起,下墓探明真相,将这墓里的宝贝转移,不论这东西落到谁的谁手里,都不能落到外国人手里。”   这个念头楚云湘早就有,且一直在暗地里谋划。   自古九门就荣辱与共,虽然是松散的江湖组织,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张启山虽然有能力手腕,在长沙一家独大。却势必树大招风,吸引各方的势力的注意。   矿山的事情,事关重大,各方势力觊觎,此刻应该联合九门同进退,而不是一力承担。   平日里这九门不常走动,但是关键时刻,尤其是涉及到长沙城的生死存亡,绝不会不齐心的。大家握紧拳头,既可以一起应敌,也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。对张启山,对长沙城来说,都没有坏处。   楚云湘的话信息量有点大,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均非常震惊。   大厅里一时间静可闻针,大家心里却波涛汹涌,所有人眼光流转,互相看彼此的反应。   大厅里唯一没有受楚云湘影响的,大概就是黑背老六了,他仍然是擦着自己的刀,就像平日里在太阳底下一样闲适。   但是黑背老六却当即开口说道:“行,时间地点,你们定,我一定去。”说完,他就不再多话。但是他却成了张夫人的第一个拥护者。   吴老狗暗自心惊不已。   紧接着,这二月红二爷,陈皮四爷,霍锦惜霍当家,还有齐铁嘴齐八爷和棋通天解九爷,竟然纷纷表态,附和张夫人。   吴老狗一时后悔,他这一下就落了下成乘了,他在九门中一向以豪爽讲义气自居,现在有这么大的事,他怎么能落于人后。   张启山却没想到这一向仗义的吴老狗,居然到现在也没有表态。他微微一笑,说道:“五爷若是实在不方便,我想借三寸钉一用,探得墓里位置,自会有人下斗取货,绝不劳烦五爷,可好?”   吴老狗一听,张大佛爷都发话了,他再不表态,就是不识抬举了。他立刻站了起来,慷慨的说道:“张大佛爷和夫人为国为民牺牲小我,我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,贪图生死富贵?别说三寸钉,就是将家里的狗都带出来,再加上我吴老狗一条命,都供佛爷夫人驱使,这点穴探位,下斗取货,我绝不含糊!探得宝物,全部归公,我一概不留!”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,叫吴老狗说完胸腔还激荡着热血澎湃。   张启山闻言微微点头,这下,只剩下三爷了。   众人一起往三爷那看,他年轻时被人害得断了腿,多疑自私狠辣,有些日子没有出山了。不过他的本事却觉对不弱,在上三门里最有门道。   三爷神在在的低着头,拿拐杖杵着地面,缓缓道:“我被最亲信之人坑过害过,也杀过亲我信我之人。”说到这里,他停顿了一下,抬起头,环顾四周,只看到一张张期待的脸。   三爷用手敲了敲拐杖,豪气说道:“老子信你们一次!”   就这样,这九门齐聚,共商入矿山的事,就这么定下来了。已经很久没有九门齐聚灌大顶的时候了,众人都跃跃欲试。   此次商量的是入矿山的事,又不仅仅是入矿山的事。从此以后,长沙九门越发团结稳定,再不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厮杀争夺地盘和势力。   可以说这一次九门共聚,奠定了长沙城的团结和统一。   吴老狗始终记得,那一年九门宴会上,女子展颜一笑的风华绝代,从此以后,长沙九门统一,万众一心,齐御外敌,共守长沙。   他也记得,原本锋利如剑,气势逼人的男人,愿意藏住自己的光芒,将这万众瞩目的光彩,留给身侧的女子。   他看向她的目光,有赞赏,有爱意,直让人暗暗心惊。   历经世事沧桑,看透人间冷暖的石佛爷,居然还能动心动情?   最令人称道的,是从此以后,张启山和楚云湘,两人夫妻同心,并肩作战,一路浮尘起落,不离不弃,两人到死,也在合葬在一起。   那一年,九门在张家齐聚。   而后的那些年里,不论是国内的风起云涌,波涛起伏,再有多少大事发生,都逃不开长沙九门那双无形的大手推波助澜,和这九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   那是一个星汉灿烂,人才辈出的年代,那个年代的人,用双手和智慧,驻守河山,抵御外敌,成就了华国史上,最绚烂的篇章。   长沙城,也终于迎来了它的时代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后面那些剧情都拜拜啦, 陨石什么的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卵用, 这个梗弃了。 变成墓里有各种宝贝九门一起分! ☆、四川之行   张启山带着妻儿,来到四川,这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,偏安西南,气候宜人,民风淳朴。   两个孩子到了蜀地,就不见踪影,张启山看楚云湘也不心急,也不担忧。   两人先到了楚家。   这四川楚家现在也是高门大户,在当地颇有声望,张启山见这门庭气派程度,不比长沙差。   晚上,楚云湘请了陈铭来楚家,几人坐在饭厅,下人训练有素的端上饭菜后,就一一退下了。   张启山能够看出,楚清环和楚清衍和陈铭的关系很好,他虽然心里有点吃味,但是也感谢他这么多年对楚云湘的照顾。   “我敬你一杯,谢谢你这么多年,对云湘和两个孩子的帮助。”张启山拿起酒杯。   陈铭平日里话不多,也端起身前的酒杯,说道:“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云湘,她为了你吃了很多苦。”   “分内之事,责无旁贷!”张启山说完,干了杯中酒,陈铭也喝下酒。   酒过三巡,张启山和陈铭居然相谈甚欢。陈铭早已将楚云湘当做妹妹,张启山也放下芥蒂。   两人出身行伍,所谈话题甚广,男人在喝完酒以后,再聊聊家国天下事,基本上就可以称兄道弟了。   男人的友谊,总是这么容易。   回到房间,张启山已经有了醉意,遇到情敌,自己当然不能示弱,再加上两人所谈甚欢,所以纵然他酒量极佳,现在也有些头脑发晕,脚底虚浮。   他揉了揉有点疼的太阳穴,正转身准备对楚云湘说话,没想到被迎面扑上来的人撞得猛退后几步,接下来嘴巴一疼,显然楚云湘已经吻了上来。   这女人今日怎地如此主动?   张启山刚要开口,楚云湘就用手指堵住了男人的嘴,说道:“别说话,吻我。”   好吧,张启山虽然不知道原因,可是既然佳人主动邀约,自己怎么也要奉陪啊,他拦住揽住楚云湘的腰肢,想将她抱起来,再低下头,让她能够吻得更舒服。   楚云湘可不满足,她吻着吻着,就推着男人的肩膀,用力将男人向后推去。   张启山一路被推着吻着向后退,还没等找准重心,就被楚云湘重重一下,摔在床上。   “云湘。”张启山背部感到有点疼,他被她这么一弄,头都有点晕乎乎的。他皱起眉头,正想问问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,却感到女人执起自己的手,他只听到咔嚓一声,自己的手居然被靠在了这个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的床头。   张启山仰头看去,屋子里珠帘落账,素雅清淡,红木雕花的大床上锦被铺开,被罩上用金丝绣着出水芙蓉。   张启山从厚重的锦被上抬起头,只觉得有些无奈,这女人看来真是小心眼,上次自己锁了她,这到了自己的地盘,马上要报复回去。还没等他说什么,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锁在了床头。张启山扭头向上看,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锁自己。   张启山眼带笑意看着楚云湘,只见她跨坐在张启山的腰间,伸出一只手来,挑着张启山的下巴,说道:“你这磨人的小妖精,今天爷就喂饱你。”   张启山……这都她从哪学来的?  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,头上也感到眩晕,他眯起眼睛说道:“你要是现在放了我,我可以将一切都没有发生,”他加重语气,“不然,后果很严重。”   “哎呦,你嘴上说不要,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。”楚云湘轻声慢语,然后俯下身来,在男人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,她明显感到身下的男人的肌肉瞬间的紧绷,他的喉结猛地动了动。   张启山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:“快下来。”   楚云湘真的从他身上起来,她站在男人两腿中间,伸手将头上的发簪摘下来,瞬间青丝滑落肩头。   这只簪子,是张启山仿效当年那支楚云湘喜欢的簪子雕刻而成。依旧是并蹄莲的花型。在两人大婚时,张启山亲手插在楚云湘头上,她从此一直带着。   楚云湘笑的和偷腥的猫一样,她一边缓慢的解开男人的衣服,一边用簪子划过男人的身体,还不忘记说道:“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。”   张启山移开视线,只感到女人的青丝在自己裸、露的肌肤上带来痒意,这锋利的簪子,划过衣服和肌肤,在自己的喉结逡巡,又带来莫名的痛感和刺激。   楚云湘一边玩一边脱,直将张启山的衣服扒光才罢休。   楚云湘见男人露出古铜色的肌肤,肌肉紧绷而光滑,肩宽腰窄,坚实的大腿和小臂充满了爆发力,块块腹肌坚硬,男人身上有几道长短不一,新旧重叠的伤痕,在穷奇纹身的映衬下,看的让人心惊肉跳,更添野性。   楚云湘站起身,抱肩点头说道:“夫君秀色可餐,真叫人食欲大振啊。”   张启山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是火辣辣的,他说道:“楚云湘,你给我适可而止。”   楚云湘一面解开旗袍的盘扣,一面说道:“求我,我就给你。”   说罢,她慢慢将衣衫半褪,露出如玉的香肩,媚眼如丝的看着男人,说道:“夫君,你满意你看到的吗?”   张启山呼吸一滞,能够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反应。   这女人对自己来说,就是最好的情药,她此刻在烛火中,衣衫半褪,唇色朱红,薄粉敷面,望向他的眼里带了流光潋滟,如春半桃花,芳菲妩媚。  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楚云湘,我真的生气了。”   楚云湘却不买账,她用发簪在男人身上划来划去,说道:“你说错了呦,你应该说,坐上来,自己动。”   张启山快被楚云湘给逼疯了,她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和勾人的动作。   张启山将女人夹在自己腿中间,企图阻止她作乱的手,和在身上乱划的簪子。   楚云湘被制住,侧身扭了半天,没有挣脱,她挑眉看向张启山,用戏谑的语气说道:“你夹得我好紧啊,就要断掉了。”   张启山……   他忍着体内的躁火,和身上簪子带来的痛感,咬牙切齿,只能挤出楚云湘的名字,但是声音里的威胁,不言而喻。   “楚云湘,楚云湘。”   “唔,我最喜欢你在这种时候叫我的名字,继续叫,不要停。”楚云湘还在绞尽脑汁想着霸道总裁文里的话,幻想自己是霸气攻。   结果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,瞬间就被张启山压到床上。   这男人到底怎么解开锁的?这锁可花了一季的进项啊!   她心知自己这次算是捋了虎须了,问题是还没有吃着肉啊。她讪笑说道:“我就是觉得夫君白日里辛苦了,想犒劳一下夫君。”   张启山笑的邪魅狂狷:“那你就好好犒劳一下为夫吧。”   楚云湘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,气的在床上狠捶了几下都觉得不解恨。   张大佛爷一夜弥足,早就起来打拳去了。   自己则像个战败受伤的士兵,躺在床上奄奄一息。回到自己的地盘,筹划了这么久,居然还叫男人吃的这么惨。   那个锁是什么鬼,卖锁的好意思跟自己说比九曲连环锁还厉害,保证谁都打不开,差评,果断差评!我要去砸他的店!   楚云湘坐在床上,揉着酸痛的腰,计划着自己下一次反攻的计划。   殊不知,她昨天的段子,早就被张大佛爷学会,以后全部用在自己身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快完结啦,送福利。 楚云湘的话都是总裁文里的经典段子,觉得好玩拿来用。 咳,渣作者,老司机,爱开车。 ☆、张家大捷   战火纷飞。   张启山已经四十多岁,脸上续起了胡须,他此刻正在战争的最前线的作战指挥部。   这已经是敌人第四次进攻长沙,前三次长沙保卫战,张启山率领长沙军民,不仅阻止了敌人的进攻目标,而且对敌军造成相当程度的打击。   为打通粤汉线作战,敌军计划投入兵力8至10个师团。1944年5月26日开始,分三路由湖南省北部向南进犯。   敌军由湖南省岳阳越过新墙河沿粤汉线向长沙、衡阳进犯,张启山率众在长沙城外的岳麓山主阵地应敌,岳麓山是长沙城的天然屏障,易守难攻,只要能将此守住,敌军就会被拒之门外。   “佛爷,夫人又送了一批炮火到前线。”   张启山闻言,带着众人来到军火库,一箱箱木箱被抬下车,箱子上都是各种繁复的外国字母,居然还有几个德国克虏伯75毫米山炮。   张启山掏出随身带的匕首,轻松地撬开了木箱,里面是一支支用油纸包裹的□□,众士兵看的眼睛发亮,但是碍于佛爷,都不敢上前,张启山率先拿起一支,拉动枪栓,咔嚓一声,声音清脆干练。   “这是1888式委员会,咱们从前用的‘汉阳造’,就是仿制自88式,咱们夫人居然能拿到原装货啊!”一个士兵心痒难耐说道。   张启山举起枪,瞄准一点扣动扳机,枪膛发出一声空响,打在人心上。   接着张启山又依次打开几个箱子,还有K88卡宾枪和重机枪,让张启山最为惊讶的,居然还有M57式的手榴弹好几箱。   张启山扭头看着将武器送来的,楚云湘最信任的下属小铜铃,这小子个子不高,贼眉鼠眼的,放在人群里一点也不出众。也不知道他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,将这批军火从四川运送过来的。   ※※※   此刻的长沙城里,张启山的府邸。   楚云湘大腹便便,她额头上冒着汗,显然是要生产了。   可是她并没有像其他产妇一样躺在床上,反而在客厅走来走去,而八爷跟在身后,着急的跟着额头冒汗。   “夫人,我说您没事吧?您这是干什么呢?赶紧进屋躺着吧。”齐铁嘴着急的围着楚云湘转圈,楚云湘却没事人似的。   “八爷,这告示都张贴了吗?”楚云湘扭头不放心的问道。   “夫人,您放心吧,我早前就印了报纸分发,又在各个城门张贴告示,现在咱们城里的大喇叭还轮番广播呢。弃城而逃着,家产一律充公,凡与长沙城共存亡者,将敌人赶跑,每家赏粮食十斤。我还吩咐大家编成歌谣,四下传颂。”   此时的粮食可是稀缺物品,比金银还值钱。   “好,给朱家说一声,让他们将城东的粮仓搬空,一批送去前线,一批准备发放给百姓。”   “可夫人,这朱家。”齐铁嘴想,这好家伙的,将朱家城东的粮仓都要搬空啊。   “朱老爷子那边我已经说好了,你只管去就行。还有,小铜铃将四川那边运送过来的军火,都送过去了?”为了将这批军火安全的运送到长沙,楚云湘可是费劲了心机。   “到了夫人,已经都运到前线了。”   “好。”楚云湘刚刚放下心神,一阵剧痛袭来,她几乎站不住,扶着沙发,好一会才缓过来。   她也是三十多岁了,没想到又有了孩子,生孩子的关口,还赶上敌人第四次围攻长沙。   前三次在张启山的带领和长沙军民团结下,一一被粉碎,这次敌人来势汹汹,很是危急。   “夫人,您快进屋躺着吧。”齐铁嘴也崩溃了,自己媳妇生孩子那惨烈他也是见过的,怎么这夫人,就和旁人不同,这临进产房的还在这为佛爷稳固大后方呢。   其实楚云湘本身就懂医术,她又不是初产,前面生了一对双胞胎,这胎自然轻松。   她也是心里担心张启山,不知道进了产房,得生多久,生怕有什么没有顾及到,到时候也分不出心神,才会在产房门口,将一切布置妥当。   “城里若是混进了奸细……”长沙城早驱逐了日本人,就怕有漏网之鱼,趁这个时候再做手脚。   “五爷带着狗四处巡逻呢,您还不知道他新得的那两只猎犬,别管是哪国人,是忠是奸,一闻就知道。什么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狗的鼻子。还有,您不知道,六爷背着刀在城墙上坐着抽烟呢,您就放心快进产房吧。咱们九门一起守着长沙城呢。”   楚云湘闻言点点头,她让丫鬟扶着,慢慢往产房去。临到门口,说道:“八爷,一切拜托您和九爷了。”   “好好好。”齐铁嘴连忙应声。   长沙城外。   张启山听着不远处的炮火,说道:“枪支弹药按人头数量发下去,传令下去,独立团开始进攻。”   敌军伤亡进一步扩大,张启山又得了军火,决定将独立团陪伴重机枪,集中封锁敌人。   堑壕、铁丝网、重机枪,组成的火力网,就是敌人的死亡陷阱和葬身之地。   “佛爷,这。”士兵一愣,这独立团团长可是佛爷亲子,这佛爷派独立团冲到最前线迎敌?   不过想到前几次战役,也是独立团出击两次,打退了敌人的进攻,他也就明白了,现在独立团,是张家军的一把钢刀,现在正是劈向敌人的好时候。   “快去!”   “是。”士兵不再多想,下去传令。   楚清衍正在和手下的通讯兵,拦截敌人的作战计划。他拿出翻译好的文件,露出微笑。   传信兵看他脸上的笑容,不知怎么的,觉得和佛爷好像啊。   传令兵传下张启山的命令,楚清衍竟然露出终于轮到我的表情,他手下的兵也是一个个眼睛冒光,恨不得马上冲上前线,和敌人厮杀一场。   楚清衍将东西交给传信兵,说道:“这东西宝贵,亲交佛爷。”   他扭头对自己的兵说道:“众将士准备。咱们今天,杀光敌人,回家喝酒!”   “好。”喊声震天。   105mm榴弹炮被推了出来,接着,十二门150mm的重炮也被推了出来。独立团直接与敌人正面交锋。   日本人几次久攻不下,反而被独立团和其他两个师给打回去,独立团居然率领手下,集中火力进攻被敌人占领的火车站,失去增援和补给,敌人失败是晚的事。   日本人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,长沙居然是如此难啃的一块骨头,四次作战都没有攻陷长沙城,反而都被打乱作战计划。   “佛爷,敌人撤退了。”   “佛爷,咱们的一个炮兵,居然打中了敌人的军火库,敌人阵营乱了。”   “好!传令下去,趁胜追击,将他们赶出湖南省!”   趁他病,要他命!   这批军火弹药运来以后,张启山在长沙城外下达了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,反攻!   张启山骑在马上,通过望远镜向敌人阵营望去,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,墨黑色的刀柄,雪亮的刀锋,剑光一闪,直指对方阵营。   军刀挥向前方“杀!”   炮兵们满头大汗,脱了上衣,不停地重复着装弹、发射、装弹、发射的动作,双手和胳膊都已经被烫的脱皮,身上都是烫伤,骑兵们打光了子弹,骑在战马上拼起了战刀,步兵们在战壕里伏击,或扛起冲锋,枪。   犯我国土,虽远必诛!   湘军骁勇善战,步兵勇猛,炮兵强劲,军民同心,这一战成名,让全华国都知道,日本人不是不可战胜的。   张启山带领着张家军,一路北上,将敌人赶出湖南,才罢休。   他策马在洞庭湖畔伫立许久,多么希望能一举过江过河,将敌人打出东北,打回老家。   早晚会的,他坚信不疑。   “佛爷,府里发来电报,夫人为您添了一个小公子。”   “好好好!大捷!大捷!”张启山高兴的骑着马转了两圈,说道:“咱们今天,回长沙城喝酒!”   传信兵心道,这爷俩,可真是相似,说的话都一样。   此战役后,湖南的张家军在全国出了名,张启山作为这支军队的领袖,更是闻名全国,后来成为了抗战主力军。   1938年至1944年,长沙城经历了腥风血雨的四次“长沙大会战”,第四次是双出动兵力最多、规模最大、历时最长的一次大会战。这场震惊世界的会战,以湘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结束,   ※※※   张启山的府邸。   楚清环将前线发来的电报告诉楚云湘,张启山和楚清衍不日即回。   楚云湘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,心里很高兴。   额,唯一不满意的,大概就是自己这小儿子的名字了。   张大捷。呵呵。   想到张启山在电报里言之凿凿的,张家人的名字排到了大字辈,大捷的寓意又好。   楚云湘抬头看向女儿,只见她正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新出炉的弟弟,一副万幸的样子,不禁笑了出来。   的确,叫张大环,张大衍(大眼)什么的,他们绝对不同意,绝对! 作者有话要说:  嗷嗷嗷,谁来救救我,渣作者昨天晚上强迫症又犯了,手残, 弄了一晚上想重新排版顺序,结果少了一章还找不到了,到底少了哪一章?? 要疯了…… 被自己蠢哭了…… 渣作者写不出惊心动魄的大场面。 有木有觉得弃了剧,渣作者流畅很多? 关于解九爷名字的脑洞。 他爹希望自己的儿子聪明绝顶,九爷起名解顶? 他爹希望孩子成为围棋国手,九爷起名解手? 他爹爱追星,九爷起名解霆锋,解小东? 他爹干革命,九爷起名解放? 他爹有礼貌,九爷起名解谢? 话说九爷到底叫什么? ☆、完结终章   楚云湘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,感觉周围居然一片漆黑,只有远处的手电筒发出光,照射在墓室的墙壁上,楚云湘有一瞬间慌神,她这是,回到了现代?   她脑海里突然涌上的不是欣喜,反而是担忧,自己死去,独留男人一人,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怎么样了。   她在地上愣了片刻,还是慢慢站起来。感觉身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,她慢慢扶着墙壁站好。   这墓室里再也没有什么歌声了,四周昏暗,空无一人。   不对,她突然记起,她昏倒前,好像在墓室里看到了一个人,她拿起手电一照,果真墓道里又一个人,趴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  楚云湘赶忙上前,将人扶了起来,定睛一看,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。她仔细打量,为这男人切脉,男人并没有死去,只是昏了过去,她掏出金针,对着男人扎了两下,男人幽幽转醒。   “你是谁?”嗬,这语气可说不上友善,男人横眉冷对,一脸戒备,做出防御的姿势。   这可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样子,楚云湘抱胸说道:“我是你救命恩人。”   男人不屑的扭过脸,观察墓室的情况,抬眉说道:“这是哪?”   楚云湘皱眉,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,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。   她忍着火气说道:“这是一个墓穴,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男人没有说话,紧蹙的眉头,显示他正忍着疼痛,他忍不住抱着头靠在墓穴的墙壁上,额角冷汗直冒。   楚云湘见状,赶紧为男人探脉,可是男人极为警惕,立刻反制住她,两人在狭窄的墓室里瞬间过了好几招。   楚云湘被男人的招式和功夫惊住了,这男人身手不凡,她竟然打不过。不得已,她掏出银针,看到银针和天蚕丝,男人抓着她的手腕,不禁说道:“楚云湘?”   楚云湘一愣,也顾不上攻击,问道:“你是谁?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   男人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。   楚云湘看男人没了伤害她的意思,也没有了解男人的意思,她挣脱出男人的禁锢,说道:“我刚才看你难受,想为你诊脉,你突然攻击我,是干什么?你身体有哪里不适吗?”   男人这回倒是顺从,点点头,说道:“我觉得头疼欲裂,你莫动。”   这男人的语气莫名的软下来,带着熟悉的感觉和不容质疑的口吻。楚云湘下意识的没有动。男人顺势一把抱住楚云湘,浓重的呼吸似乎诉说着他的难受。   楚云湘一动不动让男人抱着,只觉得尴尬异常。   许久,她尴尬道:“你抱够了没有?抱够了你就赶紧起来。”   原来男人一直靠坐在墙侧,楚云湘却只得俯下身来迁就男人,她早就觉得腰疼背疼。   男人沉默许久,终于放开了她。楚云湘也站了起来,四下查看出口,她明明记得就在那里的,可是现在却四面都是墙壁。她四处摸摸,看看,男人也站起身,向另一边走去,不知道按了哪里,墓室机关打开,露出了墓道,男人扭头看了楚云湘一眼,似是在等她同往,楚云湘见状跟了上去,两人一同走出墓室。   墓道很长,狭窄漆黑,两人走了许久,终于走了出去。   终于得见天日,楚云湘看见明媚的阳光,不适应的眯了一下眼。   她扭头看墓室里的男人,扬眉心想,这男人居然长得不错,身形挺拔修长,五官帅气中带着冷酷,剑眉紧锁,真真是勾人。   可惜她心思凌乱,还沉溺在过去的记忆里,也没什么心情欣赏帅哥,淡声说道:“咱们就此别过吧。”   说完她扭头就走,男人在她身后出声道:“等等。”   楚云湘疑惑回头,这男人难道还有事?   男人不自在的说:“你救了我,我应该知道你的名字,还有,你是哪里人?家住哪里?”   楚云湘觉得诧异,刚才男人还一副懒得理自己的样子,现在居然肯认这救命之恩?她展颜说道:“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?至于住哪什么的,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?”   男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,厚脸皮的说道:“可是我没地方住,想让你收留我。”   晕,这下个墓救个人,还救出事来了。   “你。。”楚云湘刚想推脱,男人就已经自发地走到楚云湘身边,一副我就赖上你的样子。   楚云湘更是心理厌恶,这男人刚才还一副冷酷的样子,现在又没皮没脸的。她轻哼一声,扭头就走,根本不理身后跟随的男人。   却没有发现,男人在她身后,抱臂微笑。那笑容,竟然比这烂漫的阳光,还灿烂几分。   ※※※   长沙城的太平街上,多了一个古董店,这店铺不大,宝贝却不少。可是大家最津津乐道的,却是这店里的老板,是一个大帅哥,而老板娘,是一个大美女。   大家每日来店里,除了能看到许多世间罕见的宝贝,也都是为了一睹老板和老板娘的风采。   可惜这老板爱妻如命,对别人是面瘫冷脸,对老板娘却是忠犬妻奴。直叫一众小粉丝扼腕叹息。   这对夫妻在长沙城生活了许久,从没有人知道,两人曾经发生过的,在战火纷飞的年代,让人扶额惊叹的故事。   此生,他再不是肩负天下苍生的铁血将军,她也不是背负一族荣辱的楚家掌舵人。他说前生欠她良多,愿意此生,陪伴她身侧,事事以她为先,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。   两人低调的在这个人潮涌涌的城市生活,生活,平时照看古董店,偶尔出去逛街或者干脆窝在家里一起看电视,生活平淡得不能再平淡,平静的不能再平静。   突发奇想的,就关了店铺,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苍山洱海、布达拉宫、天涯海角,甚至欧洲、美洲,也都留下两人的足迹。   谁也不知道。那个看上去英俊而沉默的男人曾经在民国时期,是怎样叱诧风云的人物。也没有人知道,那个看上去温柔的老板娘,曾经陪着丈夫投身行武,手上沾了多少日本人的鲜血。   在这里,他们和许多普通的小夫妻一样,平静而幸福。过着简单而琐碎的生活。   那些在岁月和历史中被记录的风雨,掩掉了所有的过去,两人在这里,一切重新开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文章写到这里,就告一个段落了, 其实后面还有很多想写,两人后来如何携手并肩, 在长沙城和日本人斗智斗勇,如何金戈铁马,沙场作战,共御外敌。 两人回到现代,又是怎样再一次相识,相知,相爱,会有怎样令人动心的故事。 笔下的人物,似乎不仅仅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反而自己活了过来,自发地演绎自己的人生。 我笔墨能力有限,给大家一个想象的空间吧。 初稿十万字其实一个礼拜就完成了,后面都是删删渐渐,修修补补。 中间为了等剧情,啰里啰嗦,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,谢谢一直坚持鼓励和留下的小天使。 就以最初定的结局完结。 这一个礼拜,是我最初,最纯粹的爱。 我只希望佛爷能够遇到一个真正懂他,支持他,帮助他,配得上他的人。 最后鼓励大家,遇到所爱, 一定要去争取,撩他,勾他,拼尽所能,绝不后悔。 相信你自己,值得最好的人! 感谢一直关注此文,鼓励我,陪伴我的小天使。 每次一更新都有你们的留言,感觉特别幸福, 还有投了好多手榴弹和地雷的小天使。 真的爱你们,么么哒。 咱们有缘,江湖再见! ☆、番外之解九爷的樱花烂漫      那一年樱花烂漫,解九爷十八岁,在日本东京大学留学。   他主修商科,兼辅修日本文化历史和医科,这能者多劳,说的就是他解九爷了。   这日本文化,细究起来,和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对于从小受传统文化熏陶的解九爷来说,并不是很难。   解九爷擅长下象棋,以设局为长,善于谋划。在他的世界里,从来只有利益权谋,就像一盘棋,开局前,就要想到结局。   曾有云:师夷长技以制夷,他来到这里,怀着太多的目的。   那一年,他年少气盛,狂妄无人。一个人挑了东京大学围棋象棋协会的所有会员,在学校里声名鹊起。   他以一子之差险胜了她,也让自己身后,多了个跟屁虫。   “解君,你再陪我下一局吧,再一局,我一定能赢!”   “解君,我拿了千金难买的票,是从美国百老汇最有名的演员,你陪我去看吧。”   “解君,你说好了要交我学华国语言的,怎么不算数?”   “解君。。。”   这个姑娘叫山田光子,是东京大学围棋棋社会长,曾以一子之差败给解九,从此就缠上了他。当然,解九爷有一百种方法摆脱她的纠缠,却最终默认了这个跟屁虫。不是因为她长得美,也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情真意切,只是因为,她是日本内政部长的千金,她舅舅,是日本陆军作战总参谋,而她,还有一个日本商会会长的未婚夫。   山田家族和山本家族是日本的两大世家,在日本几百年屹立不倒,他说过,来到日本,绝不仅仅为了学业。   解九间通过山田光子,间接结交了日本内政部的多位官员、日本商会会长,甚至他后来和日本的军部搭上关系,颇有些生意上的来往。   解九平日里定力最好,为人处世滴水不漏。可是这个女人,却总说他对日本人有偏见。   他觉得诧异,说自己一向对日本人彬彬有礼,甚至堪称友爱和善,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?   女人不置可否,最终只是淡淡一笑,说道:“日本人不都是坏人,日本人也有亲华援华的。我从小喜欢华国文化,最希望能够到华国,为华国贡献一份力量。”   女人如是说,解九当时心底却颇为不屑。你知道华国都在经历着什么,而这些,有多少是你的国家造成的吗?   解九走的那天,山田光子只带了一个小包袱,她一路尾随,在解九上飞机前拦住了他,她说:“只要你肯带我走,天涯海角,一生一世。”   最终,她只是看着解九上了飞机,她在机场哭了整整三个小时,直哭的妆全部花掉,连随身的包袱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。   哭完之后,她转身就走,再没有回头。   解九回国,没多久娶了妻子,纳了小妾,有了儿子,抱了孙子。他却发现,自己的那些个女人,不知怎么,都和她有些像。连带着孩子,都像她几分。   有的像她一样,眉如新月,有的像她一样,眸若星光,有的像她一样,爱棋如命,有的像她一样,胆大痴狂。   可是他拼拼凑凑,却再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她。   那一年,解九已经八十岁了,他被邀请参加一个学校的剪彩,说是日本人斥巨资,盖的希望小学。他解九在这华国的文化圈,颇有美名和声望,所以学校特地邀请他前去。   剪彩过后,有校长上台讲话,他只记得校长的讲话稿很长,他未记住,只听到校长说,这所学校,是一个日本女人捐赠修建的。   解九依稀听到那女子的名字,叫山田光子。   回家后,解九派人详细了解探查,才知道他走后的事。   她后来嫁了日本商会会长,生了两个儿子。她一生亲华援华,四十多岁时,在一次民间组织的日华联谊宣传会上,被右翼势力的极端分子刺杀,身中十刀,失血过多而亡……   ※※※   解九又一次来到了学校,校长热情的接待了他,说道:“现在改革开放了,中日关系健康,日本也有很多民间亲华财团不断资助。”   校长又说道:“这是山田光子小姐,不,这山本夫人,我有幸见过一面,那是一个非常美丽,非常和善的人啊。听说她生前就一直资助华国的教育事业,她去世后,更是将遗产全部捐献,在华国陆续建成了几所希望学校。她的后人也非常支持她,将她未完成的事业,不断传承下去。咱们学校为了感念她的资助,在学校的小花园里为她塑了一座等身雕像,也是为了纪念她啊。”   解九听罢,转身就走,校长愣在当场,不明就里。   解九漫步小花园中,这里种满了樱花,正值四月,是樱花开的最烈的时候。   女人生前最爱樱花,她说这代表着爱情和希望,樱花开放的地方,必然洒遍爱和希望的祝福。   她的雕像被樱花树环绕,应该感到快乐和满足吧。   他看着雕像雕刻的女人,却一阵恍惚。   记忆里的女子,比雕像上雕刻的女子眉毛要细,眼睛更大更明亮,最重要的,是她的嘴角,有一颗细小的黑痣,这雕像根本就没有雕出来,也不知道是哪个给雕的,这技术也太差了。   解九自嘲的笑了笑,原来这解九爷一生最值得称道的,不是设局攻心,谋定后动,不是沉稳踏实,滴水不漏,而是这记忆,实在太好了。一恍半个世纪过去了,那女子的音容样貌,还清晰的印刻在脑子里。   他还记得被那女人总缠着他,要他带着去园游会吃日本的小吃,他戏谑的说道:“你嘴上这就是馋嘴痣,天生贪吃。”   女人不信,终于在解九爷搬出齐八爷的神算子之名后,她才半信半疑。   自己曾在她耳边细细讲述长沙老九门的传奇故事,曾说带她领略九门当家的一代风华,也曾承诺,要带她吃遍长沙城的小吃,吃遍华国的美食。   自己终是一样也没有做到。   这女人,却坚守自己的承诺,亲华援华,一生至死。   解九从怀里颤颤悠悠的掏出一个油纸包,将里面的吃食一样一样摆在女人的雕像前,抹着红红辣椒的臭豆腐,热气腾腾的糖油粑粑,各色精致的糕点小菜……   一样一样,都摆放在女人面前。   解九说道:“当年答应你的,终是做到了一件。”   樱花盛开,一片片花瓣飘落,似是女人满意的笑靥。解九在这樱花雨中,站立了许久许久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被锁了, 伦家不写H了,开始走心了。 啦啦啦…… ☆、八爷人鬼情未了   齐家在九门里,算是异类了,霍家和解家,立足于开创盘口,而齐家则恰恰相反。盘口小,人丁薄,除了摸金,还管算命。   齐家,算卦特别灵,至于这灵到什么程度呢?大概是神乎其神也不为过。   这齐家人丁一向单薄,香火也不旺盛,齐铁嘴他爹总说,倒斗就是损阴德的行当,算命更是折阳寿的活计,两厢相加,齐家算起来,是一个被命运诅咒的家族,子嗣单薄,壮年早夭。所以需低调谨慎,绝不可树大招风。   齐铁嘴向来信奉他爹的话,因为他爹原本就是长沙城里,最有名的神算子。但凡他有不听的时候,总会倒霉。可惜他爹寿数太短,也是壮年早逝。   齐铁嘴此人胆小怕事,胸无大志,他爹总说,要是外敌入侵,这便宜儿子怕是第一个要投降的,可惜他爹算得了长沙城的达官显贵,却算不准自己的儿子。   齐铁嘴虽然外表看起来不靠谱,实则极靠谱。他这一生,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,连他那神算子老爹,都没算出来。   齐铁嘴身边藏着一只鬼。   这鬼还是个女鬼,又是个艳鬼,最重要的,还是个法力无边的千年老色鬼。   齐铁嘴从一生下来,这鬼就陪着他,他牙牙学语,这鬼在旁边托腮发呆;他看书识字,这鬼在旁边嗑瓜子翻话本子;就连他倒斗摸金,这鬼也不放过他,一路跟随,处处相护。齐铁嘴习惯了有鬼相伴,整日里就爱嘀嘀咕咕的和鬼说话,话唠模式停不下来。   齐铁嘴小时候觉得得意,别人没有的,我有。且这鬼,还有一身法力,端个茶倒个水,磨个墨捣个鬼,这千年女鬼都能帮他做。他那时候还不知道,别人都看不见她,更不知道人和鬼到底有哪些区别。   随着他逐渐长大了,读书识字明事理,看多了女鬼吃人之类的志怪杂书,才开始觉得恐惧,  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是大家最安心的时候,华灯初上,大家都忙碌一天了,回到自己的小窝里,想想心里的人,做点猥琐的事,可是他不能啊,你想,他将灯熄灭,就会看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飘来荡去,一身红衣,头发及地,唇红脸白,偶尔还会阴测测的冲他笑一笑。即使他看了十几年,仍然觉得浑身发寒。   那时候他爹还没死,白日里见齐铁嘴顶着两个熊猫眼,还乐呵呵的拍拍他肩膀,说道:“瓜娃子天分好,不用挑灯夜读那么用功。”得,大家都以为他在屋子里头悬梁,锥刺股呢。   齐铁嘴是家中独子,身兼重担。他整日里晚上睡不好,白天还要学很多东西,每天困困顿顿,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,等他好了,发现晚上在房间里,居然看不到女鬼了。   这女鬼陪了他十几年,怎么都有了感情,他一时间吓坏了,生怕她遇到什么法力高强的道士,将她收了。   他惶恐的长沙城转了半晚上,终于在悦来客栈的房顶上找到了她,只见那女鬼用手指头堵着嘴,嘘了一声,然后飞身下来,说道:“刚才人家房里正办事呢,那男人可威猛了!”   齐铁嘴差点绝倒,合着自己担心了半晚上,这女鬼在这听了半晚上的壁角。   这女鬼从此似乎染上了听壁脚这个嗜好,每夜里成了幽魂,在长沙城里晃荡。转转东家,逛逛西家。   齐铁嘴看着女鬼无事,且晚上终于放过他,才松了一口气。这样,他不仅晚上睡的香,白天还可以听些市井八卦。   要知道,这夜深人静的时候,是人们最容易放松戒备,说出心底话的时候。这女鬼法力强大,除了不能在白天里在艳阳下行走,剩下的浑然不惧。她通宵到各家转悠,当真听了不少秘密。   这偌大的长沙城,别管达官贵人,还是凡夫俗子,家里的私密事,心底的秘密,齐铁嘴竟然十知八、九。   这一日,齐铁嘴又做了一桩大买卖,不仅卖了店里最贵的货,还为这个客人卜卦,破了他的血光之灾。   女鬼在一边拿眼睛鄙夷他,说道:“你这骗人的本事,越发的厉害了,明明我昨日里刚从他家里,将他那压箱底的房契地契偷出来,埋到了他家祖坟里,你也好意思再假作算卦,给他找出来。诓骗他说先人有命,让他买尊菩萨回家供奉,生生让人家散了一半的家财,买你这破观世音菩萨像?”   齐铁嘴被女鬼拆穿,也不恼,推推眼镜,好脾气的说道:“非也非也,他家那地,那房子,旺财,伤家和。且他姨太太和小妾众多,子嗣却不旺,女人多了勾心斗角、斗来斗去的,早晚会夫妻反目,伤身伤和。何况你也偷听他的两房姨太太说,要合伙谋他性命,夺他财产,我这时指点他将这些身外物都卖了,换个观世音菩萨供着,每日拜拜,不仅破财消灾,还能家庭和顺,举家向善,子嗣兴旺啊。”齐铁嘴头头是道的驳回来。   女鬼一时也驳不倒他,只得玩味说道:“你整日里靠着我听来的八卦,诓骗别人,赚这不义之财,也不怕损阴德?”   齐铁嘴又说道:“非也非也,我们齐家祖传是倒斗卖货,这算卦,只是附赠,我只收了他六文钱啊。这灵或不灵,全看心诚。再说了,窥探天机还有伤阳寿呢,在损阴德和伤阳寿中,我还是愿损阴德吧。至少我活得久。”   女鬼看他嘴里一套一套的,也不再多说什么。只是晚上越发的出去勤了。   一时间,齐家这小小的盘口,在长沙迅速站稳脚跟,齐铁嘴也顺利成了九门的第八门的当家。那时候,齐铁嘴才十四岁。   齐铁嘴觉得有女鬼陪伴,也是一件不错的事。自从他爹死后,他不得不独挡一面,可他本身是一个怕麻烦又懒散,胆小又好静的人。有了这女鬼,什么毛病都可以可劲的被惯着。   只是他再大点,就又觉得不妥了。因为他,没,有,隐,私。   齐铁嘴连上个厕所,这女鬼都会□□,是不是没有廉耻心?她到底是不是色中恶鬼?   齐铁嘴在又一次上厕所逮到女人偷窥之后,不能不郑重其事的和她进行了一次会谈。   “说实话,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我?”齐铁嘴平时从没这么正经过。   “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。”女鬼展颜一笑,端的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一枚,额,佳鬼一枚。 ☆、陈皮的苗疆噩梦   陈皮抱着她一瘸一拐的跑出去,两人没有地方去。陈皮只得先将她安置在树林里,将她放下,头靠在树干上。   陈皮扶着树干喘了口气,起身去找些水。他刚走了没多久,就听到这丫头撕心裂肺喊自己的名字:“陈皮。陈皮。”   陈皮一时间感觉极其复杂。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喊过。   这声音急切而充满渴望,他居然让人觉得那么的重要而不可或缺。   他折返回来,看这丫头和没头苍蝇一样在树林里乱撞。   “喂,死丫头,你干什么呢。”陈皮端着水,靠在树干上看她犯蠢。   听到陈皮的话,灵犀才放下心,她可怜巴巴的扭头对陈皮说道:“陈皮,你终于回来了,我这才知道你瞎了的感觉,真的很不好。”   陈皮……   你才瞎了。   他突然觉得不对,走进一看,这姑娘果然两眼无神。他在灵犀面前挥挥手,这姑娘却无动于衷。   “你眼睛怎么了?”陈皮沉声问。   “和你一样,瞎了啊。”灵犀大呼一声,“我太倒霉了,太倒霉了!”   陈皮想这姑娘估计不知道挖了谁的眼睛,得罪了谁,或者是当铺的人也未可知。反正这仇家居然晚上潜入百草园防火,想将她烧死。   她应该是在床里面吸多了烟气,将眼睛熏瞎了。想到这事也因为自己而起,他也不能将这姑娘一个人撇在荒郊野岭的。   自己的眼睛好了,她却瞎了,这因缘际会下,自己欠她良多。   陈皮盯着灵犀看了许久,这姑娘肤色有一种健康的小麦色,尖尖的下巴,小巧的琼鼻,她总是爱唱爱跳,原本是一副非常富有生机的相貌。可是现在那一双眼睛空洞无神,让整个脸都失去了生机和活力。陈皮莫名觉得有些别扭。   陈皮抓住她的手,说道:“你跟我回长沙。”   当然回长沙之前,需要先报仇,陈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,跑到当铺报了仇,抢回了簪子。   灵犀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救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。   “陈皮,你太厉害了,简直是大英雄!”灵犀在一边,亲耳见证了陈皮以一敌十,打败当铺老板,让他将簪子双手奉上的壮举。   陈皮脸上带笑,心道,这姑娘傻是傻点,但还是挺有眼光的。   只听灵犀接着说道:“从前有人欺负我,都是地黄上,不过现在有陈皮了,好高兴啊!”   陈皮……   所以我是代替了一直狗喽?   他攥住灵犀的胳膊,恶狠狠说道:“你以后给我说话注意点。”   “哎,哎。好疼啊。”灵犀带着哭腔,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注意什么,却也不敢问。   陈皮看她眼神空洞而无辜,茫然而无措,最终放弃了教导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。   先天有问题什么的,治不好。   两人回长沙的一路烧杀抢掠,坑蒙拐骗的,倒也过的颇为滋润。   只有一事陈皮崩溃,这丫头隔一日就要洗澡,可是她眼睛不方便,又不能自己沐浴,陈皮不让她洗,她就在自己耳朵旁边念叨,陈皮逼急了说狠话,这丫头居然自己跑到河里洗澡,差点淹死。   陈皮真是被这个事多麻烦的女人给弄崩溃了,可是她身上都是伤,眼睛还瞎了,还有不知名仇家寻仇,难道自己真的不管她不成?   陈皮终于忍了忍,每日闭着眼将她扒光了扔到木桶里,再用水在她头上浇,这丫头倒是每日洗的欢快,可怜了陈皮,满脑袋里面都是灵犀白花花的胳膊、腿、胸脯,还有……   不能想了好吗?陈皮也要去冲个凉水澡。   两人磕磕绊绊,终于来到长沙城。   陈皮在长沙的码头有宅院,陈皮思忖,现在灵犀身体不好,眼睛也瞎了,脑子更不好使,他也不放心将这姑娘留在复杂的码头那里,唯有将她先放在师傅家里,再请楚家大小姐来看了才算合适。   他禀明了二月红和丫头,两人倒是惊讶陈皮一趟回来,居然带了一个姑娘,大家都很欢迎灵犀,她很快就在红府混熟了。   灵犀的性格天真烂漫,直率大胆,毫不做作,有时候天真似儿童,能给丫头带来很多欢乐,丫头很喜欢她。   “你就是陈皮的师娘?他经常提起你。听说你最擅长做面,你和我娘感觉好像啊。”灵犀听说陈皮的师娘最擅长做阳春面,非要她做一份给自己。   “你和我娘做的面味道一样,我好想我娘啊。”灵犀吃着熟悉的味道,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。   “你若是不嫌弃,就将红府当做自己的家,将我当你的娘亲好吗?”从知道了灵犀的爹娘的故事,丫头心有所动,她决定认下灵犀做干女儿。   她只有三个儿子,二月红又收了一帮男徒弟,她一直想要个贴心的女儿,这不陈皮带来了灵犀,丫头很是喜欢。灵犀一听高兴地不行,只觉得自己很快在长沙城就有了家,还有了干爹干娘。   晚上灵犀赖着和丫头说了半晚上话,直到二月红在旁边站了半晌,都忍不住想要赶人,她才被陈皮提溜着接回屋里。   她开心的坐在桌前,托腮说道:“陈皮,你很喜欢我干娘啊?”   陈皮一惊。这丫头不是瞎的?   只见她又说道:“可是我告诉你啊,我也喜欢干娘,干娘是我一个人的,知道吗?你许你悄悄喜欢她,却不许和我抢她。”   陈皮看她神情不像是知道什么,大概是无心之言。   他悬着的心放下,端起桌上的茶杯,说道:“就你这傻样,还抢师娘?你抢得过师傅?”   灵犀撅噘嘴,没有出声,是啊,娘是爹的,干娘是干爹的,唉,她一个人好可怜啊。   她突然抬头对陈皮说道:“陈皮,不如我们也成亲吧。”   陈皮正喝着茶水,听了她的话,差点呛死,他缓了缓,说道:“你瞎说什么呢。”   灵犀似是回忆丫头的话,说道:“干娘说成亲可好了,有人会把钱都拿给我花,还会有人疼我,可我只认识你,只能和你成亲。” 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,陈皮头一次有点怨念师娘,她不知道这丫头脑子缺一根筋,和她说什么,她都能往歪了想。   “你死了这条心吧,我要是娶你,我这陈字倒着写。”陈皮真是不知道,能娶这姑娘的,得是什么样的神人。   灵犀感觉有点失望,她只说道“陈臭皮!我要睡觉,不理你了。”   说着,她起身摸摸索索的似要上床去,陈皮眼睁睁的看着她往门口的方向慢慢移动。   陈皮…………   陈皮忍不住在她推门的刹那将她拉回来,一路拉到床上,将她按在床上,又给她盖好被子,看她躺的安稳,才吁了一口气。   揉揉眉心,自己真是到了八辈子霉运,摊上这么个姑娘。   他也准备离开,谁知他刚扭头,灵犀就跟长了眼睛似的,在床上喊道:“陈皮,我害怕,我看不见,我怕黑。”   陈皮扭头看着小姑娘,可怜巴巴的躺在床上,眼神空洞茫然,他知道在黑暗里的感觉,那种恐惧和害怕,他揉了揉脑门,坐下来说道:“你赶紧睡,我还有事。”   “你又刨坟地?”灵犀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脑袋。   陈皮…………   真想把她那个毛绒绒的脑袋给按回去被子里闷死。   “有你什么事,赶紧睡你的觉。死丫头。”陈皮原本也想讽刺一句死瞎子,可是想到自己也曾经是个瞎子,终究没说出口。   想到白日里师娘认她做干女儿,说她乖巧懂事,还叮嘱自己好好照顾她,心里不以为然,师娘不知道这丫头多讨厌呢。   这个丫头还小,不懂事,若不是自己欠她良多,怎么可能处处忍让。   灵犀将手伸出来,摸索到陈皮手上,悄悄拉住,陈皮本想甩开,可是低头看到小姑娘颤动的睫毛,还有可怜巴巴的表情,最终作罢。   灵犀偷偷在被子里弯了弯嘴角,慢慢睡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渣作者:皮皮,伦家对你好吧?各种福利。 陈皮:给我配这么个傻瓜,吃我铁蛋子。 渣作者顶锅盖逃走。 ☆、作者有话   渣作者自己把正文修改的时候重叠了一章,   渣作者被自己蠢哭了   于是空出来这么一章   欠你们一章番外,   心情好的时候写一写楚云湘和佛爷在现代的事吧,   呜呜,   回家码字去…… ☆、陈皮   陈皮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头上糊了厚重的绷带。他眼睛在被那群人抓住之后,被那个首领划瞎,恐怕永远都看不见了。他想到这里,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无边,他突然感到莫名的暴躁,直想毁灭这一切,将所有人拖入地狱中,一同带进这片黑暗。   “你醒了?”一个清脆的女声,在耳边响起,陈皮循声转头,眼前只有漆黑一片。   “你是谁?这是哪?”陈皮对着声音问道,他其实满心杀意,更想杀了这个声音的主人,可是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不疼,根本动不了又看不到,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面对的是谁,所以他努力压住心底的杀意问道。   “这是百草谷,我是灵犀,我看你倒在山间,浑身都是伤,于是将你拖了回来。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,还一个人跑到山崖下面去?”这个清脆的声音来自一个姑娘,估计年纪不大,说起话来带着一口古里古怪的口音,应该是苗疆当地人。   陈皮没有回答,他勉强坐起身,想要离开这里,可是他浑身剧痛,根本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。   “哎,你别动,你身上好多地方都骨折了,而且经脉都断了,喂喂喂,我花了好久才给你弄好的。”这个姑娘连忙走过来,想要将陈皮按回去。   陈皮想到自己虽然被同乡所救,可那些人也都是亡命之徒,自己独自躺着山间,说不定是他们半路上反悔了,又将自己扔下也未可知。   他不听这姑娘的,更不理身上硬推着自己躺下的小手。硬顶着要起身,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,疼的他一下子跌回了床上。   “你看你看,不听话就要疼死啦。”小姑娘看他疼的脸上冒了汗,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。不过她仍然小心翼翼的将他的伤口打开,看到没什么大碍,才重新包扎好绷带,让他躺好,又给他盖上被子。   “这是哪里?你只有一个人?”陈皮看自己目前的状况,恐怕暂时走不了了。他说不定要在这里养一段时间伤,了解这里的情况是必须的,若是有什么问题,也好及时防范。   “这里是百草园,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。爹早就死了,原本我和我娘相依为命,可是我娘前两天也死了。”陈皮嘴脸抽抽,这小姑娘说起自己母亲死了,居然丝毫没有痛意,反而还带着无所谓的漫不经心,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。   “你娘死了,你也不伤心?”陈皮话里带刺,他想到别人总说自己狠辣无情,奶奶死时,自己仍然伤心不已,恨不得杀尽天下人。这小姑娘和她娘亲相依为命,可这姑娘对于自己娘亲的死无动于衷,还有心情往家里捡人,额,虽然捡的是自己了自己,可是看样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   “伤心?我虽然有点不开心,但也不至于伤心啦。我娘早就想死了,现在是满足她的愿望罢了。”小姑娘的语气里有点小忧郁,可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。陈皮额角青筋都要爆起来,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呢,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奇葩?   小姑娘没有看到陈皮的不对,继续说道:“我爹死的早,我娘原本当时就想随他而去,可是她发现怀了我,不得不把我拉扯大。我前日里刚满十五岁,她就等不及了。她说她已经想死了十六年了,现在终于如愿了。我也不再需要她了,她简直开心死了。娘她还说怕我爹走的太快,不等她呢。我虽然很想她,可是娘已经陪了我太久了,也要陪陪我爹,他两个人团聚了,我有什么好伤心的?” 这个故事本身带着忧伤,可是让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,用活泼的声音说起来,简直就是在搞笑好吗?   陈皮听的一时无语。   想到师傅和师娘一同死去,未尝不是一桩幸事,只有自己,死在荒郊野外,连收尸的人都没有,才值得伤心吧,可惜也未必有人会为自己伤心,陈皮想到这里,不再出声。   小姑娘见陈皮不出声,也没有多想,她歪着头问道:“喂,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。我叫灵犀,我娘说出自你们汉人的什么诗。”   “你不是汉人?”陈皮想到自己在云南盗墓被抓,在这里被当地的苗人所救也正常。这苗族的姑娘大多性格直率大胆,和这姑娘倒是有几分相似。   “我是苗人,喂,你到底叫什么?”小姑娘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。   “陈皮。”陈皮不知怎么,鬼使神差的回答道。大概是这姑娘和他一样孤苦伶仃的,他想到若是自己死在这里,至少这姑娘可以给自己立一个墓碑,可是很快他就后悔自己告诉了这个姑娘名字,因为……   “什么。你叫陈皮?”这姑娘大惊小怪的直呼:“哇塞,你简直就注定应该被我所救,我这里叫百草园,种的都是草药。我去年救了一只黄狗,我给他起名叫地黄,上个月我救了一只兔子,给她起名叫甘草,加上今天救了你,你们可以凑成一幅药啦。”   陈皮表示………………   他被这姑娘的话说的呛住,咳得撕心裂肺。他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,会好好和这个姑娘聊天,简直是蠢透了。   小姑娘看陈皮咳嗽的厉害,温柔的抚着他的后背,为他顺气,还说道:“你看你,怎么这么不注意,你咳嗽的这么厉害,胸口的肋骨还没长好,还会断掉的。”   陈皮表示…………那你怨我喽?   陈皮狠狠咳了好一会,才终于缓了过来,他虽然没有抬手的力气,嘴里依然撂下狠话:“别以为你救了我的命,我就不敢杀你。”他等了半天,也没等到这姑娘的会话,仔细听,这姑娘居然已经转身去端东西了。   陈皮还要再作威胁,只听这姑娘说道:“只会做我娘生前最擅长的阳春面,你凑合吃吧。我娘死了以后,我就只做这个吃。”   陈皮的心神一时被阳春面牵引着,闻到了熟悉的香味,这是师娘才能做出的味道,是家的味道。他顾不上许多,他挣扎着起身,伸手摸索。终于摸到了面前的碗上。   灵犀适时的递上了筷子,陈皮顾不上身上的疼痛,用筷子勉强挑起一筷子,张口吃了一大口。果然是熟悉的味道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发生在陈皮眼瞎,丫头没死之后, 考据党莫深究,这着玩的 ☆、陈皮   “你怎么会煮阳春面?”陈皮吃饱了面,终于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,面前的姑娘也没有那么可恶了,他决定暂且留着这个姑娘的小命,让她每日下面给自己吃。   “我娘是扬州人,逃难的时候,来到这里,嫁给了我爹。我娘的手可巧了,会做很多吃食。可是我很笨,只会做这个。还不知道好不好吃。”灵犀说着说着感到害羞,她话里有些不好意思。   陈皮罕见的露出笑意,说道:“还不错,挺好吃。”   得了夸奖,灵犀非常高兴,说道:“我就说好吃吧?我做给地黄,它死活不肯吃呢。”   陈皮……   所以,我刚才吃了一碗,连狗都不吃的面?   他真的感觉自己忍不住,真要将这碗扣在灵犀头上。他忍了又忍,无奈三天没吃饭,肚子实在太饿,又吃到了很久没吃的阳春面,一碗面根本不够吃,他又实在没有起身的力气,他深吸了两口气,说道:“滚出去再给我盛一碗。”   灵犀倒是没说什么。她似乎很快习惯了陈皮的暴躁无礼,扭身欢快的跑走,一会一蹦一跳的回来,还端了一碗面。   陈皮从她手里接过面,继续吃起来。旁边那个呱噪的姑娘还在那边讨厌的说着:“别着急,还有一锅呢,没人吃了,都是你的!”   陈皮……   求把这个话多的姑娘拖下去砍了。   陈皮一边吃一边想着,等我吃饱了,身上好了,一定将她拖出去喂狗!!   陈皮每天能够吃到阳春面,心情好了很多。可是眼睛的失明和身上的疼痛,让他总是无端的发火。当然对象只有这个苗疆姑娘。   随着两人的接触,陈皮只觉得,这姑娘似乎天生缺心眼,她娘也没有交给她一些正常的风俗习惯和人情常识。   她总是没心没肺的,像是从来不知道忧愁似的,又天天欢脱的不行,走起路哼着歌,远远的都能听见她一蹦三跳的声音。   陈皮因为看不见,浑身动不了只能躺着床上,反而慢慢习惯了她经常发出各种声音。自言自语,和兔子和狗说话,大声叫自己,还有各种鼓噪的噪音,这些声音让陈皮觉得,他没有死去,没有在黑暗里,他还活着,并且离快乐很近。   “陈皮陈皮,快点喝药吧。”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   陈皮仍然不能动,他侧头喝下药,沉声说道:“你怎么总这么傻?”   “你才傻呢!”灵犀反驳道,她没顾上理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的奇怪问题,将手上的东西靠近陈皮,说道:“我按照我娘留在厨房的书给你做了点心,你要不要吃?”   陈皮……   “那个蠢狗吃吗?”   “不吃啊?我做的东西它向来不吃。”灵犀坦诚的说道,这个死狗从来不吃自己做的东西,仿佛自己做的是什么□□似的,虽然自己尝着,额,味道也比□□好不到哪去。   “端走!”这姑娘果真坦诚,她除了会做阳春面,真的做什么的都像□□一样难吃。   灵犀扭头将东西端走,没一会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陈皮跟前。   她用手在陈皮眼前挥挥,说道:“陈皮,你怎么总是不开心呢?天天皱着眉哟。”   “嘿,你赶紧哪里凉快上哪里待着,别在我面前碍眼。”陈皮真是烦这个姑娘,天天在自己跟前瞎晃,自己要是身体好,早就将她拍死了。   “可是我觉得你这里凉快啊。你扳起脸,感觉四周凉凉的。”   陈皮……   合着我是制冷用的。   陈皮刚要开口骂她,就听这姑娘说道:“对了,我过两天要下山一趟,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?”   这姑娘平日从不下山,怎么突然要出门,难道是有什么阴谋?   “你下山干什么?”陈皮淡声问道。他在这里过了几日与世隔绝的日子,居然忘记了还有尘世。   “咱们家断粮啦,地黄爱吃的骨头,甘草爱吃的胡萝卜,陈皮爱吃的面条,都,没,有啦……”灵犀的无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   陈皮…………   “够了,你赶紧给我滚吧!趁我还没力气杀你。”陈皮强忍着怒意。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,铁蛋子和九抓钩都没有带。   “嗯,”灵犀愣了愣,并没有离去,反而问道:“可是我没有钱。你身上有钱吗?”   “你从前买米面的钱呢?”陈皮想到这姑娘这么蠢,恐怕被她娘照顾的很好,估计从未被生计发愁过。   “我娘留下的啊?”灵犀回答的理所当人,可是她接着语气低落的说:“现在没了。你们太能吃了,都给我花完了。”   陈皮……   所以这又是怪我咯?   陈皮摸了摸身上,他也分文没有。他揉了揉眉头,似在思考,半天以后他说道:“你不会抢吗?”   “可是他们会打我的。”灵犀很少下山,这些采买的事都是她娘在做,她从没这样想过,她娘也没有这样教过,不过陈皮说道笃定,她歪头也考虑了一下可行性。   “那就杀了他们。”陈皮果断说道。   “可是,我打不过他们……”灵犀苦哈哈的,她虽然身上有药,也有些蛊虫,可是怎么抢,怎么杀,她真的不会啊。   “你蠢成一头猪啦!”陈皮无语,我就说这个丫头笨死了。他灵机一动,说道“你不会杀人,不会抢劫,那你会不会偷?”   灵犀茅塞顿开,点点头说道:“恩恩,我知道的,我小时候想吃糖,娘不让我吃,我就用偷的,好的,我明白了。”说着灵犀竟然转身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。   陈皮……   我刚才说了什么?   他呆了一会,心里还真是不放心,这大姑娘缺根筋,真怕出去东西没有偷着,再被人打死,这样自己就少了好用的一个苦力,阳春面也没有人给做了。   陈皮忍不住张口喊道:“蠢丫头,蠢丫头。”   “喂,我不叫蠢丫头,我叫灵犀。”灵犀一阵风似的飘进来,在陈皮耳边强调。   陈皮没管她的控诉,伸出手,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簪,这个簪子精致古朴,还有年头,他就是为了想将这个簪子送给师娘,才来云南的一个古墓里下斗,被抓住的刺瞎了眼睛的。 ☆、陈皮   “你将这送到街上的当铺,当了钱买东西,不过你告诉他,要活当,这东西很重要,我还要赎的。”陈皮将簪子塞到灵犀手里。   灵犀拿起簪子:“好漂亮啊。”   陈皮挥手说道:“速去速回。”他赶苍蝇似的赶着灵犀,生怕一时变了主意。   灵犀拿起簪子,欢快的说:“皮皮,你真好,我叫地黄进来陪你聊天!”说完,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,陈皮只听她对地黄说:“快来快来,和皮皮聊天!”   手挥半空中的陈皮?   我真是日了狗了。皮皮你妹!   灵犀在天黑前回到了百草园,她看到陈皮正扶着墙,慢慢的移动,她扔下手里的东西,上前扶住他。   “喂,你怎么跑出来了?你的骨头都还没有长好呢。再说你还是个瞎子。”   遭受到会心一击的陈皮……   “我再说一遍,别以为你救了我,我就不敢杀你。”陈皮扭过头,恶狠狠的说道。   灵犀却不管不顾,将陈皮的胳膊架在肩膀上,扶进屋子。陈皮虽然不配合,也没有甩掉她,他刚走走了一会,就觉得整个腿像断掉了一样,身上恐怕肋骨又断了,戳的肺叶子疼,可是他不愿意自己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。   “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?你伤没好,这样只能让伤好的更慢!”灵犀一边将陈皮扶上床,一边嘴不停的说道。   “我是瞎了,可是我不是废人,你要我让我像废人一样整天在床上躺着吗?”陈皮感觉自己瞎了以后什么都不顺,连个傻子也敢在自己头上撒野。   “这是在养病!养病好吗?”灵犀说道:“你怎么这么在乎自己是瞎子呢?”   “我当然在乎!没有眼睛,我还能干什么?我就是个废人!”陈皮突然发火,甩手推开了灵犀。   灵犀被推得一个踉跄,撞在桌子上。   陈皮刚才突然的发力,过后的脱力感让他躺在床上,动弹不得。他听到灵犀一瘸一拐走了出去,不知道哪里受了伤。   陈皮自己费力的转身,面冲墙壁,企图让自己不再理那个女人。  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这样开始了冷战。灵犀每日只将一天的饭菜送进房间,其他时候却不见人影,更不会在陈皮面前嘀嘀咕咕了。   陈皮有时候侧耳细听,能够听到她在小院子里撒气,也能够想象她蹲在地上画圈圈。   陈皮一般惹她生气,都会听到这姑娘嘀嘀咕咕的,给那个叫甘草的兔子和地黄的狗说自己的坏话。   “死陈皮,阴阳鬼!”   “陈皮陈皮,没脸没皮!”   “臭陈皮,陈臭皮,陈皮臭!”   陈皮表示……   我只是觉得她太幼稚,懒得理她,不是不想杀她。   可是再过几日,陈皮在屋子里,就听不到她的动静,他留心了几日,发现她一大早就不见人影,天黑前才会回来。   陈皮觉得忍无可忍,这丫头越来越过分,居然学会了耍脾气离家出走。   这一日,灵犀来到陈皮床前,支支吾吾说道:“下午阿黑哥要来给你看眼睛。”   “阿黑哥?”   “就是我们这最好的巫医。他可厉害了。”灵犀夸赞。   陈皮只觉得自己吃了这么久药,也丝毫没有好转,这巫医绝对不怎么样。何况自己的眼睛已经被刀划伤,再也好不了了,根本不用再看。   “不用,叫他滚。”陈皮语气不好的说道。   “哎,你怎么这样?”灵犀只觉得陈皮的脾气越来越坏了。   “连你一起滚!”陈皮咆哮,然后感觉肺腑一阵剧痛。他抿着嘴,不让自己露出软弱。   然后,陈皮感觉天旋地转,他眼前一黑,就晕了过去……   这次陈皮昏迷的格外久,格外沉,他眼瞎了以后就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,也不知道这一次昏迷了多久。   等他醒过来,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熟悉的床上,他在这床上躺了一个月,已经非常的熟悉周围的环境和味道。   他自从眼睛不管用以后,耳朵就异常的敏锐,他听到门外有男人的声音。   “灵犀,你自己要多多小心,那个人好了,就赶紧让他走。”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自己绝对没有听过,那个人指谁?难道是我?哼!老子走不走和你有毛关系?   “嗯嗯,知道啦,这次谢谢阿黑哥啦。”这丫头说话还能这么软和,知道啦是什么意思?   “你啊。”这充满宠溺的语气是闹哪样?   “好啦,阿黑哥,你走吧。我明日里下山来找你拿药去。”明天居然还要下山?   “你还下什么山?我每日将东西放在你家谷口,你直接拿就行。”这人明天还要过来?每天都要过来?   “那。。好吧。谢谢阿黑哥啦。”她居然同意了?   陈皮摸了摸眼睛,只感觉疼痛异常。他原本眼睛已经没有感觉了,现在突然觉得疼了起来,连带着头也跟着疼了起来。   他听到不熟悉的脚步声远去。那个丫头在门外站了许久,却一直没有进来。   过了一会,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,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房间。   “陈皮,你醒了?你的饭好了,你一会起来吃,我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了。”灵犀将东西放下,转身准备出去。   陈皮沉声说道:“那个人来干什么?”   “给你看病的呀,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阿黑哥。”   陈皮头疼欲裂,他气愤之下将床头的碗筷挥下去。吓了灵犀一跳。   灵犀心里也不痛快,她转身出去,摔上门子。   陈皮在床上喘了半天气,扭身接着睡去。   这灵犀小姑娘真的生了陈皮的气,连带着也不在和兔子黄狗说陈皮的坏话。   陈皮看不见,也听不到这丫头说话,心里竟然罕见的有点别扭。   半夜里陈皮醒来,居然听见那丫头呜呜的哭声。陈皮心里烦躁,拍着墙大喊:“大半夜哭什么哭?”   小姑娘瞬间没有了声音,可是陈皮却更郁闷了。   第二日,灵犀将面端上来,陈皮罕见的发火。   “每天都吃面!你到底烦不烦?我最讨厌吃面了。”陈皮挥着手,不想再吃阳春面了。   “可是你说过你最爱吃面的,而且,我,我只会做这个。”灵犀可怜巴巴的,说话也没有往日的灵气。   “你都笨成这样了,的确只会做面,对了,你晚上还有脸哭?你哭什么?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我心里快烦死了,真想宰了你!”陈皮想到昨天这姑娘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哭,只觉得心里烦躁,自己又没有欺负她,弄得和自己多么十恶不赦似的。至于吗?   他听了半晌,灵犀将面碗摔在桌上,大喊一声:“我最讨厌陈皮了!”就哭着跑了出去。   陈皮心里觉得异常烦躁,面也没有吃,直接将自己在了桌上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   等他醒来,感觉日头已经下去了,他起身出门,却没听到那丫头的声音。   “喂!”陈皮喊道:“死丫头,别给我装死,你在哪呢?”   可是陈皮始终听不见她的回答,他料想这丫头应该出门了。于是勉强扶着床站起来,想坐在桌前等她。   可是他等到了天黑,也没有等到这丫头回来。陈皮心道,她从来不会错过晚饭时间,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,绝对出事了。   陈皮起身扶着墙出门,他摸索着往外走,一路上有山石野草,他磕磕绊绊的,仍然没有停下脚步。   终于走下山,听到了人群,他随便拉住一个问道:“你知道灵犀去哪了吗?就是那个苗族的小姑娘。”   “不知道。”行人看他身上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的,双眼蒙着,感觉这人疯疯癫癫的,纷纷回避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陈皮先生负能量爆棚! 其实他只是吃醋了。。 阿黑哥神马的,最讨厌了! ☆、陈皮   陈皮找不到人,在街上差点大开杀戒,他掐着一个路人的喉咙,说道:“你不知道,就去见阎王。”   终于有一个人在旁边战战兢兢的说道:“你是问百草园的那个苗族姑娘?她去了那边当铺,好像和当铺的起了冲突”。   陈皮拉住那个人,说道:“带我去!”那人原本不肯,却被陈皮的狠辣所震,不得不同意。   陈皮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,他只觉得自己的瞎眼实在可恨,他气的撤掉了头上的绷带,却发现眯起眼睛居然能够看到眼前的光亮。   陈皮大惊,他不是瞎了吗?他当时感觉到那个人用刀割伤了自己的眼珠,怎么可能会好?   他顾不上许多,忍着眼睛里的刺痛,模模糊糊的看着前面,让那人带着路,往当铺去。   陈皮赶到当铺时,正看到一群人围着灵犀,灵犀被逼近一个墙角,面对众人。   一人高喝,这苗疆妖女会撒毒还会巫术,我们别靠近她,用石头丢她,快用长刀捅她,用火烧死她!   众人附和,还有人向她仍石头、木棍,还有人举起火把和刀棍。   陈皮飞身上前,一脚踹飞了说话的人。他夺过旁边人身上的刀,将围在灵犀身边的人砍伤。   灵犀还在闭着眼睛哇哇大叫,手里抓着一把药粉乱撒,陈皮一把揽过灵犀,在她耳边说道:“我是陈皮。”   似乎听到了陈皮的声音,她才停了动作,慢慢睁开眼,看到熟悉的人,她抱住陈皮哭了起来。   陈皮顾不上安慰她,将她抱起来,飞身冲出人群火海。   众人在后面追赶,陈皮带着她在夜色里狂奔,他身上还很疼,跑了一会终于力竭,灵犀反应过来,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,又发足狂奔许久,终于回到了百草园。   陈皮感觉自己已经累的有进气没出气了,他低头看怀里的姑娘,脸上都是黑灰,手上还抓着药粉,抽抽嗒嗒的一直哭。   他也不会安慰人,只能记起自己小时候受欺负时,奶奶的安慰,用手生硬地拍着灵犀的后背,不断的重复: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   灵犀哭了好久,哭的陈皮都有些不耐烦了,她才说道:“对不起,我又闯祸了,外面的人好可怕啊,我还以为死在那里了,谢谢你救了我。”   陈皮看她恢复过来,问道:“你去当铺干什么?”   “我,我看你这两日心情不好,我,我去当铺想把簪子拿回来。”灵犀含含糊糊的说道。   “你有钱?”陈皮可不信这姑娘有钱赎簪子,这簪子什么价值,他可是门清。   “我,我,你不是说没钱可以抢吗?”灵犀想了半天说道。   陈皮一时无语,这丫头,平时一句不听自己的,这时候倒是记住自己的话也不忘。   “你真是个蠢货!”陈皮拿这个蠢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。   “你才蠢货。啊!陈皮,我好疼啊!”灵犀这才感觉出来,她前几日差点被打断了腿。这才刚好一点,又受了这么重的伤,她只觉得外面的人好恐怖啊,虽然陈皮很凶,反而对自己很好。   “什么?”陈皮仔细看,才发现这姑娘身上都是伤,这伤明显不是今天添的,他皱眉说道:“你这身上怎么弄的?”   灵犀瘪瘪嘴,又要哭。   陈皮也无语了,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好了,问道:“先别哭,你告诉我,我眼睛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好了?”   “啊?我看你眼睛损伤,不能用了,就挖了别人的眼睛给你。阿黑哥是这里有名的巫医,他亲自给你换的眼睛。”灵犀听到这里,急忙表功,她也不哭了,歪着脑袋,等待表扬。   “你挖了谁的眼睛?”陈皮看着亮晶晶睁着大眼睛的姑娘,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,身上有许多伤口,说起挖人眼睛的事,丝毫不觉得血腥,脸上还带着骄傲和笑容,可是他莫名觉得这姑娘怎么看这么顺眼。   “呀,我也不知道呢。”这眼睛也不是谁的都能挖,还要找合适的。她前些日子在外面找了好久,才找到。灵犀只记得那人有很多随从,她用了好多药,还打了一架,受了不少伤,才将那人拖上山。挖完眼睛,她又将那人扔下山。   陈皮……   我怎么会看一个蠢货顺眼。   陈皮估计这丫头迷糊的性格,恐怕得罪了人也不知道,他想了想说道:“我们即刻收拾东西启程,离开这里。”   “不要,我爹娘都葬在这里,我也生长在这里,我才不要离开这里!”灵犀才不肯离开这里,这是她家,她爹娘都在这里,再说外面的人都很凶,她才不愿意出去。   “你,好,你不走,我走。”陈皮气的站起来。   “唉唉唉。”灵犀突然拉住陈皮。   陈皮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,只听她说道:“今天天黑了,你明天再走吧。”   陈皮……   别拦着我,我要马上走。   说是这么说,陈皮晚上仍然以天色已晚,眼睛不好使为由,留在了百草园,灵犀当然乖乖的去厨房带伤做了一碗面,陈皮看她可怜,特意恩准她坐在自己身边,和自己一起吃面。   灵犀第一次获得了上餐桌的待遇。等到吃完饭,灵犀却不肯走,   “陈皮,我,我害怕。”灵犀低着头,可怜巴巴的说。   陈皮无奈看着她头顶:“你害怕什么?”   “我,我其实挖人眼睛的时候,觉得血淋淋的,最近晚上睡不着觉,还一直做噩梦。刚才还差点被他们杀死,我,我不敢自己睡。”灵犀对着手指说道。   想到这姑娘都是为了自己,前几天半夜哭的厉害,陈皮也不忍赶她,指了指床铺,灵犀一看他的动作,高呼一声,钻进了陈皮的床上。   过了一会,陈皮的也累的不行,他走到床边,看到灵犀早就睡的人事不知。她斜躺在床上,一手抱着枕头,一腿压着被子,已经将床占满了。   陈皮气的一把将她推到里面,这姑娘居然醒都没醒。   到底是谁说睡不着的?谁说睡不稳的?你起来,我保证不打你。   陈皮皱了皱眉,侧身躺在外侧,也睡了过去。   陈皮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,原来这房子四周不知道被谁点了烟,眼看就要烧到屋里了,他慌忙起身就要往外跑,刚跑到门口,突然想到这丫头还在自己床上睡着呢,他想了一秒,终于折身回去,将她抱了出来。这丫头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真的睡着了,居然一直没醒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同床共枕了有木有? 历史一大步啊。 皮皮你快要沦陷了。 ☆、陈皮      陈皮抱着她一瘸一拐的跑出去,两人没有地方去。陈皮只得先将她安置在树林里,将她放下,头靠在树干上。   陈皮扶着树干喘了口气,起身去找些水。他刚走了没多久,就听到这丫头撕心裂肺喊自己的名字:“陈皮。陈皮。”   陈皮一时间感觉极其复杂。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喊过。   这声音急切而充满渴望,他居然让人觉得那么的重要而不可或缺。   他折返回来,看这丫头和没头苍蝇一样在树林里乱撞。   “喂,死丫头,你干什么呢。”陈皮端着水,靠在树干上看她犯蠢。   听到陈皮的话,灵犀才放下心,她可怜巴巴的扭头对陈皮说道:“陈皮,你终于回来了,我这才知道你瞎了的感觉,真的很不好。”   陈皮……   你才瞎了。   他突然觉得不对,走进一看,这姑娘果然两眼无神。他在灵犀面前挥挥手,这姑娘却无动于衷。   “你眼睛怎么了?”陈皮沉声问。   “和你一样,瞎了啊。”灵犀大呼一声,“我太倒霉了,太倒霉了!”   陈皮想这姑娘估计不知道挖了谁的眼睛,得罪了谁,或者是当铺的人也未可知。反正这仇家居然晚上潜入百草园防火,想将她烧死。   她应该是在床里面吸多了烟气,将眼睛熏瞎了。想到这事也因为自己而起,他也不能将这姑娘一个人撇在荒郊野岭的。   自己的眼睛好了,她却瞎了,这因缘际会下,自己欠她良多。   陈皮盯着灵犀看了许久,这姑娘肤色有一种健康的小麦色,尖尖的下巴,小巧的琼鼻,她总是爱唱爱跳,原本是一副非常富有生机的相貌。可是现在那一双眼睛空洞无神,让整个脸都失去了生机和活力。陈皮莫名觉得有些别扭。   陈皮抓住她的手,说道:“你跟我回长沙。”   当然回长沙之前,需要先报仇,陈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,跑到当铺报了仇,抢回了簪子。   灵犀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救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。   “陈皮,你太厉害了,简直是大英雄!”灵犀在一边,亲耳见证了陈皮以一敌十,打败当铺老板,让他将簪子双手奉上的壮举。   陈皮脸上带笑,心道,这姑娘傻是傻点,但还是挺有眼光的。   只听灵犀接着说道:“从前有人欺负我,都是地黄上,不过现在有陈皮了,好高兴啊!”   陈皮……   所以我是代替了一直狗喽?   他攥住灵犀的胳膊,恶狠狠说道:“你以后给我说话注意点。”   “哎,哎。好疼啊。”灵犀带着哭腔,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注意什么,却也不敢问。   陈皮看她眼神空洞而无辜,茫然而无措,最终放弃了教导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。   先天有问题什么的,治不好。   两人回长沙的一路烧杀抢掠,坑蒙拐骗的,倒也过的颇为滋润。   只有一事陈皮崩溃,这丫头隔一日就要洗澡,可是她眼睛不方便,又不能自己沐浴,陈皮不让她洗,她就在自己耳朵旁边念叨,陈皮逼急了说狠话,这丫头居然自己跑到河里洗澡,差点淹死。   陈皮真是被这个事多麻烦的女人给弄崩溃了,可是她身上都是伤,眼睛还瞎了,还有不知名仇家寻仇,难道自己真的不管她不成?   陈皮终于忍了忍,每日闭着眼将她扒光了扔到木桶里,再用水在她头上浇,这丫头倒是每日洗的欢快,可怜了陈皮,满脑袋里面都是灵犀白花花的胳膊、腿、胸脯,还有……   不能想了好吗?陈皮也要去冲个凉水澡。   两人磕磕绊绊,终于来到长沙城。   陈皮在长沙的码头有宅院,陈皮思忖,现在灵犀身体不好,眼睛也瞎了,脑子更不好使,他也不放心将这姑娘留在复杂的码头那里,唯有将她先放在师傅家里,再请楚家大小姐来看了才算合适。   他禀明了二月红和丫头,两人倒是惊讶陈皮一趟回来,居然带了一个姑娘,大家都很欢迎灵犀,她很快就在红府混熟了。   灵犀的性格天真烂漫,直率大胆,毫不做作,有时候天真似儿童,能给丫头带来很多欢乐,丫头很喜欢她。   “你就是陈皮的师娘?他经常提起你。听说你最擅长做面,你和我娘感觉好像啊。”灵犀听说陈皮的师娘最擅长做阳春面,非要她做一份给自己。   “你和我娘做的面味道一样,我好想我娘啊。”灵犀吃着熟悉的味道,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。   “你若是不嫌弃,就将红府当做自己的家,将我当你的娘亲好吗?”从知道了灵犀的爹娘的故事,丫头心有所动,她决定认下灵犀做干女儿。   她只有三个儿子,二月红又收了一帮男徒弟,她一直想要个贴心的女儿,这不陈皮带来了灵犀,丫头很是喜欢。灵犀一听高兴地不行,只觉得自己很快在长沙城就有了家,还有了干爹干娘。   晚上灵犀赖着和丫头说了半晚上话,直到二月红在旁边站了半晌,都忍不住想要赶人,她才被陈皮提溜着接回屋里。   她开心的坐在桌前,托腮说道:“陈皮,你很喜欢我干娘啊?”   陈皮一惊。这丫头不是瞎的?   只见她又说道:“可是我告诉你啊,我也喜欢干娘,干娘是我一个人的,知道吗?你许你悄悄喜欢她,却不许和我抢她。”   陈皮看她神情不像是知道什么,大概是无心之言。   他悬着的心放下,端起桌上的茶杯,说道:“就你这傻样,还抢师娘?你抢得过师傅?”   灵犀撅噘嘴,没有出声,是啊,娘是爹的,干娘是干爹的,唉,她一个人好可怜啊。   她突然抬头对陈皮说道:“陈皮,不如我们也成亲吧。”   陈皮正喝着茶水,听了她的话,差点呛死,他缓了缓,说道:“你瞎说什么呢。”   灵犀似是回忆丫头的话,说道:“干娘说成亲可好了,有人会把钱都拿给我花,还会有人疼我,可我只认识你,只能和你成亲。” 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,陈皮头一次有点怨念师娘,她不知道这丫头脑子缺一根筋,和她说什么,她都能往歪了想。   “你死了这条心吧,我要是娶你,我这陈字倒着写。”陈皮真是不知道,能娶这姑娘的,得是什么样的神人。   灵犀感觉有点失望,她只说道“陈臭皮!我要睡觉,不理你了。”   说着,她起身摸摸索索的似要上床去,陈皮眼睁睁的看着她往门口的方向慢慢移动。   陈皮…………   陈皮忍不住在她推门的刹那将她拉回来,一路拉到床上,将她按在床上,又给她盖好被子,看她躺的安稳,才吁了一口气。   揉揉眉心,自己真是到了八辈子霉运,摊上这么个姑娘。   他也准备离开,谁知他刚扭头,灵犀就跟长了眼睛似的,在床上喊道:“陈皮,我害怕,我看不见,我怕黑。”   陈皮扭头看着小姑娘,可怜巴巴的躺在床上,眼神空洞茫然,他知道在黑暗里的感觉,那种恐惧和害怕,他揉了揉脑门,坐下来说道:“你赶紧睡,我还有事。”   “你又刨坟地?”灵犀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脑袋。   陈皮…………   真想把她那个毛绒绒的脑袋给按回去被子里闷死。   “有你什么事,赶紧睡你的觉。死丫头。”陈皮原本也想讽刺一句死瞎子,可是想到自己也曾经是个瞎子,终究没说出口。   想到白日里师娘认她做干女儿,说她乖巧懂事,还叮嘱自己好好照顾她,心里不以为然,师娘不知道这丫头多讨厌呢。   这个丫头还小,不懂事,若不是自己欠她良多,怎么可能处处忍让。   灵犀将手伸出来,摸索到陈皮手上,悄悄拉住,陈皮本想甩开,可是低头看到小姑娘颤动的睫毛,还有可怜巴巴的表情,最终作罢。   灵犀偷偷在被子里弯了弯嘴角,慢慢睡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渣作者:皮皮,伦家对你好吧?各种福利。 陈皮:给我配这么个傻瓜,吃我铁蛋子。 渣作者顶锅盖逃走。 ☆、陈皮   陈皮本想让楚云湘看一看灵犀,可是张家的管家说楚云湘和张启山去了四川,还未回来。陈皮只好先着手处理自己的盘口,自己不在的这几日,手下又有一些人蠢蠢欲动,他需要杀一儆百,才能服众。   这日,有一批货物到了码头,陈皮正看着人卸货,突然有手下跑过来,说道:“舵主,不好了,夫人让日本人给抓了。”   陈皮皱眉,这夫人到底说道谁啊?   “就是,就是您从苗疆带来的夫人,您让我保护的那个。”手下看陈皮眼带疑惑,赶紧解释。   陈皮一听灵犀被抓了,顿时知道这丫头又惹祸了。   他一把抓住手下,说道:“她现在在哪?”   “好像在日本商会。”手下被陈皮眼中的凶狠镇住。   陈皮直奔日本商会,他好久没来,直接闯了进去。只见那个日本女人正站在门口,显然是等待自己多时了。   “赶紧放人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”陈皮掏出九抓钩,也不废话。   “陈先生既然是来救人的,怎么没有一点诚意呢?”日本女人不慌不忙的用一股带着日本的强调说道,陈皮听得一阵心烦。   “你想怎么样?”陈皮扬头,他最看不惯这日本女人的做派。   “陈先生不如先想一想,要拿什么来换你的夫人吧。”日本女人人质在手,感觉无比轻松。   “威胁我的人,还没有出生呢。”陈皮直接祭出九抓钩,和会所里的日本人打成一片,他出手狠辣,招招致命,很快院子里倒了一地尸体。   田中凉子见自己人不敌,立刻拍手,有人将灵犀压了出来。   她被捆着手,眼睛看不见,几乎是被拖着出来的。   陈皮心底火意更胜,他挥手间,九抓钩直取拖着灵犀的两个人的性命,他飞身扶住灵犀,凶狠的对田中凉子说道:“你等着。”   说完,他抱起灵犀,走出了院子。   手下还要追,田中凉子制止了,她原本想要利用灵犀和陈皮谈判,她也没想到,这陈皮居然这么在乎这个瞎眼的姑娘。这姑娘在长沙城没有根基,想要抓住她不难,现在知道了陈皮的软肋就好。   陈皮抱着灵犀,只见这怀里的姑娘居然笑了起来。   “陈皮陈皮,你好厉害,我虽然看不见,但我听见啦,你好棒啊,日本人都扑通扑通死了,你是大英雄!”灵犀在陈皮怀里哇哇乱叫。   陈皮拍了一下她的屁股,说道:“你瞎了眼还能出去闯祸!我看我打死你算了。”   “我最讨厌日本人了,是他们杀了娘的亲人,娘才逃到了云南。是你说的,谁惹了我,就要杀了他!我要杀了那日本人!”灵犀平生最恨日本人,她今天在街上听说有日本人,立刻上去,谁知不敌,反而被制住。   “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总是惹祸,没事就抢东西杀人的。”   陈皮,你说这样的话亏心不亏心。   陈皮思忖,灵犀这丫头从小没见过世面,母亲也是放养她,她几乎什么也不懂,再加上自己从前,额也没把她教好,现在陈皮后悔不已。   真不应该灌输这抢啊杀啊的给这个小姑娘。陈皮后悔不叠,虽然自己可以帮这丫头杀掉敌人,可是总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。以她惹祸的本领,万一在自己不在的时候,这丫头惹了什么人,陈皮简直不敢想象后果。   “不行啊陈皮,你现在怎么这么说啊,你从前明明……”灵犀感觉疑惑。   “我从前都说错了。从今天开始,你要安安分分在家待着,不许出去乱跑,就算是出去,也要懂汉人的礼貌,不能搞苗疆那一套。想要什么,想说什么,更要懂规矩,和人讲道理,知道吗?最重要的是,不能再去抢东西,更不能杀人,这样做是绝对错误的,懂吗?在长沙城里这么做,会被抓到牢里的。”陈皮头疼欲裂,他只能重新制定规则,现在说的都是讲文明树新风的内容,从陈皮嘴里说出来,简直充满了违和感。   当然陈皮自己也没有想到,有一天这种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。   “哦,好吧。”灵犀感觉很遗憾,从前的日子多爽啊,一言不合就杀人什么的。   看着灵犀异常失望的脸,陈皮只觉得自从认识了这丫头,自己又操心又劳碌,简直少活了好几岁。   “对了,陈皮,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夫人。我们要成亲吗?”灵犀突然想到大家都叫她夫人,夫人不就是陈皮的妻子吗?   “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?你天天都乱想些什么啊?”这丫头被自己抱着,还一直问这种蠢问题,陈皮简直想把她扔下去。   “可是我已经给你下了情蛊了啊!”灵犀语出惊人,吓得陈皮直接把她扔了下去。   她哎呦一声摔在地上,也不起来,坐在地上气愤说道:“你干什么啊?”   陈皮蹲下身,盯着灵犀说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给我下了什么?”   “情蛊啊。”灵犀没觉得哪里有疑惑。   “这是什么东西,谁让你给我下的?你是不是想死了!”陈皮攥紧拳头,只觉得还不如让她就死在日本人那才好,救回来就是一个祸害。   “我不能死,情蛊让我们现在生死相连,我死了,你也就死了。”灵犀摇摇头。   “生死相连?”陈皮只听过情蛊是苗疆的禁术,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下到自己身上,他还真的有点投鼠忌器,但是他面上不显,阴狠说道:“别以为天底下只有死一条路,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   灵犀似是被陈皮的语气吓到,半晌,哇的哭起来。   “我为了你,眼睛都瞎了,受了这么重的伤,我的地黄也死了,甘草也死了,我爹我娘的墓都烧没了,房子也没有了,百草园也没有了,你还要杀我,还要虐待我,呜呜,你太过分了,臭陈皮,苹果皮,香蕉皮,橘子皮,葡萄皮……   陈皮,   我真傻,真的,   我真的不应该惹她的……   “好了!”陈皮大声喝止,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情蛊是什么东西?我又是什么人?你要和我同生共死?”这女人是不是傻?自己每日刀口舔血,有今天没明天,她难道不知道?   “我知道啊,苗女从小就养情蛊,这情蛊十年方可得一,下在喜欢的人身上,这样两个人就会一辈子在一起、永远也不分开,我们就能同生共死啦。陈皮陈皮,我很喜欢你啊,陈皮陈皮,我们永远在一起,就像在之前一样,不好吗?”   陈皮觉得自己似乎得了幻听,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人,会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?   他看着眼前这个傻姑娘,她因为自己,眼睛也瞎了,家园也被毁,差点被烧死,不知道仇家是谁,有故乡不能回,一路和自己跌跌撞撞的来到长沙,人生地不熟,却始终没说过一句怨言。   她虽然脑子有点傻,性格也只说得过去,可是她是这个世界上,唯一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,稀罕自己的人。  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对,能够记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,将自己的话当作行事准则,甚至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。   想到一路走来两人经历的生死。自己打架,她会在自己身边助阵,自己杀人,她会在身边递刀,自己放火,她就在旁边添柴。   她似乎,真的很喜欢自己呢。陈皮不知怎么的,竟然丝毫不觉得生气,反而觉得浪漫至极。   他也有可以同生共死的人了,就像师傅和师娘一样,陈皮只觉得他这一生,似乎就这样也值了。   可是这姑娘岁数还小,难保她不会后悔啊。   “这情蛊能解吗?”陈皮眯着眼睛,注意观察她的表情。   “不能吧?我从未听说过有解。你难道想解吗?”灵犀生怕陈皮真的找人解开。   陈皮心里转了两转,心道最好没有解,谁敢解开,我就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   他掐着灵犀的后脖颈,两人头对着头说道:“你记住今天说的,敢反悔,我杀了你。”   灵犀眨了眨空洞的眼睛,她只感到陈皮近在咫尺,她凑近,亲了陈皮一下,说道:“我才不反悔!反悔是王八!”   陈皮被亲的一愣,瞬间红了脸,他一把抱起灵犀,继续往前走,只是再没说一句话。   灵犀在他身上半天听不到动静,她摇摇陈皮的胳膊,说道:“皮皮,我反悔你也不能杀我哦,不然等于自杀。”   陈皮……   给我一把刀,我现在捅死她。   “你别想给我反悔!不然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,让你给我做面,洗衣服,端茶送水……天天折磨你!”   一路上只听到陈皮撂下的狠话,还有灵犀银铃般的笑声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想写的太多,感觉可以重新开一个坑, 叫做陈皮灵犀烧杀抢掠的霸王人生。 喜欢这两个没有三观和节操的人。 陈皮这个角色很讨喜, 这个番外基于丫头没有死, 陈皮也没有完全黑化。 想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。 他始终是一个孩子, 想得到温暖,爱和信任, 不断索取, 不舍人间最后的温暖, 可是一个男孩变成男人, 并不是因为索取的多, 而是学会付出和承担 他会为所爱改变, 克制,隐忍,妥协,无奈, 这才是真正的爱, 喜欢是放肆, 爱才是克制, 陈皮遇到了那么一个喜欢的姑娘, 他就变成了男人。 这大概就是我写的意思。 这一对会幸福的, 一辈子任性妄为霸气侧漏烧杀抢掠为非作歹。 也祝大家幸福,爱你们,么么哒。 ☆、陈铭的江南旧梦   这么多年,陈铭一直在做一个梦,梦里他在一条乡间小路漫步,马蹄在踏在碎石头上,有节奏感而让人安心。他沿着稀疏的小路一直前行,看见远处辽阔的草地,和密密麻麻的小黄花,在微风中摇曳生姿。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,他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这景色里了,可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,还要走,还要前行。他还没有找到,等待自己的人。   他继续在暮光里,苍穹上一片霞光似锦,光芒流淌在树叶间,层叠的云霞遮掩着落日,美得让人心惊。他驻足片刻,仍旧前行。   穿过草丛,树林,树上的叶子在风中婆娑,发出沙沙的声音,晚风温暖轻柔,静静的拂过他的身体。   他走进一座古镇,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,发出哒哒的声音,一下一下,像心脏跳动的节奏。他知道,他离那个地方近了,更近了。   他靠近一座院落,那是一座江南小院,白墙黑瓦,墙头还种植不知名的小花,粉红、玫红,渲染了一路的□□。   心底告诉他,这就是他要到达的地方,可是梦却在此刻戛然而止。   陈铭一直想一个,那座江南小院里到底有什么。他这一路且行且错过,究竟失去了什么,又会得到什么。   ※※※   楚家和陈家俱是长沙望族,世代通婚。楚家从商,陈家从军。陈家的粮草和军备物资,除了上面拨调,剩下都是楚家在暗地里支持,所以陈家军才会一直增兵,盘踞长沙城多年。   故事应该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,那一年陈铭三岁,楚云湘刚出生。   楚家家主在中年终于喜得一女,楚家大喜,传遍长沙城。楚成泽在楚家门口大摆三天流水席,设宴招待长沙城的百姓,为自己的女儿楚云湘积福。   可是这楚家大小姐楚云湘并不是有福之人,生母的猝然长逝,让她从此没有了母亲的疼爱。楚成泽事务繁忙,根本无暇照顾女儿,这丫鬟婆子慢慢也懈怠下来,一年冬天,在楚云湘一岁的时候,没有看顾周全,差点让她掉进院子和荷花池里,淹死。   楚成泽杖毙了楚云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,在第二年春天,迎娶了陈家的小小姐,楚云湘的小姨母。   楚家这一代人丁不旺,楚成泽一直没有开口许下和陈家的亲事。他想若是此生再无子嗣,女儿绝不可能嫁入陈家,却需要招一个入赘女婿。   楚家家大业大,但是陈铭是陈家长子长孙,也根本不可能入赘楚家。这楚云湘和陈铭的婚事,就这样被两家搁置了。   小陈氏进门五年,先后生下一子一女,楚云湘也渐渐长大。   楚云湘生的好看,小小年纪,在头上扎两个羊角辫,穿上红色的袄子,粉雕玉琢的,就像神仙坐下的童子。她的脸上带着两个酒窝,笑起来盛满了酒,让人看了心醉。   耀眼的阳光,将摇曳的树影和花香投在地上,枝头上有鸟儿鸣叫,陈铭正仰起头,仔细打量这楚家院子里的梧桐树。却发现在斑驳的树影中,有一个红色的身影。   陈铭眯起眼,沉声说道:“谁在哪里?”   这一声,将树上的影子震得一愣,一时脚下踩空,掉了下来。   陈铭飞身接下。两个人在土地上滚了两滚,终于稳住身形。他定睛一看,这不是楚家的大小姐楚云湘吗?   楚云湘吓得眼睛和嘴抿嘴紧紧地,整个脸皱巴在一起,陈铭暗暗觉得好笑,谁再说这楚家的大小姐长得好看来着,定是没见过她现在的样子。   楚云湘见自己无事,还爬在陈铭的怀里,连忙红着脸起身。她拍拍身上的土,讨好的说道:“表哥,千万别告诉爹啊。”   陈铭也起身,皱眉说道:“那你到底在树上干什么?”   “汐儿说看到桐华开了,让我给她采一朵。”楚云湘笑的烂漫天真。   陈铭眯起眼睛,这梧桐树花期在六月,现在才三月,这楚家三小姐,明显是说谎。再看楚云湘,仍然紧紧盯着梧桐树茂密的叶子,好像再找桐花。   陈铭心里暗叹,也不知该说这楚家三小姐太坏,还是说着楚家大小姐缺心眼。   陈铭说道:“古人有云:凤翱翔于千仞兮,非梧桐不栖。你不可再摘桐花了,不然这凤凰,就不来了。”   楚云湘虽然听不懂,但是仍然点点头,说道:“我听表哥的。”   自此以后,楚云湘就芳心暗许这位文质彬彬气宇轩昂的表哥。因她原本就是心无城府的,这暗恋也是明恋,她的一举一动,都十分明显,楚家和陈家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。   楚云湘性格软柔,她心悦陈铭,也不会公开表达自己的心意,只能经常忍着羞涩,找借口跑到陈家。   有时做了吃食点心,想让舅舅品尝;有时想学针线,来找舅妈请教;有时得了字画,想让表哥品鉴。她因着陈铭,而喜琴棋书画,好高山流水。陈铭除了练武,对文墨也知之一二。偶尔两人琴箫和鸣,也很是和谐。   按说可以商讨两家婚事了吧?楚成泽见女儿情根深种,自己又不用担忧子嗣的事,借机上门说和,陈家家主,陈铭的父亲却不同意。   比起楚家二儿子楚云涵和楚家三女儿楚云汐,楚家大小姐楚云湘太过平庸。楚云涵小小年纪就被楚成泽带在身边教养,尽得楚成泽真传,楚云汐更是一岁就说话识字,三岁就开蒙背诗。   相较而言,这出家的小姐楚云湘,除了一张晶莹剔透性子和粉雕玉器的脸蛋外,只懂些琴棋书画之事。她为人软弱心善,性格憨厚老实,天真单纯,全无心机城府。陈铭的父亲早已看出楚云湘的性格不是当家夫人的料,根本不可能嫁入陈家,执掌陈家内院,成为合格的当家夫人。   因此当楚成泽提出两家婚事的时候,陈家家主借机推脱。楚成泽看如此。心里也有气,两家再没提起。   陈铭记得听他爹说起楚云湘:可为妾,不可为妻。这楚家的大小姐,怎么可能给陈家做妾呢?这明显是断了两人的未来了。   于是这陈楚两家的婚事,就这样一耽搁,就是十年。    ☆、陈铭的江南旧梦   陈铭从小被家里严格管教,所以他知道,自己的喜欢并不重要。重要的,是家族的利益。   想做的和该做的,总要以该做为先。何况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楚云湘。   他坐在书桌前,想起楚云湘小时候,追在自己后面,哥哥哥哥的叫,跌倒了也不哭,爬起来傻乎乎的继续追着跑。楚云汐偷偷欺负她时,她委屈的瘪瘪嘴,却一扭脸,又拉着她好妹妹的叫着。她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,说陈铭不会像楚成泽一样,逼她练功夫,背拗口的口诀,表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。自己受伤时,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自己的伤口,幼稚的说道,疼疼飞飞。   陈铭攥紧了拳头。她的确不应该生在楚家,更不应该嫁进陈家。她的美好,他懂,但是他无法保护。   陈铭又一次在梦里惊醒,他梦见那个小院从里面打开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,那张脸已经褪去了婴儿肥,变得精致而美丽,她浅浅的笑了,容颜如莲花般瞬间绽放。   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,由希望,到失望,再到绝望。那莲花瞬间绽放,又瞬间枯萎。   那种刹那心死如灰的感觉,他从前不明白,但是他突然,就从她的眼中,明白了。   陈铭从梦中惊醒,他做起来,重重的喘着粗气。漆黑的屋子和狭窄的行军床告诉他,刚才只是一个梦境,他的表妹,楚云湘还在长沙城里,痴痴的等着他。   可是他再次回来,一切都变了。   眼前的女子还是熟悉的样貌,看向自己的眼睛里,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情意。   曾经浓的化不开的情意,烟消云散。陈铭知道,她不再是楚云湘,又或许,这才是真正的楚云湘,楚家的大小姐。   陈铭也曾怀疑过,调查过,试探过,可是一切证明,她还是那个她,不同的,却是自己的心境。   回去的路上,陈铭想了很多,当他在驻军营地接到了她的信,他看着信纸上娟秀的字迹,最终,走进办公室,打了入川的申请。   在梦里,开门那一刹那,女子的容颜如莲花般开落。那一瞬间不停在陈铭脑中回放。他愿意,为此付出所有。只换来,她心无城府的笑靥。   更好笑的是,他来到四川,才发现,他们终是又错过了。   彼时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,这是陈铭无论如何也始料不及的。   陈家之所以同意陈铭入川,也是听闻楚云湘在楚成泽死后,手腕强硬的收复了楚家,并且迅速站稳脚跟,成了楚家家主。   她的心机手段和魄力被陈家认可。虽然陈父对入川一事不赞成,但这毕竟是楚家的家事,陈铭又一意孤行的要陪楚云湘入川,陈家家主看儿子果决,觉得两人西迁历练一番也不错。   陈家楚家俱以为,楚云湘怀的,是陈铭的孩子。她虽解释,也无济于事。陈家和楚家都需要这个孩子,来修复,两家的关系。   楚云湘终于拼死生下两个孩子。陈家和楚家在她生产完的当日施压,逼她将孩子送回长沙陈家。   不论这个孩子是不是陈铭的,这都是胁迫楚云湘手段。当然,所有人都以为,那孩子就是陈铭的。   那天夜里,他去找她。她的发髻端庄,衣着整齐,却一个人眉头紧蹙,容色憔悴的坐在桌前。   刚刚生产完,她就和两家族长抗衡,日夜守着孩子,让心腹守紧大门,唯恐有人硬抢,这几日不眠不休,她也觉得吃力不已。   陈铭说:“你何苦如此?不如暂且忍让,将孩子认栽我名下,我亲自和陈家说,不会将孩子抱走。”我不会告诉他们,你若愿意,我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,我们在四川安家,再不回去便是。   可是那一天,她一句话也没说,他也没有机会说出心底的话。   两人伴着晚风和愁绪,在树下喝了一夜的酒。   第二日清晨,她只身打开楚家宗祠,用蘸了血的手指,将两个孩子写进了楚家的族谱。   她未婚有孕,和陈家交恶,不顾家族利益。即使是家主,也难逃惩罚。可是她站在宗祠里,面对众人,坚定的说:“这是我楚云湘一个人的孩子,是楚家上了族谱的楚家人。”   她站在楚家祠堂上,命人请出家法,当众被鞭三十。这伤极重,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。   陈家从此,和楚家断了来往。   陈铭并没有想到,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   可是他深刻的感受到,她心里藏着一个人,那个人被她装进了盒子里,埋进了心底,落了灰,生了根。即使她此生不再见那人,嫁那人。她仍然坚定的,不渝的爱着他,此生,绝不会再将就。   自己和她的缘分,终究是断了。那么自己现在多可笑?   他有时候会想,他们两个,究竟在哪一个点错过的。他能不能回到那个时间点,回到曾经。   他不会再犹豫,不会再拒绝。入赘楚家、忤逆父亲、背叛家族……他会毫不犹豫的拉着她的手,绝不会再放开,也不会再轻易的离开。   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。   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   陈铭并没有离开四川,反而在那里驻扎下来。也许他的骄傲和自尊告诉他,他应该离开,可是每当他动了这个念头,那天夜里,他就会做那个梦,梦里,他只是过客,梦里的女子,容颜如莲花凋零寥落。   最终,他对病中的楚云湘说:我会一直在四川。   一个月后,她从床上爬起来。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军中的自己。   她在楚家的处境可见一斑,宁可让孩子放在只有糙汉子的部队,也不敢让孩子留在楚家。   后来,她连下十个油斗,淘得无数宝贝,满载而归。才解了当时困境,又一次坐稳了楚家的当家。   陈铭后来,又做过一次梦,他梦到,他踏着哒哒的马蹄走在那条青石板路上,又一次临近那所白墙黑瓦的江南宅院。这一次,他是归人,不是过客。   他推开门走进去,那里有一个如莲花般的女子,软软叫自己:“表哥。”    ☆、副官的纠结人生   宾客已经散尽,只留下朱千千一个人在这灵堂,陪着她的亡夫。   男人一生兄弟朋友无数,不但自己为兄弟两肋插刀,更是散尽家财,为他的兄弟朋友打点谋划,这死了死了,也让自己不得安宁,一整天的对着喧嚣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兄弟,招待应酬,不能好好的陪他待会。   人终于走光了,连孩子也被赶了出去,只留下朱千千一个人,对着丈夫的棺椁发呆。  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陪着他了。   灵堂的门突然被打开,带着萧瑟的秋风。男人一身黑衣,带着寒冷萧索的秋雨,踏着阴寒而来。   朱千千跪在灵前,抬眼看来者,虽然仍旧身形挺拔,可是两鬓已经全白。   男人走进灵堂,在灵前烧了三柱香,静默了很久。   朱千千就一直跪坐在地上,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纸钱。他们长沙原本有习俗,人死后,要停灵三日,请戏班子来唱三天三夜的戏。可是她赶走了所有人,独自守了三晚上的灵。   “我接到噩耗,从东北赶了三天三夜,还是晚了。”男人沉痛开口。   “无妨,来了就好。再说你家夫人头一天就来帮了我很多忙。”朱千千抬起头,看向来人,“他死前有言,你来了,要陪他喝三碗酒,这是你们张家人的规律?”   男人蹙眉,说道:“张家人的规矩,一向是要喝三坛酒的,他定是怕你,才虚报了数目。”   朱千千抿嘴无言。   张启山抬步,走进火盆,从怀里掏出酒,放在地上。   他拿起纸,烧了起来。   朱千千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心里不禁感叹,最终陪丈夫走完最后一程的,居然是自己,还有他。   这朱千千,一生之中都在纠结于一个问题,在她相公心里,到底自己和佛爷哪个更重要,她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,比较了一辈子。这张大佛爷,可算是贯穿两人恋爱结婚的一生的矛盾这炸弹,在两人中间制造矛盾,纠缠不休。   别人家的太太夫人,情敌都是家里的各房姨太太小妾甚至丫鬟,可是她家的相公从没有这些莺莺燕燕,即使出门应酬,也会按时报备,按点回家。   可是她受不了她丈夫,心里有别人。额,这样说或许有误会,但这个张启山,在丈夫心中是信仰一般的存在,丈夫可以为他生为他死,为他两肋插刀,为他放弃一切,这张启山难道不是朱千千心头的一根刺吗?   这三人的恩怨,可以追溯到两人第一见面,那时候,她还不是张副官的夫人,她是长沙第一富商,太平粮仓掌柜家的千金,朱千千。   ※※※   那日她和婢女去千佛山上的寺庙上香,一行人遇到了山上的流寇,她朱家随行配了不少保镖好汉。   这朱家的保镖和劫匪打成一团,最终将劫匪打退,可是保镖这边也是伤亡惨重,朱千千决定速速改道回府。   突然远处来了两人,各骑着马而来。   朱千千一看,这两人气宇轩昂,低调中难掩富贵,应该不是坏人。   她这一行人都是弱质女子和受伤的保镖,非常需要帮助和保护。于是她吩咐车夫上前求助,只见为首的小哥策马而来,抱拳问道;“敢问需要我们做些什么?”   朱千千在车里答话:“我们遇到劫匪,都是女眷和伤员,请求公子能安全将我们送回长沙城,我家中自然会答谢。”   这小哥并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调转马头,向后面的一个男子说些什么,见那男子点头,这个小哥才策马过来,说道:“正好我们顺路去长沙城,就将姑娘一行人一同送过去吧。”   这个年轻男子白面无须,唇红齿白,端地是一个翩翩少年,朱千千就这样,一颗芳心沦陷。   这个小哥下马,忙前忙后,将受伤的保镖抬上朱千千坐的马车。   朱千千一时没了车坐,她灵机一动,说道:“要不你骑马带我吧。”   这小哥被说的一愣,没想到这个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,居然这么奔放。   朱千千又道:“我们家的家兵都是受伤了,我又不会骑马,只好拜托你帮忙。”   这小哥正在迟疑。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道:“我们还有急事,事急从权,姑娘都不介意,你想那么多干什么?”   也是这男人一开口,朱千千才有了和她相公共乘一骑的机会。   此时天高云阔,朱千千坐在那位俊俏少年身前,只觉得两颊粉红,却是心里美的冒泡。   这小哥极守礼,一路上从不越距,朱千千心里暗赞。她一路上详细打探这小哥的情况。   “你叫什么啊?”   “张日山。”   “嗯,日出西山?好名字!”   张日山本是陪佛爷去千佛山探查情况,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位千金。   “你家里有妻室吗?”   “啊?没有,我家就我一个人。”   朱千千听到这里,更是心花怒放。   可恨这回程路太短,她还没有完全将这张家小哥的喜好完全摸清,不过她目前掌握的,已经够多的了。   朱千千美滋滋的和张日山告别,倒把张大佛爷张启山凉在了一边。   张启山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,目送他们回到府邸,才勒紧缰绳,调侃自己的亲随:“看来这朱家小姐,是看上你了?”   张日山不苟言笑,只说道:“请佛爷不要取笑。”   张启山知道这亲随面皮薄,也不说什么,两人原本就有事,此刻更不能耽误,策马又出了城。   这朱千千的婢女看小姐芳心暗许张日山,只觉得疑惑。   她看着朱千千眉飞色舞的神情,终是按耐不住问道:“小姐,我看他二人以那年长穿黑衣的男子为尊,你怎么会不看上那管事的,反而看上那跑腿的?”   这朱家千金,在长沙城都是有名的人物,怎么这审美和别人不一样呢?   朱千千收了笑脸,用手轻拍丫鬟的脑袋,说道:“本小姐难道眼光会比你还差?那黑衣服的男人,一看就是个煞星,我哪里震得住他,我们是嫁人的,又不是寻仇找死的?哪家姑娘嫁了那个黑面煞神,还不得让他虐待致死。还是张家小哥好,脾气好,为人正直,善良,最重要的是英俊潇洒,简直是夫君的最佳人选。”   丫鬟看着自己家小姐的花痴蠢样,实在不忍在说什么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车夫:也可以和我共骑一骥? 朱千千:先把你那一脸的胡子剃了在照照镜子好吗? ☆、张副官的纠结人生   张启山也似是回想起了往事,他喝了一口酒,说道:“他那时候第一次开口求我,是恳请我们将你送回长沙城。”   朱千千歪头想了想:“难道你当时点头,不是说要送我?”   张启山摇摇头:“他当时并未征询我同意,只是说,可否我们先行一步护送你回家,再去千佛山。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征询我的意见,当时我就看出,他对你一见倾心。”   “切,你难道还不甘心不成?”朱千千从没想到还有这段历史,她嘴上说的不以为然,心里却有点开心。   张启山没有解释,只是接着说道:“他第一次滥用职权,就是去你家门前巡逻。他是副官,哪里需要上街巡检,可是他总趁没事的时候,挑了这个差事,在你家门前转。”   似是想起家门前发生的旧事,朱千千眼里带了笑意。   ※※※   朱千千在长沙女子学校进学,这日学校组织□□,她慷慨激昂的拉着条幅在家门附近□□,结果官兵来了,一群人蜂拥而散,差点将她挤倒在地。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,定睛细看,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张日山。   “你怎么在这?”朱千千只顾着高兴见到意中人,却忘了这意中人是长沙布防官最信任的副官。   “你跟着瞎胡闹什么?”张副官平时都是一副面瘫,此刻却着了急,拉着她,直奔朱家。   “哎,我也是进步女学生啊?现在国难当头,我怎么就不能为国出力了?”朱千千见自己被心上人看不起,心里也觉得气闷。学校里组织爱国□□,她也是积极分子呢。   “你就好好学习,别跟着瞎掺合,长沙城有佛爷守着,不会让日本人占了去。”   朱千千虽然心里觉得这张日山有些过于信赖自己的长官了,可是他这忠诚也是很好的品质。她在看这男人一手拉着自己,一手揽住自己,将自己牢牢的保护好,心里更是美滋滋。   等张副官将她送到了朱府,她扭捏许久,说道:“谢谢你又救了我,不如,你来我家坐坐?”   “不了,佛爷让我巡防长沙城,我还有要事在身。改天吧。”男人整了整军帽,扭头都走了。   这男人,怎么一口一个佛爷啊?朱千千看着男人的背影,心里甜甜的同时,也有些疑惑。   ※※※   “我那时候就觉得,他每次和我说话,必提到你。我还为此,狠狠吃了醋。”朱千千想起当时自己的单纯,也是觉得有意思。   张启山说道:“副官第一次违反军法,是因为你家逼你嫁人。”   ※※※   当日朱千千向父亲表明心意,却被拒绝。朱家世代儒商,不参与官兵争斗,才能让太平粮仓明哲保身,在这乱世中屹立不倒。   可是这张日山明显是长沙布防官的亲信,和此人结亲,就等于现在了这张家这一队,张家树大招风,死敌不少,朱家虽然没有张家在长沙城势力大,可是也是富甲一方,根本不愿意参与。   朱老爷子遂禁了朱千千的足。还给她定下一门亲事。   朱千千的哥哥坐在她屋里,见这妹妹坐在桌前写写画画,问道:“你这做什么呢?”   朱千千一边写,一边说道:“我正写求救信呢。”   “什么?”朱大少爷放下茶杯,将原本的桃花眼睁的溜圆,说道:“给谁?张日山?”   朱七七含笑点头。却被朱大少爷嘲笑。   “哧,我看他绝不会来救你,信不信?”他孜孜不倦的教诲妹妹,“这刘家比咱们家门槛矮,又是清白人家,咱爹专门按着你的喜好找的,你不是喜欢小白脸吗?那刘家大少爷白白净净的,绝对一看就是斯文读书人。”   “我哪里喜欢小白脸了,我喜欢英俊挺拔帅气的军官。我只喜欢张副官。”朱七七捂着双颊,双眼冒红心。   “只这一条不行!这张日山从军,家中又没有高堂亲朋,一看就是命硬克妻的。爹绝对不会同意的。”朱家大少爷明白他爹的顾虑,这张家人丁单薄,女儿嫁过去,不好不好。   “可他年轻有为,又救过我!我就喜欢这没爹没娘,有车有房的!这是最佳择偶标准。”朱七七抗议。   “混账!”朱大少爷也生了气拂袖而去,朱千千一把拉住他,低声下气的说道:“好哥哥,你将这信送过去吧。”   朱大少爷低头,看自己的妹妹可怜巴巴的举着信,眼里都是希冀,他不忍拒绝,开口说道:“可是他若没来呢?”   朱千千似乎没想过,她愣了一下,然后莞尔:“他一定会来的。”   “好,若是他肯来,我替你和爹说项。”   朱千千信心满满,她希冀着张日山会一马当先,闯进朱家,将她掠走,这样她就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,可是她的大英雄,直到她上了花轿,也没有出现。   她坐在摇晃的轿子里,心一点一点沉下去,脑海里突然想到哥哥说的话,是啊,若是他没来,自己还真的要嫁给那刘家公子不成?求人不如自救,她撩起盖头,准备拍轿门下轿,她还没来得及拍门,轿子突然停下来了。   她被突然一晃,差点撞在轿子上。她撩起帘子,就看到外面的路被士兵挡住,她侧耳细听,那个她千盼万盼,熟悉的声音说道:“今日长沙城内各个路段封路,闲杂人等,今天不得从这里通过。”   新郎这边为首的说道:“军爷,行个方便吧,咱们这是喜事,您就通融通融吧。”   只听那男人抱拳说道:“对不起,今天有特殊情况,不能通融。”   “刚才来的时候还没有封路,怎么我们这过来就封了?”已经有人觉出不对,出言问道。   那声音依旧游刃有余,说道:“这是奉了上级军官的命令,我也是执行,您要觉得不忿,可以向上级申诉。”   一听上级,这刘家还真不敢得罪,他去哪找上级申诉啊,只得作罢,叫轿夫抬轿子,准备返回朱家。   “慢着,”张日山的声音又响起来,“既然封路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,我也该做点什么,表达一下歉意,不如就让我略尽义务,将这新娘子送回去吧。”   这时候,刘家意识到,这军爷,是故意的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抢亲什么的,最戳渣作者萌点。 ☆、张副官的纠结人生   “你,”为首的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刚想发火,被旁边的老者按住。   张副官一挥手,周围的士兵立刻列队,军容严肃的士兵行动一致的端起了枪。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,可是这平民怎么能和官兵斗?   上了年纪的管事让轿夫落轿,连忙拱手告辞。   士兵迅速让行出一个缺口,刘家灰白着脸,带着接亲的人走了。   朱千千欢欣鼓舞的下了花轿,将盖头掀开。   一时间,满街静寂。   难怪这军爷要来抢亲,这朱家的小姐,真是绝色佳人。她笑盈盈的看着军爷,似是认识这军爷呀。   大家脸上都是嗑瓜子看八卦不要钱的表情。   那军爷用带着手套的手抚了抚帽子,说道: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   女子柳眉倒竖:“我不!”   军爷挑眉:“你还想怎地?信里写自己被家里逼婚?嫁给恶霸?我倒不知道这世代书本网的刘家,怎么就成了恶霸了?”   女子也不生气,笑语嫣然的掐着腰,说道:“甭管嫁谁,今日我朱家大小姐就要成亲,既然你抢亲成功,我就赖定了你了!”   军爷蹙眉:“胡闹!”   朱千千见男人不肯娶自己,气的跺了跺,说道:“我朱千千今日就要嫁人,别管哪个,敢把我娶回家,我就跟着走!”   “你,”张日山被她弄的啼笑皆非,“那我叫刘家回来?”   “张日山你别给我装糊涂!”朱千千气的粉拳打了上去。   张副官笑着微微退了一步,攥住她的小手,柔声解释道:“你爹那边怎么交代?”   朱千千一听有门,扭头垫着脚就冲送亲队伍张望,只见自己家的哥哥坐在马上,插着手看了半天的热闹了。   “哥,他来了。”朱千千的笑容比这漫天的红霞还灿烂,朱大少爷策马过来,打量张日山,只见他身形挺拔矫健,眼神清明坦然,心中暗暗点头。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,她眼里的希冀已经变成星光,溢出来了。   他心里叹息,这女大不中留,留来留去留成仇啊。   朱大少爷勒紧缰绳,策马说道:“爹就交给我吧,你今日只管成亲。”   朱千千高兴的一把揽过张日山的胳膊,说道:“你看,我爹和我哥都不要我了,我只有去你家啦?”   张日山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俊脸,此刻也泛起了笑意。他抱拳对朱家大公子说道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   朱家少爷回礼道:“千千从小被惯坏了,行事荒唐,以后你就多多担待了。”   张日山只一笑,说道:“既娶她,定当竭尽所能。宠她一生。”   他抱起朱千千,转身对众士兵说道:“收队,回我家喝喜酒!”   就这样,朱千千又一次坐上花轿,却是被抬到了张日山的新家。这男人早就将家里布置成喜堂的模样,亏自己还被他骗了。   朱千千心里的暗恼也被甜蜜冲散。   嫁给心爱的男人,她心里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。   可是两人大婚当日,这天地也拜了,交杯酒也喝了,可是这张副官,却因为收到佛爷的紧急命令,而不顾自己,连夜离开。   朱千千气的当场掀起盖头,回了娘家。   这朱父虽然心疼女儿,但是两人都拜了堂了,难道要当日就和离不成?   何况姑爷确实有急事,在长沙城外十里处,发现了一个日本人一个分队,形迹可疑,必须立刻打探日本人的动向。   这国家兴亡,当然也要排在儿女私情后面了。   “不是,爹,你不知道。”   让朱千千感到气愤,不是这些。   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,国家大义她都明白。可是她气愤的,是成亲当日,她夫君就陪着佛爷喝酒,久久不入洞房。   刚刚洞房,又被这佛爷一声命令,毫不迟疑的叫走,她有时怀疑她夫君的真爱,是不是这张大佛爷。两人是不是有私情啊?   当然此事结了梁子,张副官一生被妻子各种脑洞问题困扰。   question.1   “我和佛爷掉水里,你先救谁?”   “救你。”朱千千还没来得及高兴,“佛爷会凫水。”   你不那么老实会死啊。   于是,张副官睡地板。   question.2   “我和你两个人发生争执,听谁的?”   “当然是听夫人的。”   “如果你和佛爷发生争执,听谁的?”   “听佛爷的。”   “好,那我和佛爷发生争执,你听谁的?”   这回张副官长了点心眼.   “这,佛爷不会和夫人发生争执的……吧?”   “会。”   “额,大概外面的事听佛爷的,咱们家的事听你的。”   “佛爷!佛爷!你去外面跟佛爷睡吧!”   张副官被赶出了房门。   Question 3   “说一个张启山的缺点给我听听。”   “夫人,”张副官哭笑不得,求放过啊。“夫人漂亮,美丽,聪慧,夫人是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。”   “我说张启山的缺点!”朱千千即使被说的两颊通红,仍然不能放过张副官。   张副官也郁闷,自己的夫人怎么跟佛爷较劲了?   佛爷救过自己的命,又待自己恩重如山。自己早就发誓,要一辈子跟随佛爷,敬重他,忠于他。   可是现在这日日被赶出房门,不能和妻子亲近,他也很无奈啊。   “佛爷唯一的缺点,应该就是……”张副官绞尽脑汁。   朱千千眯着眼看着自己的丈夫,他仿佛是遇到了多么难的问题似的。   张启山缺点好多好嘛?狂妄自大,目中无人,自以为是,每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大黑脸。   “滚滚滚滚…”可怜的张副官又被赶出了房门。   ※※※   朱千千想起这男人,一年之中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晚上回家,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军营,就是在外地,她独自在床头,看着冷清的月色,想起了在朱家的热闹,心里隐隐有点悲切。   可是张日山这人,又是自己最钟意的丈夫。他虽不会甜言蜜语,但是对自己事事尊敬爱护。   但凡呆在家里,就会带上礼物拜访父亲。   孝顺父母,尊敬长兄。原本不赞同的父亲,却逐渐认可了他。还会劝自己不要不懂事,耍大小姐脾气。   “他爱喝酒,却从不喝醉,我第一次见他喝醉,就是他和你成亲那一日,他不敢回房,只说,这像梦似的,他怕回去了,梦就会醒。”张启山一辈子也忘不了,副官当时告诉自己当街抢了个媳妇时的表情。   朱千千看着丈夫遗像上□□不苟言笑的脸,无法想象这个挺拔的男人,也会感到恐惧。   “他第一次渎职,就是当街抢亲,将你娶回家,他后来领了一百军棍,在军营躺了半个月。”   难怪他成亲之后出任务,半个月没有进家,朱千千还以为他心里不喜欢自己,生气的在娘家住了半个月,后来还是张副官亲自带了东西上门,又向岳父和她道歉,才又一次将她带回了家。   “其实他遇见你后,就开始在长沙城看房子,挑挑拣拣看了半年,才找到相中的。我问他怎么想到买宅子,他也不肯说。”   朱千千想起当日两人共乘一骑时,自己问他姓什名谁,府邸住哪里时,他面无表情却尴尬的样子,不禁抿嘴一笑。   这个男人,这么多年,真的什么都不说,一件一件,却都做在了自己前头。   “我和他兄弟一场,最后来送他一程。”张启山饮尽了杯中酒,说道,“我谢谢你,这几十年来对他的包容和支持。他曾在一次大战后受了重伤,差点丧命,当时他对我说,佛爷,不想死,因为我舍不得我家千千。我从未想到,从来无惧生死的他,能够说出这样的话。”   “可是他还是走在了我的前头。”朱千千发愣看着烛火。   ”你莫担心,你有任何事,都可以来找我,云湘素来和你亲厚,你若不愿意来找我,找她也是一样的。”   朱千千转头看向张启山,扬眉道:“说完了?说完了就赶紧走,我夫君最后的路,我要自己陪!”   说罢,她扭头看向遗像,再不理这男人。   张启山淡淡的笑了笑,话说完了,酒也喝完了,兄弟也送完了,他起身走了出去。   朱千千她狠狠攥着拳头。   张启山还这么潇洒,我为什么要哭哭啼啼?心里辗转隐忍的泪水,却在抬头看见丈夫照片的时候,决堤。   这男人一生对自己疼爱有加,偏偏死在了自己的前头,这以后的路,自己又要怎么走呢?   朱千千扭头,张启山已经消失在寒风中,门外的狂风,夹杂着雨点,打在地上,肆虐那院子里的草,被吹的四散飘零,孤苦无依。   她三日里一直在灵堂这方寸之地,守着丈夫的棺椁,居然不知道,外面已经这么冷了。   看来,只有丈夫的身边,才是最温暖的,不论他是活着,还是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副官在渣作者心里就是重情义又闷骚还鬼精鬼精的小狐狸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